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敝x儔收了收自己的腿。
“那狗蛋快吃,吃飽了好長個兒?!崩掀蜇つ罅四笾x儔的肩膀,檢查了一下,松了口氣。
這個年紀(jì)的小乞丐最容易死了。
餓死,被打死,被拐子抓走。
他不該讓狗蛋這么小的一個孩子自己去外面討飯的。
可是他動不了了,再也養(yǎng)不了這個孩子了。
“我吃過了,吃飽了,今天遇到一個心腸好的小姐,她看我可憐,給我買了三張餅,我吃了兩張,都吃撐了,就給老爹留了一個,老爹快吃。”
謝儔把餅掰開,遞到老乞丐嘴邊。
老乞丐有些不確定的問了句:“真的嗎?”
現(xiàn)在還有這么好心的小姐?
“真的。”謝儔趁機將餅塞到老乞丐嘴里,卻是冷冷笑了。
現(xiàn)在哪里還有好心的小姐。
他在路邊要飯,那小姐的弟弟跋扈,踹翻了他的碗,他就將那小姐的弟弟臉給抓花了,把那小姐的手給咬了。
那小姐帶了侍衛(wèi),那群侍衛(wèi)把他腿生生打斷,然后丟到了路邊。
只是那小姐大概也沒想到,他咬她的時候,偷偷拽掉了她裙角的禁步。
他拿著禁步去經(jīng)常打自己的餅攤攤主那里換了個餅,躲在暗處,看著那個餅攤攤主被小姐的侍衛(wèi)打的半死。
理由是攤主偷了小姐的東西。
謝儔喂老乞丐吃完餅,靠著老乞丐睡著了。
睡著了就不疼了。
半夜的時候,老乞丐死了。
這輩子唯一一個愿意護著他長大的人死了啊。
謝儔猛地驚醒,慌亂的摸到了老乞丐沒有心跳的胸膛,半天沒緩過神來。
又死了啊。
上輩子,這輩子,愿意護著他的人都死了。
仿佛他就是那個天煞孤星一樣。
不僅自己沒有好運,連身邊的人都會一個個死絕。
哪怕再來一次,依舊不會有半分改變。
夜半的時候,謝儔發(fā)熱了,渾身都是冷汗,嘴里還喃喃著念叨著。
司憑鈺被吵醒了,趴在床邊聽了半天,先是喊著‘白曉’和‘師尊’,然后又是‘老爹’和‘婆婆’。
看樣子是魘在了夢里,無法掙脫。
此時瞧著,連眉心的劍紋似乎都開始波動。
神魂不穩(wěn)。
司憑鈺怕謝儔出事,小手摸著謝儔的額頭,叫他的名字,想將他從夢魘里叫出來。
隔壁的郁情聽見動靜,推門進來。
司憑鈺一驚,本能的拿被子去藏身后的謝儔。
“徒弟,謝郎怎么了?”
“我不是你徒弟,你出去?!彼緫{鈺像是個捍衛(wèi)領(lǐng)地的小狼崽子,對著郁情亮出了自己弱唧唧的狼爪。
“過幾日我與你師尊結(jié)契之后就是你師娘了?!?p> 小狼崽子而已,郁情完全沒放在眼里,大步上前,提溜著司憑鈺的衣領(lǐng)就把人放地上了。
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司憑鈺臉都黑了。
太小了,完全沒有掙扎的能力。
簡直是廢物。
郁情從未見過謝儔這般病弱的樣子,渾身濕噠噠的,像是從水里剛剛撈起來的一樣。
他初見謝儔的時候,就是謝儔化神期的時候,四百多歲的人了,卻依舊像個少年般心思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