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 調查小組
154 調查小組
“漂亮?!?p> 從地上爬起來時混身血跡斑斑,見黑白兩名男子已經全部籠罩在光暈之中,項劍南齜牙咧嘴只想要報仇。
來大周朝那么久還是第一次被打成這副慘樣,對面的白衣男子,我項劍南與你不共戴天,下手真狠!
此時的自己只感覺身上時不時傳來疼痛,也不敢整理道袍,怕扯到傷口。
鉆心的疼。
不知道怎么就弄到了這般地步,從黑白兩名男子進觀再到師傅出現(xiàn),平安觀就理所應當?shù)某蔀榱藨?zhàn)場。
最要命的是自己還沒有跑掉。
“圣人云:其心不服,必鞭策。”
在高于安攥著手中柳條看向項劍南時,對面的白衣男子開口說了一句。
光暈中聲音如滾雷般層層蕩開,聽的憤恨交加的項劍南竟然有些感悟。
雖不明白什么意思,但是總覺得說的很對,心中滿滿的憤怒,現(xiàn)在正隨著白衣男子說的話一點點飛走。
“你這腐儒,還敢在老道面前行說教之法?”
眼見徒兒因為白衣男子的話神色突變,攥著柳條手中噼啪作響,高于安發(fā)出來的聲音好似初遇烈火的干材。
傳入項劍南耳中令他精神一振,清醒過來,這才明白自己似乎著了道。
那白衣男子的聲音有問題,只要聽到就會產生說不出來的感覺。
說教之法?
白衣男子所使用的手段?
簡直厲害的令人發(fā)指!
明明才剛被白衣男子鞭打不久,竟然在聽到他的話后,心里面隨即產生一絲絲愧疚,好在師傅發(fā)現(xiàn)的及時,一聲暴喝,將自己從恍惚中拉回。
幻聽?
“高于安...”
“給老道滾過來?!?p> 被高于安出聲打斷接下來要說的話,只看到老道士拽著柳條右手猛的一拽,項劍南想要挪動身子卻沒來得及。
他看到白衣男子被師傅拉的身形一頓,卻并沒有順勢來到他們身邊。
關鍵時刻是那黑衣男子在旁邊助了他一臂之力,單手往旁邊一拍,似乎抓住了白衣男子的右邊肩膀。
“圣人云:...”
“一派胡言,看老道過去找你。”
互相僵持嘴卻不打算停,緊扯柳條,白衣男子聽著是要繼續(xù)開口。
此舉徹底惹惱了老道士,只見他身上道袍忽然鼓起,起身之時,留下幾片綠葉,從柳條上捋下來的。
“什么時候能改改說教的毛病?”
瞬間便沖到黑白二人面前,帶起來的狂風令項劍南一時站不穩(wěn),高于安說話間已經伸出了手指。
單手一指直取白衣男子的面門,聲音里滿是戲謔。
與此同時他的身后有虛像浮現(xiàn),看的項劍南忍不住打了個趔趄。
一個無比熟悉的八卦,緩緩轉動幾下,便有數(shù)道金光射入師傅體內。
金光入體老道士的身形忽然漲了幾倍,將黑白兩名男子盡數(shù)遮擋,只留下一個可供敬仰的背影。
之后便是無數(shù)光點爆裂,明晃晃一片,炸的院中所有物品都想要往后退。
師傅!還沒結束?
等到光芒散去再次看向對面,項劍南發(fā)現(xiàn)那黑白兩位男子竟然還在與師傅對視,原先的柳條這會全纏在老道士身上,上面似乎在不斷冒著新葉。
只是一長出就立馬落下,反反復復,重復個不停。
“你的圣人,能否比得過老道我心中的道祖?”
