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你怎么不蹭熱度了？

　　人的心中……

　　總有一道不希望熄滅的光明。

　　無論身處何地，無論面對多深的絕望……

　　寧靖聽到沈胖子的大吼聲，從樓上跑下來。

　　他看到沈胖子面色略有些難看，仿佛不顧一切地沖著記者大吼……

　　隨后……

　　記者們仿佛被這么一吼給鎮(zhèn)住了，全部呆呆地看著沈胖子。

　　緊接著，一種憋不住的情緒突然洶涌上他們心頭，幾個記者忍不住噗嗤地笑了起來。

　　隨著幾個記者笑了起來，其他記者終于也憋不住笑了。

　　“對對！我們非常相信你們……”

　　“這位先生，你不要動，我給你拍個特寫……你的動作太經典了！”

　　“陸先生，我們非常欣賞你的才華，我們相信你能屠神，更相信你是這個時代的佼佼者，那么陸先生，我們想問一下你，如果你真屠神以后，你會做什么？是正式進入娛樂圈嗎？”

　　“陸先生，我們期待7月7號的那一場面大戰(zhàn)，更期待你們在足浴店的MV，哈哈……”

　　“……”

　　沈胖子表情越是嚴肅，手握著拳頭越是顫抖，他們就越覺得滑稽。

　　這個世界有一個成語叫年少輕狂……

　　但是，輕狂得不好，就會變成大笑話。

　　趙啟剛！

　　曾經見證港臺音樂的起落……

　　曾經締造了一個個天王，天后，制作了一張張膾炙人口的專輯，至今還有很多歌在傳唱……

　　甚至臺島金曲獎將他評為二十世紀末，娛樂圈最為出名的詞曲人之一，和香江四大才子之一的黃慎并列成點金左右手。

　　令人驚嘆的才華，數不清的贊譽于一身的趙啟剛，此時此刻，竟有人說，要屠神！

　　而且……

　　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足浴店小老板……

　　而且，還看起來一本正經，信誓旦旦……

　　這難道不滑稽嗎？

　　“哈哈，感謝諸位期待，沈導，好了好了……我就是一個做足浴店，希望你們給我多沖沖卡，多多為你們服務的老板……”

　　“不過，趙老師是什么人物？我是什么人物？實在是差太大了，蹭熱點也不是這么蹭的……屠神，屠什么，我只能說這個時代很好，給每一個人一線機會……”

　　“好了，我們沈導喝了點小酒，剛才在說話逗所有人笑呢，來沈導，表情別繃著，來，給大家笑一個……”

　　“……”

　　而此時此刻陸昊卻是拍了拍沈胖子的肩膀以后，露著真誠的表情地跟著所有人一起在笑。

　　沈胖子一驚，隨后臉色突然變得通紅，隨后下意識地露出了一個非常難看的笑容。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沖動之下說的話實在是太滿太滿，無異于把陸昊放在火爐上面烤。

　　他突然后悔……

　　他知道自己錯了。

　　不遠處的寧靖卻咬著牙……

　　看著所有人笑得更歡以后，他只感覺到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一般，他把每一個人的表情都記在心中，隨后拿著劇本，刷刷刷地寫了起來。

　　現實中的素材，借著那股恨意，完全能變成他劇本里的一個故事。

　　…………………………………………

　　“足浴店小老板欲屠神，叫囂趙啟剛等著！”

　　“趙老師，終歸會被踩在腳下！”

　　“先踩天王，再踩新王，再鎮(zhèn)老牌詞曲大神！”

　　“我這個人淡泊名利，屠神以后，我將會繼續(xù)開足浴店，我對這個圈子不屑一顧！”

　　“真正有才華的人，都是雄心壯志，趙啟剛算什么？”

　　“封神一戰(zhàn)？陸昊回應：我要踩著趙老師上位！”

　　“不自量力？”

　　“……”

　　“……”

　　蘇旭工作室內。

　　蘇旭看著一條條報導。

　　他整個人都驚呆了。

　　陸昊！

　　怎么又是這個陸昊……

　　這個陸昊竟然大言不慚地說自己能打敗趙啟剛，能屠神？

　　哈……

　　喊話趙啟剛？

　　熱度還挺高？

　　看著這一條條新聞報導，有些報導里甚至赤露露的狂妄，狂妄到沒有任何邊際……

　　蘇旭被氣笑了，他覺得這個世界上真是什么樣的人都有，這個人怎么各種雷人金句頻出？

　　這些媒體為了熱度也真敢去寫……

　　簡直是……

　　太沒下限了。

　　蘇旭搖搖頭，終于是保持著平靜。

　　隨后……

　　“小蘇，等會有一則采訪，內容可能是關于你新專輯的事情，要接受一下嗎？”

　　“好。”

　　蘇旭經紀人董振在看到蘇旭點點頭以后，他拿出手機撥了一下電話。

　　打完電話以后，他看著旁邊筆記本電腦里，關于陸昊的話題熱度越來越高后，他輕輕皺眉。

　　狗咬人不是新聞，人咬狗才是新聞。

　　不過這種熱度很快就能壓下去，無所謂……

　　只是……

　　“先踩天王，再踩新王，再鎮(zhèn)老牌詞曲大神！”

　　這個標題讓董振心中非常不舒服！

　　這本來是他們蘇旭應該考慮的標題，現在竟然被人捷足先登了，而且是一個足浴店的小老板。

　　他沉默片刻，隨后瞇起了眼睛，拿出手機。

　　“把陸昊的熱度壓下去。”

　　“好?！?p>　　電話打完以后沒多久，董振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壓不下去，我懷疑，輝煌那邊也在炒作這個標題！”

　　“哦？”

　　“……”

