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二房納妾
當(dāng)晚，蘇薦義就被罰跪祠堂，深思悔過。
蘇老夫人最終還是喚府醫(yī)為趙憐宜包扎了傷口。
即使將趙憐宜趕出去，也要讓她傷好了再趕人。
他們蘇府堂堂尚書府，一點點傷藥費，還是掏得起的。
蘇老夫人離開結(jié)香苑前，冷眼看了蔡麗娘母女一眼，才轉(zhuǎn)身離開。
這一次，蘇淺玥罔顧孝道，不遵禮法，直接被禁了足。
等到蘇淺璃換了身衣衫，趕到松鶴堂，已經(jīng)是半個時辰后。
蘇老夫人還坐在坐塌上，滿臉鐵青，一語不發(fā)。
她從結(jié)香苑回來，就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看得一旁的宋嬤嬤滿心焦灼。
正萬般無奈，見一身粉衣的蘇淺璃轉(zhuǎn)過花鳥富屏風(fēng)走了進(jìn)來。
宋嬤嬤長舒一口氣，屈身一禮，佯裝去外間端茶，給祖孫倆留出了說話的空間。
蘇淺璃爬上坐塌，借著燭光端詳面前這位老人。
即使她一生衣食無憂，但兒女、家族的瑣事，一樁樁，一件件都得她經(jīng)手。
歲月早已爬上了她的額頭，辛苦染白了她的黑發(fā)，苦楚沁上了她的眼角。
蘇淺璃只要一想到，祖母額上其中一條皺紋，頭上一縷白發(fā)都是為自己而愁的。
心頭只覺酸澀難忍，瞬間紅了眼眶，下意識抱緊了蘇老夫人的腰身。
蘇老夫人立即發(fā)覺了蘇淺璃的異樣，長嘆一聲，擁著自己的孫女，動容道：
“阿璃別哭，有祖母呢，一個蔡姨娘已經(jīng)夠煩的了，祖母怎么會再容一個，讓她們欺負(fù)到我阿璃的頭上！
祖母知道阿璃心中的苦，你放心，即使你娘親不在了，祖母也會看顧你，讓你喜樂一生，一生順?biāo)?、無憂！”
蘇淺璃聽著蘇老夫人的話，忍不住眼中泛起了淚花。
她抽著鼻子，抬起了頭，看著面前的老人，滿眼鄭重。
“阿璃有祖母，已經(jīng)很幸運了，阿璃已經(jīng)沒有了娘親，如今只希望祖母身體康健，父親一生順?biāo)臁?p> 祖母，您就應(yīng)了父親吧，趙姑姑是父親的執(zhí)念，我們就遂了他的心，好不好？”
蘇老夫人怔怔瞅著面前的蘇淺璃，心頭一痛，說不出話來。
二房兩女，一子，那兒子提不上手，學(xué)業(yè)荒廢的厲害。
庶女也是個拎不清的，成天惹是生非。
只有嫡女阿璃是個乖巧懂事的，正因為乖巧懂事，卻每每被自己的父親忽視。
就連父親納妾，她也半點怨言都無，還轉(zhuǎn)過身來勸說她這個老人家。
蘇老夫人心頭一窒，一把將蘇淺璃擁在了懷里，“心肝兒寶貝”的叫著，眼角沁出了眼淚。
蘇淺璃輕輕拍著蘇老夫人的背脊，眼中沁著冷冽。
以前只有蔡麗娘一人上下蹦跶，這下來了個趙憐宜。
往后的日子，有的熱鬧了！
坐虎觀山斗，蘇淺璃樂見其成！
只要害過她母親，她們一個都別想跑掉！
……
整整關(guān)了三日，蘇薦義才被蘇老夫人放了出來。
他沒有睡過一晚整覺，整個人瞧著憔悴了不少，身子也消瘦了幾分。
他踉踉蹌蹌出了院子，只有嫡女蘇淺璃一人等在門外。
看見蘇薦義出來，蘇淺璃小跑著迎上去，攙住了他。
“爹，餓壞了吧，您先忍著點，先去祖母處磕完頭，再去海桐苑不遲！”