不知道師傅為什么會突然說出這么一句話,站在身后只敢微微上去,項劍南覺得戰(zhàn)斗已經分出勝負。
他看到黑衣男子身上的氣勢此時全無,站在一旁,像個無助的孩子。
沒有了之前的那股兇狠勁,四目相對之時,眼神里面只有暗淡。
“高觀主此話不妥,圣人,怎么能夠拿來比較。”
綠葉不斷掉落似乎卸掉了所有堅持,聽到白衣男子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項劍南只感覺他是在求饒。
盡管柳條還在師傅身上纏著,看起來卻起不到什么作用。
剛才的八卦圖案他們二人肯定看到了,從視覺上來說,效果驚人。
“我二人是從京城過來的,前來調查林縣令個人生活問題。”
正看著不知道該如何收場,猛然間聽到白衣男子說了一句話,項劍南看到師傅的身形隨即動了動。
幾個呼吸后便看到老道士突然轉身,面向自己,臉上已經布滿了笑意。
只看到他的身子一抖,原本纏在身上的柳條就一節(jié)節(jié)脫落,扭頭看向身后的兩名男子,盡顯平日里觀主的溫柔:
“既然是來調查的為何不早說,老道我和那個林縣令可不怎么熟悉…”
“聽說,那林縣令是個好人!”
......
紛爭停止...
起身將黑白兩名男子往香堂迎,見師傅已經開始和白衣男子勾肩搭背,項劍南在身后只能嘆世事無常。
任何事情都會有個轉機,在師傅這里,那就是臉一轉的事。
這老道士早這么做不就沒那么多事了,現(xiàn)在的自己,只能強撐著先去后院,事情剛一結束,立馬又疼了起來。
好在師傅還知道心疼,在將黑白二人帶到香堂以后,立馬趕過來看自己。
“好重的手?!?p> 進入房間忍痛將道袍全都脫下,在師傅的幫忙下仔細檢查身體,項劍南越看越覺得心里疼的厲害。
之前隔著道袍就知道身上肯定皮開肉綻,這會看到真實情況后,心里面只是罵白衣男子的十八代祖宗。
剛才脫衣服的時候差點沒疼死自己,因為血液凝固的關系,傷口處的道袍已經和身體黏在了一起。
幾層衣服,無一列外全被打爛。
進后院的時候就惹得林震的那幾名紅顏知己驚聲尖叫,現(xiàn)在看來,那幾名好姐姐似乎叫的早了點。
“有沒有什么快速治療的辦法?!?p> 惦記著師傅的那點手段,在看過他剛才宛如神明般的一擊后,項劍南此時對老道士很有信心。
根本不需要絲毫懷疑,快速愈合傷口對師傅來說,絕不是什么難事。
道門的枯木逢春,自己在很久之前就想要見識了,今天是個機會。
“有,為師的房間里有金瘡藥?!?p> 掃視著徒兒身上的傷口也是連連咂舌,話一說完,高于安便想要起身去拿藥,不曾想卻被小道士一把拉住,看向他的眼神,充滿幽怨。
金瘡藥對自己的傷口有效果嗎,即使有效果,也絕對達不到自己的要求。
他項劍南要的是速度。
“我們道家,不是有枯木逢春?”
覺得自己沒有說明白,心想自己現(xiàn)在變成這樣全都是拜你所賜,項劍南看著老道士理直氣壯:
“若是沒有師傅的那句話,徒兒我何至于受這個苦,既然有更快速的治療手段,為何不愿意給徒兒用?”
“枯木逢春?確實…”
“你不提為師都給忘了…”
像是被徒兒提醒后突然想到,站定身子不再動彈,高于安隨即說道:
“那白衣男子不是普通人,徒兒你與他交手,其實是為師故意為之?!?p> “此話怎么講?”
沒想到師傅竟然會主動交代,拉著老道士眼神疑惑,項劍南自然也知道那白衣男子不是什么普通人。
只是普不普通的跟自己挨打有什么關系,借著挨打的機會,抱上白衣男子的大腿?賣慘?
這種騷主意,誰同意我跟誰急。
“因為他們是京城來的,為師當時,也沒有想到你會那么不堪?!?p> “打都不敢打,全場就數(shù)你跑的最歡快,圣人云:師傅領進門,修…”
“你給我出去!”
原以為師傅會說出什么了不得的原因,在看到老道士一臉不屑之時,項劍南心中的怒火頓時又壓不住。
我都這樣了你還有心情挖苦,不知道那白衣男子和徒兒不是一個級別?
老道士說話要講良心,可以為,不可以為,這些話可都是你經常對徒兒說的,非逼著我和你翻臉?
