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 大儒
156 大儒
并沒有等待太長時間。
幾日后正蹲在觀中一角老實翻看經(jīng)書,心中忽然莫名出現(xiàn)了一陣悸動,項劍南腳步急促連忙出了平安觀。
遠遠的看到一輛馬車疾馳而來,在即將要撞到臺階之時,突然拐了個彎。
車廂險些因此翻過去,懸空的車輪落到地面許久,一名體型精瘦的老者才打開車門從里面跳下來。
應(yīng)該是被剛才的漂移整的有點暈,下車以后,整個人在原地呈癡呆狀態(tài)。
勉強走了幾步,但都不是太自然。
“畜生,險些顛死老夫!”
在臺階上等待了很大一會,原本是想要下去攙扶的,看著體態(tài)有些滑稽的老頭,項劍南最終還是沒敢靠近。
這老頭所坐的馬車沒有車夫,從頭到尾,能看到的只有他一人。
發(fā)白的胡須長的比臉都要長,兩只小眼睛經(jīng)常會不自覺的瞇在一起。
無人駕駛還那么大火氣,以自己的思維來說,他可能又有點近視。
訓(xùn)斥完馬匹才扭頭看向自己,藏青色的長袍顯得身子特別干癟。
“恩師,等等我?!?p> 兩人就這樣相互對視,一直到又一道身影出現(xiàn),沉默的局面才得已打破。
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前幾日從平安觀空手而回的白衣男子。
他是靠雙腳跑過來的。
“如玉啊,你這身子也太慢了。”
在白衣男子來到身邊以后,看著已經(jīng)緩過神來,青袍老者當(dāng)即抬腿開始往平安觀里走,渾身上下散發(fā)出一股氣勢,嘴里面同時念念有詞:
“告訴老師前幾天是誰在跟你造次?竟然還有人敢欺負朝廷命官!”
聽起來是說給身后的白衣男子聽的,眼睛卻直勾勾的看著項劍南。
道袍可以代表他的身份,整個平安觀里就兩名道士,不需要白衣男子多說,青袍老者也知道自己應(yīng)該找誰。
就是面前這傻乎乎的小道士。
“弟子目前還不敢妄稱是朝廷命官,恩師您慢點,小心臺階。”
口中忙個不停伺候著青袍老者進觀,難得對項劍南點了下頭,白衣男子此時笑的比哭都難看。
他看到小道士臉色微變,第一次聽到自己名字的人都會有這種表情,定力不夠,多聽幾次也就習(xí)慣了。
如玉二字,可是恩師賜給自己的。
“老夫說你是你就是,做人不能太過于謙虛,否則容易挨欺負?!?p> 說話間已經(jīng)上了臺階,看著身旁的小道士,青袍老者隨即問道:
“是不是你這個小道士前幾日欺負的我們家如玉?聽說還有個老道士,趕緊讓他給老夫滾出來!”
個頭不大,脾氣倒不小,念在你讓我不敢輕舉妄動的份上,道士我今天就先忍了,大丈夫能屈能伸。
被青袍老者說的只能點頭,看著身旁的白衣男子,項劍南此刻溫順無比。
自己跟白衣男子也算是打過交道了,這幾句話,主要是念在情分:
“師傅他現(xiàn)在在后院,二位請跟我來,如玉公子,這位是您的老師吧?”
“恩師,注意自己的言辭?!?p> 恩師在旁氣勢不免高了幾仗,厲聲糾正,白衣男子對項劍南重復(fù)道。
聽的小道士無法與他爭辯,隨即點頭,轉(zhuǎn)身領(lǐng)著二人進入平安觀。
恩師和老師有什么區(qū)別,如玉他的這位恩師,自己反正怠慢不得。
......
“老道士在哪呢,還不快出來讓老夫開開眼!”
一進入道觀還沒走上兩步,面對著空空蕩蕩的院落,青袍老者不久又吼了出聲,在無人應(yīng)答后忽然像是感應(yīng)到什么,撇下二人飛速向后院跑去。
不大的個子拖著長袍,從后面看去,很像是一臺掃地機器人。
衣襟在地上不停亂擺,一路下去帶起一片塵煙。
這老頭,身手可以。
目送著青袍老者很快進了后院,也不出聲多做阻攔,項劍南只是在青袍老者身后緩慢的跟著。
不多時就聽到高于安的聲音突然炸起,語氣里報有十二分不友善:
“哪里來的老東西,后院重地,禁止闖入,趕緊給老道士滾出去?!?p> 緊接著便是一陣劈里啪啦的聲音,沒持續(xù)太久,又很快停止。
這就打起來了?倆暴躁老頭。
聽到后院響起動靜立刻加速上前,與白衣男子幾乎是同一時間趕到,項劍南一進去后就感覺自己有些過于緊張。
身旁的白衣男子此時和自己一樣,因為眼前的一幕,表情變得不自然。
只看到青袍老者這會正在石桌旁坐著,面對著林震的那幾名紅顏知己,臉上抑制不住的全是笑意:
“幾位姑娘個個氣質(zhì)不凡,不知可否讓老夫看看手相?”
