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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茶的歲月

第十七章:臨兵斗者

一碗茶的歲月 殷野望 5672 2021-05-28 15:41:32

  火光跳閃之間,一個蒼發(fā)披散的老者話聲凜凜的說道:“關東這個地方,英雄豪杰多的是。憑什么自封‘關東霸主’?”

  我不由的一怔,愣了會兒,兀自沒回過神來。

  人群中一個黑發(fā)垂散的老頭笑道:“資正大人說的好!去年有人到我那兒自稱‘河東盟主’,結果被我們丟進河里喂了魚……”笑聲未落,隨著一串怪叫,有個青頭之人翻晃而近,揮掌朝那個正自好笑的黑發(fā)老頭亂打過來,其勢洶洶。那老頭回手招架幾下,抵擋不住,被那青頭之人連扇幾耳光,啪啪的響。

  青頭之人邊打耳光邊說:“掌你狗嘴!看你還笑不笑得出……”手忽被擋,格了開去,隨即他被掌嘴,啪啪啪啪數響,不顧暈頭轉向,仍要廝打,方寸卻已亂了,耳聽得鏈聲嗆啷,沒等看清是誰出手攔截,肩頸倏挨一擊,歪了脖摜摔甚遠。

  隨著青頭之人跌飛的身影在大棚外塵埃落定,只見那個蒼發(fā)披散的老者挺身立在剛才挨摑的老頭前邊,雙手微振,腕間鏈聲鏘然而響。我見他戴著鎖鏈,心中一怔,見其氣勢凜然,又暗感敬佩。再看他身邊那些人,也是個個戴著鎖鏈,甚至還有人肩上披枷,卻皆神色倔強,不甘屈服。

  在他們面前,旗影林立,最中間那桿“地黃八幡”大旗下,一個垂發(fā)大漢原本旁若無人地自顧吃喝,突然將酒碗往桌上重重地一擱,碗啪的迸裂。頃間又有數名青頭漢子應聲齊欺上前,高撲低竄,合力攻向那個蒼發(fā)披散的老者。

  我正瞧得納悶,不意頭發(fā)被揪,一時又驚又痛,叫了聲苦:“哎呀哎呀……”那垂發(fā)大漢含了一口酒,隨手把我揪在桌邊,見我眼光驚愕,突然噴了我一臉酒汁淋漓,然后伸出粗舌往我臉上亂舔。我扭脖掙扎之際,瞥見一個裹著紅袍的白面女子悄立在旗影間隙幽幽而視。

  在那般目光幽覷之下,我正覺心頭發(fā)寒,忽感有條碩大的粗舌竟要探入口中,驚忙說道:“哇啊,不需要玩得這樣惡心吧?你看看你的口水這么濃……”那垂發(fā)大漢紅著眼,涎水橫流地笑道:“哪兒冒出來的小妞這么好玩?過會兒就讓鬼夜姬給你上一柱迷魂香,送入我房中,還有更惡心的在等著你品嘗呢,小美人兒!”見我緊閉著嘴不肯品嘗,那垂發(fā)大漢就嗤溜一聲收了舌頭,改為往我臉上唾出一口濃痰。

  我連忙擺頭躲避,那口痰堪堪擦著臉旁啪然而落。垂發(fā)大漢見沾到他自己褲绔,惱火又朝我臉上再唾一口,我轉臉避往另一邊,痰又吐到他自己的褲子上。垂發(fā)大漢越發(fā)懊惱,再次弄出更濃的一大口痰,瞄準了我的臉,就在要唾將出口之時,我往他胯間急捶一拳,頓時雞飛蛋打一般,垂發(fā)大漢猝然吃痛,被他自己含著的濃痰先噎后嗆,蹬翻桌子跳起身來。