在徒兒面前,那白衣男子,就是不可以為,至少目前不可為之。
“徒兒不要動怒?!?p> 見項劍南作勢讓自己出去,當即開口輕輕笑了一下,高于安立馬解釋道:
“那白衣男子是儒生,又是從京城來的,心中必然有一股子傲氣?!?p> “所以呢,這和讓徒兒被他打有什么關系?”
只覺得師傅口中的儒生應該就是陳鏡玄那一類的人,不算上孫知府,項劍南還是第一次碰到這么厲害的讀書人。
大周朝的儒生可并不文弱,不然也不可能在朝堂上爭得一席之地。
整日面對著那些武將,單靠口舌之利,可占不到多少便宜。
“為師是要借你的身體,打壓下他心中的那股傲氣?!?p> “否則,林知縣此關不好過?!?p> “你一早就知道了?”
還是不明白師傅口中所說的事和自己有什么關系,見老道士說的真切,項劍南繼續(xù)開口問道:
“那白衣男子修的是哪門子體系?”
“修為實在強悍,跟他交手時,完全無辦法反抗,只有被動挨打的份?!?p> “儒生,肯定是文官一脈了。”
“那白衣男子所使之法,其實就是文圣人的力量?!?p> “鞭策之法,本身就帶有馴服。”
“徒兒你的修為與他相差甚遠,交手之時,心中自然不敢起違背之意。”
文圣人的力量?大周朝那么多讀書人,這種力量好像很少聽說過。
對所謂的文圣人力量只是稍微知道一點點,從沒有向師傅問過此事,項劍南今天才意識到自己吃了一個虧。
就說那白衣男子招式奇怪,之前還以為他和黑衣男子一樣修的是武宗。
大周朝能使用文圣人力量的大多在高等書院和朝堂,兩者說白了,其實就是相互依存的關系。
朝堂保書院,書院再為朝堂輸送人才,而想要進那些高等書院,難。
這個朝代的文人并不是讀讀詩書就能獲得力量,只有被那些高等書院接納,才能接觸到文圣人修行體系。
文人出身,然后被書院相中,至于怎么開始文生人修行體系,暫且不知。
想來和所有修行體系差不多,先入門,然后再一步步提升自身品級。
“那陳鏡玄應該有使用文圣人力量的可能吧?”
此時忽然想到久未曾見面的陳鏡玄,想著這老哥絕對有這個資格,項劍南看向師傅問道。
卻看到老道士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說不準:
“儒生的事情為師哪里會知道,也許是要在春闈結束以后?!?p> “若是能金榜題名,陳鏡玄必會受到那些高等書院的青睞。”
別人高中之后再招攬,這高等書院里面,一定沒多少人。
覺得所謂的文圣人修行體系太過復雜,再次看到身上的傷口,項劍南這才意識到自己把正事給忘了。
不管怎么不明白,這頓打自己卻是實打實的挨了,師傅您老人家快使出枯木逢春,徒兒我現(xiàn)在只覺得冷。
聽說那枯木逢春非常厲害,治療傷勢就跟玩似的。
“為師以為...”
“不行了,疼的厲害,師傅你能不能快點,徒兒我沒辦法穿衣服?!?p> ......
隨著師傅的手中現(xiàn)出一株綠植,淡淡的光暈綻開之時,項劍南終于看到了傳說中的枯木逢春之法。
這是六品境界中最具有代表性的技能,其實和心里面想象的不一樣。
枯木逢春,眼前的植物看起來生機盎然,盡管只是小小的一截,可是在自己眼里,卻展現(xiàn)出無窮的生命力。
“把手伸過來?!?p> 手托綠植示意項劍南伸出靠近,高于安開口時話語小心翼翼。
看著像是怕把手中的小小綠植給弄壞,萬分呵護,全都流露在眼前。
已經有很多年沒用過枯木逢春,再次使出,老道士依舊如之前那般小心。
“是?!?p> 依言將手掌放在綠植旁邊,只覺得手指忽然感覺到炙熱,項劍南情急之下便想要縮手,卻看到那懸浮于師傅手掌中的綠植逐漸變得枯黃,不久之后,一道綠光就飛速鉆進了自己體內。
隨著綠色盡數(shù)被自己吸走,失去光澤的綠植啪嗒一聲落在師傅掌心。
緊接著便是皮肉被再次撕裂的疼痛,眼看著身體上的一些傷口瞬間又滲出血色,項劍南看到后不免著急,卻看到師傅抬手示意自己不要亂動,咬牙強忍一會,身上的疼痛才慢慢消失。
緊接著就看到翻開的皮肉在飛速愈合,血痂脫落,裂開的傷口很快變得平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一會便恢復成為了原來的樣子。
“這就是枯木逢春?”
