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異象線索【求推薦票!??!】
幾道鐵門鎖住了外邊的天日,陰冷潮濕的監(jiān)牢內(nèi),厚厚一層堆草上,阿斗蒼白的面頰無神地凝視鐵窗外。
等到提燈的監(jiān)守轉(zhuǎn)鎖開了牢門,李淮才看清了他的模樣。
衣裳破開,皮肉血淤,看樣貌是遭受一番毒刑,面上魂不守舍,癱在草堆上奄奄無氣。
李淮擺擺手,監(jiān)守明白地退去。
“我說了多少次,我什么都不知道,看你們還能關(guān)我?guī)兹?。?p> 阿斗不抬眼皮也知道又有人來了,他慘白的嘴輕微翕動,心有不甘。
沒吃上幾頓牢房,還挨了不少鞭打。
無妄之災(zāi),晦氣。
“知不知道,一試便知?!?p> 李淮笑了兩聲,直接將食心丸強(qiáng)喂了下去,阿斗立馬嗆地咳嗽,眼神驚懼。
“你...你對我做了什么?!”
“看你這么難熬,這是入眠藥,讓你安心睡一覺?!崩罨绰柭柤纾瑹o辜道。
丹入喉,食心蟲在胃里破殼爬出,阿斗起初覺得咽喉處作癢,正欲摳抓作嘔,忽地大腦一震,直接癱軟在地,一動不動。
李淮伸手談了鼻息,還在。
等半炷香后阿斗的耳鼻處冒出黃霧,李淮一挑眉,試探性地走近,就感覺神識搖搖,好似能脫離身體一般。
略一沉思放開神識,果真眼前的景象變換,阿斗十日的記憶便似走馬燈一樣浮現(xiàn)出來。
十日之中的前七日正是案發(fā)前的七日,被食心蟲完整的剝離出來,且若這種招數(shù)對身體沒有任何損傷的話,那完全可以代替搜魂、刑問等等了。
不過蠱蟲之法,多多少少還是不被正規(guī)修仙流派接受的。
等不及慢慢觀察,李淮心中一動,想著是否能夠快進(jìn),一念至此果真畫面中的時間也隨之流動,最高可至數(shù)百倍。
從街坊的碎語可以得知阿斗平日喜酒好賭,妻女早就離他而去,與人少有交集。
這段時間內(nèi)他常以討錢或者耍潑等下三濫的手段弄到些錢財,偶爾遭到捕役驅(qū)趕,才會做些苦力活。
曾去過賭坊四次,其中三次都輸了錢,作為賭坊內(nèi)的老??鸵膊⒎菤膺\(yùn)太差,只是常常出手不知收手,興致起來便是覆水難收,而唯一贏錢正巧是出了事的那日。
醉酒的阿斗面紅脖子粗,上了臺子便大聲嚷嚷,手中卻掏不出多少銅錢,引得眾人一陣哄笑。
不多時便無人笑的出來了,這廝像是鞋板沾狗屎,祖墳著青煙,鴻運(yùn)砸到了腦門上,停都停不下來。
直到阿斗開始揚(yáng)言背后有人,又有人開始起哄‘出老千’,少不了一番罵叫,結(jié)果打手還沒來著,就有人昏厥了。
碰巧門前路過一大夫,伸手一探,竟是當(dāng)場暴斃。
緊接著所有輸過阿斗錢的人,無都身體不適、意識混亂,賭坊也關(guān)了門,由縣衙接手嚴(yán)查,奈何捕快們尋不到線索,此案就此接給判官府了。
李淮看了一遍阿斗的做事,并無異常,再思忖片刻,決定從所有和阿斗有過關(guān)聯(lián)的人看起。
有門前趕他走的老掌柜、贏他錢的賭客、不敢靠近他的孩童...李淮自每日的清晨看起,直到是日暮蒼山,阿斗回了縣口老屋睡覺,終究尋不到一點毛病。
李淮皺皺眉,從走馬燈中清醒來,能看到黃霧淡了幾許,顯然黃霧的效用在漸漸消退。
不對,李淮忽然發(fā)現(xiàn)他陷入了一個盲區(qū),他現(xiàn)在所觀察的接觸者,捕快們應(yīng)當(dāng)也調(diào)查過,至于賭坊的器具更是不可能有問題。
“難道那些輸錢的賭客碰巧遭遇不幸...”
“不...會不會有盲區(qū),有什么最容易被忽視的,甚至犯人都忽視掉的?!?p> 李淮心中有些急躁,此時看著倒地不醒的阿斗,又忽地發(fā)現(xiàn)他像是同走馬燈中那醉倒的樣子一般,沉于夢中。
“我居然忘了這兒!”李淮明眸亮起一拍腦袋,再次走近吸入黃霧。
這一次他并沒有繼續(xù)看著阿斗日日重復(fù)的行為,而是直接跳躍到了每天的夜半三更入夢時。
大項國有宵禁,夜間沒有目擊者,自然也不知道犯人的動向,所以這是最后找到線索的希望,也是唯一犯人同捕快都難以注意到的地方。
第一日正常,第二日正常...直到第五日,子夜時,床榻上的阿斗忽然咬緊牙關(guān),面容流露出痛苦,身體開始出現(xiàn)抽搐。
“難道是夢見了什么?”