  我本來要趁機跑開,但氣不過,又轉了個身返回原處,吐一泡口水到那垂發(fā)大漢臉上,正中右眼。等那大漢轉過臉時,我又晃身繞到另一邊,給他左眼也吐一泡口水,然后告訴他:“兩發(fā)全中!”趁那垂發(fā)大漢一時眼難睜開,我飛快從他身邊溜走。

  贏了口水仗,還來不及高興,突感頭發(fā)一緊,又被揪個正著。

  剛才又攻上去了幾撥青頭漢子,我沒瞧清,只知道由于有人不耐煩,又掩身搶攻上前。卻轉眼之間,青禿頭們倒了一地。

  那個蒼發(fā)披散的老者依然凜立,這時我留意到,他身邊又站出兩人,一樣腕套鎖鏈,左邊那人黑發(fā)垂背,側身而立;其畔有個含掌胸前的破衣老僧,垂首低眉。有的青禿頭漢子摔在他們腳邊,有的跌飛。這兩人現身后,就沒有一個青禿頭還能站在他們面前。

  蒼發(fā)老者似微訝然:“晴宗,不料你也在此!”黑發(fā)垂背之人面不轉覷,只微微點頭致意:“資正大人。”破衣老僧依仍垂首低眉,不與他們二位打招呼。我看到黑發(fā)垂背之人身后有淚目女眷,抱著小孩之手也依稀可見腕間箍套鏈索垂落。

  一個青禿老頭從旗林中走出,上下打量那黑發(fā)垂背之人,蹙起銀眉道:“奧州探題?你為何也在此,卻同這幫不爭氣的‘關東聯軍’廝混一起?”

  “只是路過看看,”那黑發(fā)垂背之人抬了抬手,目露譏誚地看了一眼腕間鎖鏈,神情郁悶地說:“不料也和妻兒一起身陷這般境地!適才出手,實是迫不得已,打到我妻兒跟前了?!?p>  旁邊一個面闊無須的老者搖了搖頭,嘆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連晴宗夫婦居然也不能幸免,咱們這些爭先恐后來看熱鬧的局外之人落到這步田地也無話可說。然而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我們一班大老爺們認栽也就罷了,可這還抓了許多婦孺不放,還逼著大家一起跪下向你們自封的‘關東霸主’磕頭,這未免欺人太甚了吧?”旁邊幾個低著腦袋的家伙也忙不迭的點頭稱是,并且一起發(fā)出唏噓聲:“對呀對呀,我們大不了只是來觀戰(zhàn),沒有站隊就不能說是站錯隊?!?p>  旗影下有個滿面焦須的青禿老頭冷哼道:“秀繼大人,還有你旁邊這幾位,別以為低著頭我就認不出來。你怎么不呆在你的大胡城?卻和這幫蘆名、相馬、最上、田村的家老們一起來湊‘關東聯軍’的熱鬧,恐怕不只是為了看看熱鬧吧?你們不是局外人,誰都并非無辜。讓你們在此跪地磕頭、謝罪求饒那還算輕的,再不服氣就趕你們去那邊和青壯們一塊兒干苦活,拉那座巨像歸復封印原位。話說回來,肯定是你們當中有人趁著打仗,偷偷溜進去把神像封印破壞了?!闭f著,拿鞭往眾人臉上一指而過,疾言厲色的放狠話:“破壞河越古廟,你們一個個,都脫不了干系!”

  不少人紛紛畏退之際,這時我才望見他們身后那片熱火朝天干活的地方正有一群青壯在鞭抽之下拽著粗繩大鏈用力拉扯巨像,我心下暗自納悶:“咦?他們用力拉的那個好像是不動明王……”

  “巨像移動了沒?”我忍不住想伸頭多瞅兩眼,不料發(fā)梢一緊,又被揪得吃疼:“哎呀哎呀……”

  一張白臉從我腦后伸出來,幽幽而視,直盯到我發(fā)毛,才在我耳鬢之畔咯咯而笑,臉上卻沒有絲毫笑容,幽怨的說:“你這小滑頭,先前給你白上了一柱迷魂香,讓你從主公那里花言巧語還溜掉了。我要再給你多上一柱迷魂香,直接送去綱成大人房里,等你被他玩成殘花敗柳,去跟著我當流鶯罷!”