說話時聲音顫抖,第一次看到如此神奇的一幕,項劍南抬頭看向師傅。
只看到老道士點了點頭,有話要說,卻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
出了后院身體再無疼痛,目送著師傅進入香堂,項劍南轉身先往觀外走。
老遠就看到王一行等人在門邊不停伸頭,時不時還能看到裴達發(fā)。
鎮(zhèn)長大人應該是回去叫人了,也不知道之前的打斗有沒有被他們看到。
“小道長,那兩個人走了嗎?”
在項劍南走出觀門后立刻伸手拉了一把,說話時還不停的往道觀里看,裴達發(fā)表現(xiàn)出十二分警戒。
看的項劍南只想發(fā)笑,只是對著一干人等搖了搖頭。
從自己目前所在的位置看不到那兩名男子,師傅他現(xiàn)在已經進去了。
“老道長還好嗎,我剛才好像看到他進了香堂?!?p> 一句話說的項劍南不知該如何回答,心想師傅進香堂不是常事,項劍南看到眼前眾人的神色忽然都緊張起來。
似乎有些害怕,表情戰(zhàn)戰(zhàn)兢兢。
“好,你們怎么了?”
見眾人的表情都不太自然,項劍南看著他們好奇的問道。
怎么一個個的跟見到鬼似的,因為裴達發(fā)的話?也沒什么問題???
能不能不一驚一乍的。
“鎮(zhèn)長說看到你們觀里來了黑白無常,怕是來帶老道長走的?!?p> 在眾人都不出聲時看了項劍南一眼,王一行終于大著膽子說道。
他們已經在觀外待了好大一會,之前老聽到里面有細微的響動,大著膽子看時,整個院子里又看不到什么人。
直到項劍南從遠處走過來。
“黑白無常?你們來多久了?”
只覺得裴達發(fā)形容的還挺貼切,想到那兩名兇神惡煞的樣貌,項劍南也沒有立刻替他們做出解釋。
雖說不能以貌取人,可是那一黑一白兩位男子,長相確實駭人。
裴達發(fā)叫他們黑白無常也沒錯,鎮(zhèn)上這幾日不是一直流傳說師傅大劫將至嗎,配合上黑白無常的稱呼,剛剛好。
“有一會了,鎮(zhèn)長一直不敢進去。”
說話間扭頭看了下裴達發(fā),王一行似乎對他的做法有些不滿。
卻看到裴鎮(zhèn)長作勢伸起了手,因為王一行的多嘴想給他一巴掌:
“放屁,我有什么不敢進的,還不是怕耽誤了老道長的事!”
說罷看向項劍南口中笑道,似乎是想要從他口中套出真實信息:
“老道長真沒有什么事嗎,小道長,你可不要騙我們啊。”
“哎,一言難盡?!?p> 見裴達發(fā)又是一副八卦表情,項劍南忽然起了捉弄眾人的心思,裝模作樣的長嘆一口氣,之后痛心說道:
“師傅離開的時候還惦記著你們呢,說等會挑幾個人一塊帶走?!?p> “你們剛才不是看到他進了香堂?老道士是想要跟黑白無常商量下,看行不行,估計很快就會有結果。”
幾句話說的眾人目露驚愕,傻愣愣的看著道觀,忽然一窩蜂的全都跑開。
老道長從香堂里出來了,裴鎮(zhèn)長說的沒錯,他的身后,跟著黑白無常。
現(xiàn)在正在沖他們過來,再不跑可就要晚了,快回去通知家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