“好好好,此乃大富大貴之命...”
“這位姑娘,老夫好像在哪里見過你,當(dāng)年冠譽京師的陳家女子和你是什么關(guān)系?當(dāng)真是長的一模一樣,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有幸再一睹絕色容顏...”
你家恩師,好像沒想象中的靠譜...
眼看著師傅在一旁像個受氣的小媳婦,扭頭看向白衣男子只覺得老道士即將又要發(fā)作,項劍南也不知道這青袍老者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的嘴可以抵得上千軍萬馬,才幾句話的功夫,就逗的林縣令的那幾名紅顏知己哈哈大笑,紛紛伸出了手。
與此同時師傅他人家遭受到了冷落,原本屬于老道士一人的快樂,這會已經(jīng)被青袍老者全部占去。
“這老匹夫是誰,一張嘴怎么生的那么惡心?”
“滿口粗鄙之詞,是你把他帶過來的?”
站在一旁因青袍老者和姑娘們嘻嘻哈哈實在忍無可忍,幾步來到二人身邊,高于安的樣子看起來像是要被氣炸,先是埋怨的看了項劍南一眼,之后將矛頭全都指向白衣男子:
“人是你叫過來的吧,趕緊想辦法把他從后院給老道士弄出去!”
“這位是我的恩師...”
“如玉,休得多言!”
在白衣男子想要跟高于安表明他的身份時,從石桌旁直接站起身來,青袍老者忽然在一旁打斷。
抬手示意幾名姑娘先稍微等自己一會,之后來到高于安的身邊。
抬手指了指外面,示意有話到外面說。
舉止投足頗有些想要撒野跟我來的意思,看的高于安當(dāng)場笑出聲。
“走就走,還怕你這個糟老頭子不成!自家道觀,還能輪到你撒野?”
“這道觀,簡直凄慘?!?p> 帶著眾人出了后院,也不進香堂只是選了個角落,青袍老者不久說道。
說的高于安面色更加不快,想要反擊,卻找不到合適的詞。
他明白青袍老者的意思。
今天的觀里香客確實稀少,要不然自己也不會那么清閑。
剛和幾位姑娘聊會天,就被你這個五短身材的糟老頭子給打斷了,還厚顏無恥霸的占了老道士的位置。
究竟是哪里冒出來的!
“說吧,來老道的觀里有什么事?”
“今天可不方便動手?!?p> 對清袍老者的身份早有自己的判斷,已經(jīng)認定他是來砸場子的,高于安說話間看了眼白衣男子。
這叫人的速度有些慢,恩師?怎么不多帶點人過來。
枉費老道士我等了那么久。
“老夫姓陳名如花,京城人氏,今天是特意為了我的徒兒趕過來的?!?p> 陳如花?你這名字,起的比白衣男子還過分!
剛剛從白衣男子的名字中調(diào)整過來不久,一聽到青袍老者說出自己的名字,項劍南不由想起一位影視硬漢。
如花,如玉?
這師徒倆起名可真委婉。
簡直防不勝防。
“陳如花,好個浪蕩的名字!”
對青袍老者的名字當(dāng)即表達出不屑,高于安開口時也不留情:
“老道的道號名為三順,比起你那個如花,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話說完有些沾沾自喜,看的項劍南都不知道該如何往下接。
師傅你的道號還是別說了,比陳如花好不了多少,甚至可以說有點土氣。
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比較起來了,老年人的圈子,難道就是這么樸實無華?
“老夫乃京城大儒,你這道士,好大的口氣!”
被高于安一句話說的勃然大怒,昂著頭像是一只想要戰(zhàn)斗的公雞,陳如花說話時面色極度陰沉。
普天之下誰人不知他陳大儒,好個口無遮攔的老道士,難怪徒兒在他這里空手而歸,聽說你還挺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