  我不由驚問:“誰是綱成???”白面女子嘴朝前呶,示意我瞧那個褲子上劣跡斑斑的垂發(fā)大漢。我驚詫道:“不會吧?氏康將軍的把兄弟怎么會是這個德性呀?”白面女子幽婉的道:“某些神佛,有兩個面孔。你不妨把綱成大人看作氏康將軍的另一個面孔。陪綱成大人睡的時候,或許你腦子里可以把他想像成氏康將軍。這樣想,你會不會感覺好些?”

  一聽要去睡,我驚忙掙扎:“不好!我在家通常不會睡這么早,要看完戲然后做一下水療并且還要泡泡腳什么的……”

  垂發(fā)大漢搖搖晃晃地向我欺來,兩只發(fā)紅的眼睛在亂發(fā)間隙惡狠狠地盯著我,桀桀笑道:“小美妞兒,我這就來抱你去泡腳!”眼看就要落入他手,我慌亂之下,想起一招,就把手帕掏出來往他頭上甩去,隨著香帕斗展,眼前現出一個娟秀的“茶”字,趁飄過去遮擋他眼光,我捏起粉拳,往那個飄展的“茶”字打了一下。感覺正中,果然香帕飄開之時,垂發(fā)大漢的眼窩黑了一圈。

  沒等多打一拳,手就被抓個正著。我吃疼叫苦:“哎呀哎呀……”隨即發(fā)現他抓住的是我戴手鏈的那一邊腕掌,就按老尼姑讓寶姨告訴我的手法,順勢翻腕反掌,要切他腕下脈門之類的地方,不料勁道沒拿捏好,切上去他沒一點感覺,反而被他捏了手扭到腰后,加上另外還被白面女子扯著發(fā)梢,于是我又不禁叫苦:“哎呀哎呀……”

  忽然我想起還有個東西可用,忙以另一只手拈出,伸到白面女子耳邊虛晃一下,轉動過來夾在指間給她瞧:“看這是什么?”白面女子見那只是一枚錢,隨手就打飛了。我不由懊惱道:“意外!還以為看到你主公拿來當寶的這枚錢,你會有多大反應呢……”白面女子冷哼道:“這種小錢我們那兒多的是。就你拿來當寶!”

  我望著那枚“永樂通寶”飛離甚遠,心感失落:“可惜,就這樣丟了。本來還想拿回去留個記念……”正嘆惋間,忽見那枚錢又飛回來,且來勢奇疾,出乎不意地擊在白面女子扯我發(fā)梢的那只手腕上,啪然發(fā)出骨折聲響。那白面女子猝然吃痛,放開了我的發(fā)梢,另一只手晃出袖外,探爪急抓,堪堪攥住那枚錢,卻渾身一震,又松開了手。

  叮一聲響,那枚錢從我眼前飛上半空,垂發(fā)大漢見了就猛掃一掌,又把那枚錢朝適才來處打回去。勁道雖是不小,卻隨著颯響激飛之勢忽止,夜色下但見一只纖弱之手從墻影里輕輕伸出,有個人不動聲色地接住了那枚錢,拈于指間,然后彈回。

  垂發(fā)大漢一把抓在手心,我聽到啪的聲響,轉面瞧見他臂膀一震,又忙不迭地張開手指,掌心赫然現出“永樂通寶”形狀的血痕。隨著他握不住的這枚錢叮然而落,只見那只纖弱之手不知如何已近在眼前,悄從我身旁晃轉而出,接著那枚飛落之錢,再次彈指發(fā)去,啪的擊在白面女子面門,她剛要展開的大紅袍頓時萎落,收爪踉蹌后退時只見眉心印有“永樂通寶”四字血紅。

