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回府
雷文曜對大殿外大喊一聲:“將尸體抬進(jìn)來?!?,殿外的士兵抬著燒焦的尸體走入,刺鼻的味道飄散在大殿,大臣們紛紛捂住鼻子避開。
彭彬身后的藥徒,從醫(yī)箱里拿出一塊白布遞給彭彬,他接過后掀開手上的白布,一根根大小不一的銀針,出現(xiàn)在大家的眼前。
他拿起其中一根較粗的針,細(xì)看之下,形狀似銀針,中間確是空的,走到燒焦的尸體旁,掀開掩蓋的白布。
彭彬一邊檢查,一邊輕聲開口:“死者男性,根據(jù)身高骨骼形態(tài)來看,年齡在二十到二十八歲之間,胸口處的傷不足以致命,頭骨,致命處也沒有撞擊的痕跡,喉骨無斷裂?!?p> 方慕青邊聽,邊蹙起眉頭,如水的眼眸,像投入一塊碎石蕩起漣漪。
雖然她不懂仵作,但聽出了彭彬的話,這羥人確實(shí)不是死于哥哥的刀下,而是中毒。
對于他來說,羥人怎么死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能為哥哥洗脫殺人的嫌疑。
彭彬檢查完后,手指摸到尸體胃部的位置,銀白色的針,緩緩扎了進(jìn)去,沒一會,將手中的銀針慢慢抽出來。
頓時,一股腐臭的味道漫延開來,圍觀的大臣紛紛散開。
藥徒拿出瓷罐,倒入特殊的藥水遞給彭彬,彭彬?qū)⑹种械你y針,放入瓷罐里,透明的藥水瞬間變成了綠色。
瓷罐內(nèi)飄散出一股清涼的清荷味,彭彬面色一變:“死者確實(shí)是中毒而亡,中的是羥族特有的向陽花之毒?!?p> 彭彬的話如平靜的湖面,激起陣陣?yán)嘶?,大殿?nèi)朝臣開始竊竊私語。
阿里木絡(luò)腮胡的臉抖了抖,殺氣騰騰的眼神看向彭彬,言語狠厲:“哪來的庸醫(yī),就憑你手里這跟小小的銀針,想把方承凡殺人的罪洗掉?!?p> “哼!我乃神醫(yī)谷彭彬,是不是中毒,難道我還分不清。”
皇上晦暗不明的目光落在雷宏身上:“雷愛卿,沒想到你和神醫(yī)谷還有交情?!?p> “皇上,微臣今天也是第一次見到神醫(yī)谷的神醫(yī)?!?p> 彭彬放下手中的瓷罐:“李時文是我?guī)煹?,他腳受了傷,不方便前來,特意委托我走這一趟?!?p> 這時,方慕青從袖口拿出在驛站搜出來黑色獸皮盒子:“皇上,這是在驛站搜出來的向陽花毒藥?!?p> 皇上轉(zhuǎn)過頭,看向阿里木:“將軍還有何話說?!?p> “哼,本將軍回去,會將此事匯報(bào)給王上,讓他來處理?!保f完,甩袖離開大殿。
皇上接著說道:“既然此事真相已明了,便讓大理寺將人放了?!?p> 李丞相走了出來:“皇上,雖然人不是方承凡殺的,但微臣認(rèn)為還需要嚴(yán)厲的懲罰他,身為東臨學(xué)院的學(xué)子,竟然去逛青樓,這簡直是有失體統(tǒng)。”
雷文曜反駁道:“丞相大人這話說的,那我問問在場的各位,有誰沒去過青樓。”
在場的眾位大臣左顧右盼,無人回答雷文曜。
“雷文曜你不要顛倒是非黑白,身為讀書人,就該潔身自好。”,說著,李丞相躬身行禮:“皇上,微臣建議取消方承凡科舉考試的資格,這樣的人不配為朝堂官員。”
“李丞相,我侄子的成績在學(xué)院,年年考第一,這樣的人怎么不配為朝堂官員?!?p> “他品行不端。”
雷文曜嗤笑一聲:“去趟青樓就是品行不端,我記得那天晚上在青樓的學(xué)子,可不止我外甥一人?!?p> 李丞相一噎,看了眼內(nèi)閣學(xué)士,袖擺一甩,不在和雷文曜爭辯。
皇上揮了揮手:“行了,別爭了,方承凡年少輕狂,只是逛個青樓,沒那么嚴(yán)重,相信有了這次的事,以后他定會引以為戒?!?p> 雷宏手握成拳,彎腰行禮:“謝皇上明察秋毫,那微臣先行告退?!保噬项h首:“先去大理寺接你那外孫,這幾天讓他受苦了?!?p> “男孩子皮糙肉厚,這點(diǎn)苦不算什么?!?p> 皇上笑了笑:“行了,快去大理寺接人吧!”
雷宏帶著眾人行完禮后離開大殿。
來到宮門口,方慕青走到彭彬身旁:“今日在大殿,謝謝前輩?!?p> 彭彬摸了摸下顎的胡須,慈愛的眼神看著方慕青:“不用客氣,舉手之勞?!?p> 方慕青斟酌了下:“只是小女還有個不情之請,哥哥在牢中幾日,身上有不少傷口,如果神醫(yī)有時間,可否為我哥哥診治?!?p> “好,反正回去閑著也是閑著?!?p> 方慕青欣喜的掀開簾子:“請上馬車?!?p> 來到大理寺,方慕青迫不及待跑下馬車,將牢房中的方承凡接出來。
走出大理寺的一瞬間,方承凡恍如隔世,坐上馬車回到尚書府后,院中的丫鬟,來來回回忙碌起來。
為方承凡清理干凈后,彭彬開始檢查他的傷口,這幾日在牢中,傷口沒有處理,很多地方已經(jīng)開始化膿腐爛。
他臉色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額頭冒著細(xì)密的汗珠,微弱的呼吸。
彭彬拿出薄如蟬翼的刀片,小心清理著方承凡身上的傷口,處理好后,在傷口處灑上紅色藥粉,裹上白布。
從藥箱中掏出瓷瓶遞給方慕青:“這是神醫(yī)谷療傷圣藥雪蓮?fù)?,一天一顆,不久他便會痊愈?!?p> 方慕青接過:“謝謝前輩?!?p> “不用謝,舉手之勞,很快我們就要成為一家人了。”
聽聞,方慕青一愣,疑惑的看著彭彬。
彭彬大笑一聲,走出了尚書府。
床上的方承凡頭微微動了動,輕咳出聲,方慕青走過去,柔聲問道:“哥哥,你覺得怎么樣。”
他沙啞著聲音,掙扎著身體從床上坐起來,牽扯到身上的傷口,蒼白的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無事”
方慕青扶著他坐好,拿著濕帕擦拭著他額頭的汗水。
香蘭端著熬好的白粥走過來,方慕青放下手中的帕子,端過碗拿起湯匙,輕輕攪動了下,喂到方承凡嘴邊。
方承凡嘴輕輕蠕動,小口喝著,白粥清甜的香味,彌漫在鼻尖,喝過粥后,渾渾噩噩睡了過去。
替方承凡蓋好被子,方慕青輕手輕腳走了出去,回到自己的院中,洗漱過后,疲憊的躺在床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