看到出現(xiàn)異象,李淮朝著入夢中的阿斗集中意識,畫面驟變。
金碧輝煌的廳堂內(nèi),紅袍繡紫荊的男人背著手,他的面前阿斗跪服在地,身形顫抖。
“不論高貴,與有榮焉。”
紅袍繡紫荊的男人轉(zhuǎn)身將一個碗遞上,阿斗抬手接過,碗上有“聚香盆”三字。
夢中作祟?你還能再離譜一點?
難怪要案件接替給判官府,擱平常捕快身上只怕打死了犯人都問不出來。
李淮試著改變視角,朝著男人的臉目看去。
只見一道劍眉冷厲,正欲再往下看去,紅袍繡紫荊的頭好巧一低,廳堂的燈火搖晃,外面似乎傳開嘈雜的聲音。
忽然嘣的一聲,走馬燈破碎,李淮的意識回歸現(xiàn)實,黃霧已經(jīng)淡的幾乎看不見了。
顯然食心丸的功效已經(jīng)消耗殆盡了。
鐵窗外的天露出魚肚白,阿斗翻了個身,打起呼嚕來。
過了些時候,監(jiān)守壓著他上路去,到了審殿內(nèi),縣尉、知縣齊聚一堂。
李淮站在旁側(cè),不卑不亢。
知縣余潤成端著茶水輕抿一口,眉頭確是擰成一個川字。
“今天的衙門還熱鬧著?”
“昨夜又死了一個,連同先前逝者的親朋,快吵了個天,我叫人堵著衙門口了。”
余潤成輕嘆一聲,朝著縣尉何亦飛抱怨道?!叭绱酥匾氖略踅唤o一個試煉判官來辦?!?p> “沒有證明妖邪插手,判官府幾乎無人愿接?!焙我囡w攤攤手道“看來只能當(dāng)是巧事來看,但民意上我怕是有牽連?!?p> 衙門地位下降,只管民間瑣事,常被判官府壓了一頭,畢竟民意更向著判官而去,這也是沒辦法。
接著是良久的沉默。
“此案絕不是巧事?!?p> 此前沉默的李淮忽然出聲,面露思索之情。
“稟知縣大人,昨日夜中我再審阿斗,有些新發(fā)現(xiàn)?!?p> 余潤成驚咦一聲,端著的茶水都濺出倆滴,連忙道。
“你快說說。”
事已至此,只能死馬當(dāng)成活馬醫(yī)了,何亦飛也不說什么,一并聽了起來。
“倆位大人試想此前我們一直追查犯人本身與其接觸者,可若是妖邪做事豈會這么簡單,我認(rèn)為查案的方向一開始就錯了?!?p> 何亦飛有些不悅,追查接觸者的事有他在辦。
“那你且說說錯哪了?”
“能追查的不過是通過接觸者判斷日出日落間犯人的所作所為,會不會問題出在犯人單獨行動時。”
何亦飛一顆心沉到谷底。
“他一日都在街上游蕩,有何秘密可言,你這說辭還不如道個意外,叫人憋屈!”
“大人再想,犯人總有回屋就寢的時候吧?!?p> “他除了睡覺能做什么?”
“稟知縣大人,他只能睡覺?!?p> “更深夜靜,他一個孤寡人又能做得了什么?”
“做夢!”李淮咬著字作答。
“你是說...妖邪入夢?”何亦飛忽然反應(yīng)過來,口氣不可思議。
余潤成一驚,手指著阿斗呵道。
“你快說說,都曾夢到過什么?”
阿斗從剛進(jìn)門時就癱倒在地,本想耍賴再混幾天牢飯,屆時告?zhèn)€冤屈拿點賠償,好再去逍遙幾天。
結(jié)果旁聽地一愣一愣,這家伙難道還真有點東西。
也跟著開始回憶前幾日的夢境。
李淮心中忐忑,若是阿斗真就半點不記得,他只好再出言提醒。
好在阿斗還慢慢回憶起來,內(nèi)容也做不到細(xì)致,例如紅袍人的面容和最后的嘈雜聲就并沒有記憶,但也能知道問題正是出在第五日的夢境。
“你是說穿著紅衣,上面還繡了紫荊花?”何亦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莫非是消失多年的邪教紅衣繡春花?”
余潤成臉上的川字已經(jīng)沒了?!肮芩钦l,此案于我們而言算是破了。”
“不錯,若真是妖邪入夢還需上面的高手才能處置,至少你我二人不必為此擔(dān)責(zé)了。”
“二位大人英明。”李淮輕輕美言一句,適可而止的聰明能消除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何亦飛同余潤成對視一眼,干笑道?!拔姨桨笖?shù)年,還不如你一個后輩來的細(xì)致?!?p> 同天衙門張貼布告宣布案件進(jìn)程,圍在衙門口的人看到真是妖邪作祟,且還未抓捕歸案的時候頓時散了一大半。
日簿西山時有通知送來李淮屋內(nèi),宣布其記小功一件,晉銅牌判官,隸屬判官府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