  那枚錢再叮一聲飛回,落入我面前一個纖影小僧伸來承接的手心。隨即他交還給我,瞥見我佩戴的手鏈,便又順手拾起我甩落的香帕,也放到我手上,說道:“女施主,剛才你甩手帕的那個動作,還可以再做一次看看。”我雖然不明其意,卻想也不暇稍想,見那垂發(fā)大漢要拽我退開,就把香帕再次甩向垂發(fā)大漢臉上,頃即只見“茶”字霎現,隨帕飄舞在垂發(fā)大漢面前。我想起他還有一邊眼窩沒黑,急忙捏出粉拳打去。

  不過那垂發(fā)大漢怎肯再次中招,意料之中,他輕而易舉地抓住了我的手。我猝感疼痛,正準備叫苦:“哎呀哎呀……”纖影小僧卻在我耳邊悄言道:“千手纏的用法我略知一二。你缺一副湊不成雙,用不成千手纏。不過只須如此如此,再如此這般,只手也能遮天!”

  他說“如此如此”的時候,拿著我的手做給我看,當時我正感不解:“可是我的雙手被抓住了,怎樣才能做到?”心念未及轉過,不意一只手倏已松脫,沒等我看清究竟是怎么脫出的,纖影小僧繼之以“再如此這般”,我依言施為,只見手上佩戴的手鏈不知如何反箍住了垂發(fā)大漢之手,他吃驚急掙不脫,更箍緊了腕脈,一時竟似手筋虬突欲爆。纖影小僧隨即教我使用“只手遮天”,晃掌到垂發(fā)大漢臉上,猝然打黑了他另一邊眼窩。

  平心而論,這招“只手遮天”的威力應該更大,只是我當時剛學,發(fā)揮不好,最多只是打得垂發(fā)大漢眼睛一時急難張開,并且先后加起來總共打黑了他兩個眼窩,也算殊屬難得。如果還要加上先前的吐口水之戰(zhàn),我也是大獲全勝,心情何其之爽。然后我按纖影小僧所教之法,甩手晃轉數下,颯然收回纏箍垂發(fā)大漢腕脈的手鏈。心想:“不料‘只手纏’都已經這么好,那么‘千手纏’又該有多厲害呢?”

  那纖影小僧伸手接著飄落之帕,又交回給我,說道:“配合‘只手纏’的這幾招般若掌法除了應急脫離敵手,還可以用來奪刃,甚至制敵。不過女施主剛學,尚未熟練掌握如何巧馭敵勢以借勢反御之法,不可輕易使用?!蔽医踊厥峙?,往他眼前搖晃一下,眨了眨眼問:“猜猜扔手帕這招跟誰學的?”

  纖影小僧垂目合什道:“女施主見笑了。”他合掌之時袖風微拂,我感覺鼻際聞到仿佛某種龍液香般的清馨氣息,使人難免陶醉之余,不由心下暗惑:“他到底是男還是女的呀?”

  垂發(fā)大漢踉蹌后退,剎步停在獵獵飄展的“地黃八幡”大旗下,不顧一時目痛難睜,甩手打飛幾個來伺左右的侍從,綽刀在握,明晃晃地朝前遙指,嘶聲喝問:“你是何人,有膽就留下名來!”

  纖影小僧在刀前合什道:“名叫景虎,來自越后?!币粫r之間,不只我心頭怦跳,四周也響起此起彼落的交頭接耳之聲,嗡嗡不絕。

  垂發(fā)大漢變色道:“好快的身法,剎那間竟就閃到我刀尖前了……你從越后來干什么?”名叫景虎的小僧看著抵近鼻前的刀尖,淡然道:“剎那間也許億萬年,刀尖前亦是修行地。小僧景虎到此,是應氏康大人之邀,討杯酒喝。順便要帶些人走。”說著,抬手從那些披枷戴鏈和巨像下做苦役的人影掃過,然后回掌含胸微躬行禮,垂目說道:“先謝過諸位大人了。”

  旗影下坐著的那些青頭老者哈哈大笑,都覺得很有趣:“憑你一個黃口小兒,就要從河越大營把人全都帶走?”