　　……………………………………

　　“對于陸昊怎么看？抱歉，我不認識這個人……嗯，年輕人有雄心壯志是好事，但是我覺得，我們應該尊重老前輩……”

　　“……”

　　“就算是上山的人，也不能嘲諷下山的神，更何況，趙啟剛趙老師本身就一直處于巔峰……”

　　“……”

　　“我不清楚為什么張小姐會拒絕劉天王，但是在我看來，劉天王的作品每一部都是經典，嗯……當然，在這里，我也小小地為自己打個廣告，我的作品《浮世客?！芬雅c周小姐達成合作，MV已經順利拍攝完成，在美麗的馬爾代夫，以及富有古色古香的西安古城……”

　　“……”

　　足浴店里。

　　電視機前，播放著蘇旭的一段采訪……

　　蘇旭臉上笑容滿面，燦爛如也，但眼神卻分外的堅定，看起來品格良好，字里行間里都透露著一股與陸昊不同的素養(yǎng)感。

　　節(jié)目現場，一片掌聲與叫好。

　　坐在電視機前，沈胖子的臉一陣潮紅，甚至是怒火沖天。

　　“那幫狗日的記者！”

　　“我們什么時候說過，先踩天王再踩新王的？”

　　“陸哥什么時候說對這個圈子不屑一顧！”

　　“媽的，誹謗，這幫狗日的，胡編亂造的本事，絕對一流！”

　　“狗日！”

　　“……”

　　沈胖子看完電視節(jié)目以后又看著網絡上越來越高的熱點。

　　熱點下，盡是各種各樣的批判！

　　沈胖子破口大罵，模樣恨不得把這些記者給撕碎！

　　不過……

　　罵了許久，他見無人回應后，沈胖子又下意識地看向了陸昊。

　　“陸哥，對不起，如果不是我……”

　　他道歉聲還沒說完就戛然而止。

　　仿佛喉嚨突然就被人卡住了一般。

　　他見陸昊正在柜臺前算著賬，平靜得嚇人，從認識陸昊到現在，他還是第一次看到陸昊如此的平靜。

　　過了許久后，他見陸昊抬起頭，眼神散發(fā)著一絲深邃。

　　“今天沒有去輝煌報道？我記得，今天早上，是你去輝煌上班的第一天吧？”

　　“我……”沈胖子下意識地低下頭，他不敢看陸昊。

　　“沈導，每一個人都有每一個人該干的事情……我們只要好好做好自己的事情，只要不觸碰法律就好了?！?p>　　“可是，我……我……”

　　“吃完晚飯你就去輝煌公司吧，你好好地跟輝煌的負責人道個歉，我也會跟張小姐通個電話的……”

　　“……”

　　“我只想把足浴店開好，有一定的知名度，我的目標差不多達到了，接下來，只要不賭不嫖，在燕京這座城市里混口飯吃是完全沒問題的，而你，你也應該去圓你的導演夢了?！?p>　　“……”

　　窗外。

　　燈紅酒綠，人來人往。

　　屋內，沈胖子覺得陸昊看起來無比的陌生的。

　　他喉嚨動了動。

　　一瞬間，千萬情緒洶涌上心頭。

　　最終，他下意識地點點頭。

　　他似乎只能點頭。

　　…………………………………

　　深邃的夜，充滿著迷離。

　　沈胖子背著行李，離開了足浴店。

　　沒有人出來送……

　　陸昊正忙著招待進足浴店的客人，沒空出來。

　　他在小巷子駐留許久以后，終于坐上了去“輝煌娛樂”的出租車。

　　在進入劉姐辦公室，跟劉姐道了個歉以后，在一陣陣白眼和竊竊私語中，沈胖子辦好了入職手續(xù)。

　　高高的大廈，人來人往的街道，燈火輝煌的夜晚以及充滿著夢想的“輝煌”兩個字掛在了高空中，不斷地隨著夜色而閃爍……

　　他算是輝煌的實習員工了！

　　只要實習期不犯錯誤，他就能轉正，正式地成為劇組人員。

　　待遇也算是不差。

　　一切……

　　似乎都回歸到了正規(guī)。

　　幾個月前，他所夢寐以求的，不就是這些嗎？

　　看著還算寬敞的宿舍，雪白的墻壁，以及嶄新的家具……

　　他很滿足。

　　只是……

　　當躺在床上的時候，他突然發(fā)現這個舒適的床竟沒有破沙發(fā)上舒服。

　　…………………………

　　時間一天天過去……

　　轉眼間……

　　就來到了七月七日，早上六點鐘。

　　距離新專輯發(fā)布。

　　只剩一個小時。

　　輝煌公司里。

　　劉美遲疑了一下，看了一下現場的來人，最終還是撥通了陸昊的電話。

　　“陸先生……你來了嗎？”

　　“來什么？”

　　“專輯發(fā)布會現場，我們給你留了位置。”

　　“啊，我不是跟張小姐發(fā)過短信，我不來了讓小麗過來了嗎……抱歉，我這里客人太多，忙不過來先掛了哈，嗯，祝你們專輯大賣，芝麻開花節(jié)節(jié)高，誒，這位先生要菊花茶還是大麥茶，好，先生我這就讓人給你送來……先生你要不要考慮一下我們這里的腳氣靈？這玩意好使！你的腳，實在是辣眼睛……”

　　“……”

　　電話被陸昊掛斷。

　　劉姐瞪著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一幕。

　　不知道為什么，隔著電話，她都能聞到臭腳丫子的味道。

　　她表情非常精彩。

　　什么意思！

　　我們的專輯發(fā)布會，沒有你足浴店客人重要？

　　你的腦回路是怎么長的？

　　你不是叫囂著要屠神嗎？

　　慫了？

　　你不是喜歡到處蹭熱度嗎？

　　這么好蹭的地方，怎么就不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