蘇薦義步子一頓，看向了一側(cè)的蘇淺璃，面有薄怒。
“海桐苑年久失修，我為啥要去哪里？”
“是這樣，祖母留下了趙姨娘，但讓她……住進(jìn)了海桐苑！”
蘇薦義先是一喜，而后滿眼心疼，腳下的步子快了許多。
他只想著盡快給蘇老夫人磕完頭，早些回到海桐苑，將心中的伊人擁在懷里，勸慰一番。
也不知道她額頭上的傷，好些了沒有。
憐兒也真是，一個弱女子，竟然敢?guī)退麚踝∧赣H的杖笞！
……
一路上，蘇淺璃不動聲色打量著蘇薦義的神色，眼里的冷漠越來越明顯。
他的好父親，從頭至尾都沒有想起自己的發(fā)妻。
更沒有問一句侍奉在側(cè)的女兒，此時心里好不好受。
他心心念念的，卻只有那趙憐宜一人！
……
到了松鶴堂外，蘇老夫人拒不見蘇薦義。
蘇薦義跪在院門口，磕了三個頭，就喜滋滋起身，朝海桐苑奔去。
穿過一片竹林，他一把推開了海桐苑的院門，急忙喚道：
“憐兒，憐兒，你好些了沒？為夫回來了，太好了，以后我們就可以永遠(yuǎn)在一起了！”
永遠(yuǎn)？！
蘇淺璃站在院門口，看著父親喜悅的背影，面上譏諷連連。
永遠(yuǎn)？
永遠(yuǎn)到底有多遠(yuǎn)？
轉(zhuǎn)瞬便看見一個女子出了屋子，額上綁著白巾。
身上依舊是她來時穿的那身綠衣，頭頂門楣上的紅漆有些脫落，倒襯得她越發(fā)嬌弱，楚楚動人。
蘇薦義心頭酸澀，幾步奔上前，將她擁入懷里。
兩人繾綣深擁，早已忘記了身側(cè)還有他人。
蘇淺璃屈身一禮，向外行去，面上的笑容依舊，緊攥的帕子卻暴露了她此時的心緒。
身后的趙憐宜目睹著她的身影漸漸遠(yuǎn)去，直至看不見，這才收回目光，扶著蘇薦義回了屋子。
蘇府上下被蘇老夫人敲打了一番，所有人都安分了下來。
相安無事了三四日。
就連趙憐宜，蔡麗娘，都出奇的安靜。
這可不是蘇淺璃想看到的。
這日，她出了玉離閣，在園子里閑步，轉(zhuǎn)到了海桐苑。
海桐苑位于園子南側(cè)，緊挨著下人居住的后舍，院子里青苔遍地，花木疏于打理，荒涼的很。
進(jìn)去半響，一個中年婆子才從里面迎了出來，“老奴給四小姐請安，您怎么來了？”
那婆子轉(zhuǎn)身，扯著嗓子朝屋里吼了一聲，“趙姨娘，四小姐來看你，快出來！”
復(fù)又轉(zhuǎn)身看著面前的蘇淺璃，眉眼帶笑，十足的諂媚。
蘇淺璃徑直越過她，朝屋子里行去。
趙憐宜迎出來時，蘇淺璃已經(jīng)跨入了屋子。
只見屋子簡簡單單放了幾件擺設(shè)，靠窗的坐塌上，推著一些碎步，還有一件孩子的衣衫。
蘇淺璃下意識看向趙憐宜的腹部。
她的腹部平平如也，絲毫看不出有了身孕。
趙憐宜收起了衣衫，騰出地方，請?zhí)K淺璃入坐。
“閑來無事，做些孩子的衣衫，打發(fā)時間！”
女子閑來無事，不是繡繡帕子，就是繡繡荷包，蘇淺璃還是第一次見女子縫補孩子衣衫的。
她裝作沒有發(fā)現(xiàn)不妥，試探道：
“趙姨娘這些年過的好不好？娘親去時，我還小，也沒有著人看望趙姨娘……”
“多謝四小姐，妾身一切都好！”
趙憐宜瞬間打斷了蘇淺璃，絕口不提先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