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又想學
此時染坊里,除了被綁起來的江景陽,其他伙計們?nèi)慷季奂谠鹤又小?p> 聽到康翠花這惡毒咒罵,都蹙著眉,一臉怒火的瞪著那個守著門口撒潑放刁的女人。
只是,其中有兩個人目光躲閃。
于歡林聽到康氏罵得太很,終于忍不住走上前勸道:“這位大娘,江景陽又不是你兒,他賣了再多銀子又不給你分一份,你在這里罵人……”
“滾,你這個做妖作怪的,肯定就是你偷賣的染法?!笨荡浠ǜ揪筒蛔屗f話,抬嘴就是一口唾沫噴去。
于歡林哪里知道這婆娘如此彪悍,被那口唾沫噴了個正中,氣得跳起來:“你這個潑婦……”
等江青山帶著江景祥跟江團到時,染坊里吵吵嚷嚷,亂成一團。
康翠花連罵帶噴,胖胖的身體蹦騰著正被幾個染坊伙計捏住手臂正往外拉。
江青山的柴刀掛在腰間的衣服里,捏著拳頭就沖進去:“許掌柜,你們?yōu)榱宋鍍摄y子就做出這種誣陷事,丟不丟人?”
許掌柜早已經(jīng)氣得七竅生煙,怒道:“你來了正好,我當初也是看你父子倆老實,就沒寫契約,哪知道你們居然背地里做鬼,一個方子賣給兩家,現(xiàn)在你得賠我銀子。”
周圍伙計竊竊私語著,都在說三十兩銀子的事。
江青山跟人大吵,江景祥也攔住正拉扯他娘的伙計,一時間染坊里更加亂了。
混亂中,沒有人留意到跟在江青山和江景祥進來的還有一個小姑娘。
江團一進門,就看見自己的被綁起來的大哥,急走幾步來到江景陽身邊,看著大哥臉上的巴掌印,還有雙手被磨出來的血痕,她的眼頓時就紅了。
“大哥,究竟發(fā)生什么事了?”江團也不急著替他解繩子,只是冷靜的問道。
看著家里來人,江景陽聲音都帶著哽咽,委屈道:“嬌嬌,其他布莊也會這種染布方法,而且是今天突然開始賣布。王師傅跟許掌柜就說是我們把方法賣給第二家,他們要我退錢,還……還要賠他們損失?!?p> 江團沉默片刻,嚴肅問道:“大哥,你給別人說過這方法嗎?”
她雖然相信江青山?jīng)]有賣給第二家,可也要問清楚具體情況。
如果是江景陽私下賣了別家,那么受罰挨打都是應該的。
江景陽搖頭:“說好只賣一家,我怎么可能亂說。”
江團瞟一眼周圍神色各異的伙計,他爹那邊吵得正兇,自己跟江景陽低聲說話都沒有引起多少人注意,只有一個人……一直在盯著自己這邊,神情緊張。
她心中一動:“大哥,你做的花布平時都有數(shù)過嗎?是分缸另外染,還是跟其他的布放在一起的?”
江景陽被綁得手腳發(fā)麻,急道:“王師傅在院里分了一個缸,花布就放在那里面染的。”
只在大院里單獨分一個缸,也就是說江景陽所做的事,就在其他人的眼皮底下。
江團抬眼,這個染坊頗大,到處是高高的晾架,院里的檐下放著一圈染缸。
此時,很多缸上方還懸掛著才出的布料,正滴著染水。
看來,在這處染坊里,工藝的保密工作做得不好。
對于扎染這種入門不難的染布方法,內(nèi)行想要窺破幾乎太容易了。
只需要這里的伙計比照看扎線染色過程,就能輕松染出圖案。
江團恨恨瞪一眼那個還拴著皮裙,此時還在嚷嚷的老頭,她聽到自己爹喊過,那就是王師傅。
這個蠢貨,有銀子都不知道保密,泄露出去就怪這怪那。
可是她此時無法給盛怒的人解釋保密問題。
要是泄露,染坊七八個伙計都有嫌疑。
江團對江景陽低聲道:“大哥,我能幫你抓出這個內(nèi)鬼,就是你得再受些委屈,等會妹妹保證幫你把這委屈討回來?!?p> “內(nèi)鬼?”江景陽一楞,瞪大眼睛道:“小妹,你是說是染坊的人出賣我的?”
“嗯,我現(xiàn)在找爹去!”江團轉(zhuǎn)身跑到江青山跟前。
此時,江青山跟江景祥正跟許掌柜對持著。
許掌柜一口一個報官。
江團放緩步子,她已經(jīng)明白這是什么情況了。
從江景祥趕回秦家村到現(xiàn)在,至少已經(jīng)過去一個時辰,云竹布莊口口聲聲要報官,到現(xiàn)在都沒有官方人員到場。
距離萬寧鎮(zhèn)五十里外就是密鞏縣縣城,在這個時代,騎馬五十里,也就半個時辰。
雖然自古皇權(quán)不下縣,萬寧鎮(zhèn)這樣的大鎮(zhèn)還是有地方上的行政管理。
現(xiàn)在負責治安政務的亭長里正一個沒到,這說明什么。
只能說明布莊知道問題在自己身上,而他們只想索要銀子,挽回損失,息事寧人,不僅沒有去報官,還在掩飾。
可是,如果染坊咬死不放,江景陽想脫困的話……好像江家也沒有證據(jù)證明自己清白!
看來只能另辟蹊徑了。
江團最討厭這種勾心斗角,一股無名火開始在心中蔓延。
她知道,自己已經(jīng)平靜許久的心情又被打破,得有人付出代價才能平息。
江團走到暴跳如雷的花裙子王師傅面前,從自己懷里取出一張巴掌大的帕子。
抖一抖,再展開,一副藍底粉蝶圖案就出現(xiàn)在他眼前。
王師傅還正蹙眉打量這個突然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面團似的小姑娘,還沒有說話,目光就凝在她手中那根帕子上,聲音中帶著懷疑道:“這也是染的?”
“當然是染的,我親自動手染的?!币驗樯砀邌栴},江團仰著臉瞪著這個蠢貨。
這副線條流暢細膩的花紋,居然也是染的。
王老頭一把奪過江團手中的帕子,拿著手中細細翻看,口中問道:“你這又是怎么染出來的?”
扎染的花樣大而散發(fā),可以染出大布,而這種染花如同工筆畫,彩蝶上的觸須都清晰可見。
江團瞇眼,歪頭輕蔑一笑,露出一排貝齒:“你們想學?”
王師傅是染了幾十年布的老手,見獵心喜,哪里能看見這種新穎染法還能穩(wěn)住心神。
想都沒有想,“要學!”二字就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