  我忍不住站到這個纖弱小僧的身旁,抿著嘴雖不說話,心意卻已暗決:“不只你一個,還要加上我一個。”

  這樣做的結果不出所料,我和他就一起陷入重重刀槍環(huán)伺之中了。并且我還留意到,周圍的高處更有許多兵卒彎弓拉弩,瞄準了我們。

  更讓我感到不妙的是,旗影下走出八個青頭老者,悄隨八色幡動,分踞“東”、“南”、“西”、“北”、“天”、“地”、“生”、“死”八個幡位,又在重重刀槍環(huán)伺之間,再把我們圍困在幡影之內。垂發(fā)大漢振落外衣,露出里邊一身獨特裝束,森然道:“八幡天龍!”

  耳聽得人叢里有驚呼聲:“尊勝陀羅尼母衣!”我覺得這次很難逃脫了,轉面瞧了瞧身邊僅剩的唯一同伴,但見這個名叫景虎的纖弱小僧依然神色自若,他從行囊里掏出些圓圓的宛如棋子形狀之物,隨手撒向四周幡影之間,落地不成陣列,散似星羅棋布,分別顯現“臨”、“兵”、“斗”、“者”、“皆”、“陣”、“列”、“前”、“行”。

  小僧見我在旁懵眼不解,提手一指,說道:“無動身法僅九步,可破八幡天龍。”

  我提手撓了撓嘴邊,愣然問:“是你自己玩,還是教我玩?”小僧微頷首道:“一起玩?!睕]等我弄明白怎么玩,就被他隨手一推,冷不丁兒撞入幡影間隙,堪堪擦過刀叢,腳下踩到“者”位那枚棋。只聽旁邊幾個青頭老者紛聲道:“怎么給她踩進這里來了?亂啦亂啦……”

  老青頭們正要來揪我扔出,半空中忽見一面玄布斗展,面前霎顯“毗沙門天”字樣次第閃現,分踞“東”、“南”、“西”、“北”四個幡位的青頭老者跌撞錯位,陣腳已亂。就只在那一瞬間,小僧晃身入陣,從“陣”位轉“前”位,先已重挫兩幡老者,使之踣地吐血;迅即又轉“行”歸“列”,再挫另兩幡老者,一擊而倒,隨后拽我一推,我就懵然撞過生死門,腳踏“兵”位棋子,避開兩道交擊攔截之刃,打了個滑,不意去了“斗”位,轉面一瞧,“生”、“死”兩個幡位的老者已摜出陣外。

  我看了看,只?!疤臁迸c“地”兩幡不倒,心想這應該容易了。哪料又有四個青頭老者入陣,守住天門,我見不是頭,就下意識的轉身要去占“地”,卻一頭撞進了垂發(fā)大漢和焦須老者所守的幡影下,暗叫一聲糟,小僧突然閃身移至“臨”位,搶先伸手將我推去“皆”位,他自己卻立刻陷入五個青頭老者合力圍攻之下。

  垂發(fā)大漢本是守護于“天”、“地”兩幡之間,隨時來回策應,見我從他旁邊跌撞而過,忍不住就離開他踞守的方位,急要來捉我。瞅他來勢兇惡,我一慌神,也離開了“皆”位。

  垂發(fā)大漢見我走得慌忙,就一腳掃掉“皆”位那枚棋子,桀桀笑道:“你們完了,這回滿盤皆輸,結果會很難看!”

  更糟的是,我頭發(fā)又被揪住。吃痛轉面一瞧,原來是那白面女子不知何時又晃身穿出人叢間隙,悄無聲息地欺至我背后,目光幽幽而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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