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哥哥帶你看金魚

　　“好的，再見……嗯？”

　　蘇文正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被徐明江打了個措手不及。

　　這個套路和他預想的不一樣。

　　在蘇文正提要求的時候，打心里就認為徐明江會一口回絕，再不濟也要討價還價一番。徐明江是導演不假，但更是商業(yè)導演。更何況還涉及票房收益分成，這種事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敲定的。

　　“徐導……要不還是再考慮考慮？”

　　蘇文正也不好意思問一下是不是自己聽錯了，那樣顯得自己根本沒有一點心理準備。

　　“蘇老弟可能還不了解我做事的風格和決心，打這個電話之前我已經(jīng)和投資方溝通過了。讓你價格隨便開可不是說說而已。當然了，如果是超出了承受能力那就兩說?！?p>　　確實如徐明江所言，他這次是下定決心發(fā)了狠要讓蘇文正給《俠義江湖》配樂。由于微博私信爆炸，他不僅動用了人脈關系來尋找蘇文正的聯(lián)系方式，更是提前和投資方溝通了此此事。

　　只不過他不會告訴蘇文正，投資方并沒有同意他的方案。不是因為錢的問題，而是擔心票房受影響。為此，徐明江不得不提出折中方案：如果票房達到預期，一應費用從總支出扣除，否則他自掏腰包。

　　而至于票房收益分成這一點，則是徐明江完全沒有考慮到的。雖然很多人評價徐明江是軟骨頭，但他骨子里是個驕傲的人。又或者說為了電影，徐明江能卑躬屈膝也不為過。而且在他看來，蘇文正既然敢獅子大開口，不正是有幾分本事的體現(xiàn)么？

　　可以說，為了電影，為了蘇文正，他豁出了一切?？此坪墀偪?，實則出于理智的判斷和他性格中的執(zhí)念。認定了的事，就一定要去做，要不是如此，他徐明江也不會有今日的成就。

　　“不得不說，蘇老弟分寸拿捏得很好。我剛剛其實在想，你是不是圈內(nèi)人，要不然怎么會如此業(yè)務熟練，只是想了一圈也沒有任何印象?！?p>　　徐明江的身份，決定了他的圈子?？v橫影視圈幾十年的他，不說閱人無數(shù)，但眼力勁肯定是不會差的。蘇文正給他的感覺，完全不像個初出茅廬的大學生，更像是個圈內(nèi)老油條。和網(wǎng)絡輿論對他的評價，更是大相徑庭。

　　“徐導說笑了，我現(xiàn)在可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碧K文正自然不會說實話，更不能露出半點馬腳。

　　“徐導的誠意，我已經(jīng)感受到了。我若再推三阻四的，倒顯得不識抬舉。徐導方便的話，安排個地方當面細聊吧?！?p>　　如果徐明江是猶豫很久，或者隔天再給蘇文正答復，他都還要嘗試拒絕。但徐明江的表態(tài)已經(jīng)很明顯了，雖然話說的很漂亮，卻不代表徐明江做事也會很漂亮。

　　在娛樂圈能站穩(wěn)腳跟的人，不是真有幾分能耐，就是背后有人撐腰。有的時候，得罪人就在不經(jīng)意之間。

　　“這就對了嘛！”聽到蘇文正松口，徐明江也是陡然輕松，隨即道：“這樣吧，事不宜遲，就明天上午?！秱b義江湖》在杭州的最后一個取景地在湘湖那邊，完了我們就要去下一個取景地了。你要是有空的話，直接去過？”

　　在哪簽合同其實無關緊要，重要的是敲定細節(jié)。

　　徐明江的提議，蘇文正自無不可，兩人加了微信再確認下詳細地點對話就結束了。

　　掛斷電話后，蘇文正也一時間沒了睡意，心情有些復雜。

　　說是激動吧，又不完全是，實際上更多的是惆悵。人生總是有很多的意外，是喜是憂見仁見智。雖然有了初步的合作意向，蘇文正卻不知道自己的選擇對不對。

　　人生就是一場選擇之旅，有時候沒得選，有時候沒法選。但往往又只有選擇了之后才知道是對是錯，卻已經(jīng)不能回頭。

　　在這種糾結中，漸漸睡去，醒來時也是日上三竿。

　　昨晚并沒有約定具體時間，因為徐明江整個上午都在。蘇文正出發(fā)時九點出頭，地鐵一號線直達湘湖，也不過才十幾分鐘的路程。

　　很多外地人知道西湖卻從未聽過湘湖，實際上湘湖和西湖合稱‘姐妹湖’。湘湖不僅比西湖大，風景也比西湖好，缺少的只是西湖的名氣。這跟娛樂圈有異曲同工之妙，有演技的實力派遠不如名氣大的流量派吃香。

　　出了地鐵站，再騎個十來分鐘的小黃車，才到達徐明江說的地點。

　　遠遠就看到了一群十幾號人在忙碌著，蘇文正棄車步行過去，一邊觀望的同時也在看風景。

　　古來只嘆西湖美，如今方知湘湖幽。

　　和西湖的喧鬧不同，湘湖因為名氣少而多了幾分清幽。如果比文化底蘊和名氣，西湖完勝。但若論風景和觀賞性，則湘湖要略勝一籌。

　　雖然是炎炎夏日，但上午的江邊并不那么讓人燥熱，甚至有一絲涼意。如果是前世的蘇文正，或許會靈感迸發(fā)，譜寫一曲。但今生的蘇文正是個文科生，更多的思緒是感天地之造化。

　　大自然的神奇之處在于，雖然時間在流逝，卻能不留痕跡的疊加過去和未來，讓人身處其中流連忘返。

　　遠處有山，近處有水，耳畔有啼鳴，鼻尖有花香，眼里有……這個女人好漂亮！

　　迎面走來一個女人，穿著白色雪紡連衣裙，手里牽著一個同樣打扮的小女孩，小女孩手里還握著一支帶花的野草。

　　如果手里有相機，蘇文正會毫不猶豫的拿出來定格住這美麗的畫面。但可惜他只有手機，雖然手機同樣具備拍照功能，但用相機拍可以稱之為‘藝術’，用手機卻顯得猥瑣。即便你明目張膽心無雜念，但很容易被人誤會是在偷拍。

　　“大哥哥，你是來旅游的嗎？”小女孩走到蘇文正跟前，揚起小腦袋問道。

　　用天真無邪來形容，或許最恰如其分。大大的眼睛，說話還有點漏風，一張嘴就能看到一排缺了一顆的小白牙。

　　“不是的，我是釣金魚的?！?p>　　雖然有些移不開眼睛，但盯著看肯定不行的。蘇文正忍不住就想逗弄一下這個可愛的小女孩，說不定能曲線救國。

　　“哪里有金魚呀，大哥哥你帶我去看小金魚吧？”

　　“好呀，哥哥帶你去看小金魚?！?p>　　怎么好像在哪聽過這句臺詞？這個念頭在蘇文正腦中一閃而過，總感覺哪里不對，又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