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聞到了一股煙味,還有汗味。可是此刻她一點也不厭惡這樣的味道,視線被他的衣服完全的遮住,跌跌撞撞的往前走,余光看見躺在地上的人,臉上都是血。
林榛惡寒的顫抖了下,越過他們之后,他松開了手。她就這么跟在他旁邊。
林榛偷偷抬頭看他,吃了一驚。剛剛還穿著黑色短袖的他,現(xiàn)在只穿了一件黑色背心,裸露出來的肌肉讓她下意識的移開視線。也這才明白頭頂上是他的衣服,他把衣服帽子給她套在了頭上。
而打完架后的他雙手插褲兜,氣定神閑,連氣都沒有喘。
接著他停住了,她也停下。
發(fā)現(xiàn)他往前走,她這才慢慢抬起頭看過去。
林榛將頭頂?shù)囊路读讼聛?,正要說話,卻見他彎腰,將地上她的書包撿了起來。
她的話卡在了喉嚨里。后者沒發(fā)現(xiàn)她的復(fù)雜神色,拍了書包兩下,又蹲在地上,慢條斯理的將那些書撿起來,塞進她的書包里。甚至這時候,他還看了她一眼,說了句。
“帶這么多試卷回去?”
雖然依舊驚魂未定,但她天生不會遇到事就嘰嘰喳喳。經(jīng)歷了剛才的事,又看到了這一幕,她的心里有許多復(fù)雜奇妙的心情。
只木木的回答:“額…嗯,要做題?!?p> 易白看她站在那里,呵笑了聲,又撿起了地上的眼鏡。
“碎了?!?p> “沒,沒事,我還有。”她細軟的聲音說。
易白站起身,走過來后將書包遞給了她:“被搶劫了?”
她點頭。
“沒錢給?”
她又點頭,低聲說:“我給了一百塊。”
“你不會讓他們在這里等著,你回家去拿啊?”他說。
她抬頭:“我說了?!?p> “然后?”
“他們沒信,還說要……”
“要什么?”
她說不出口了,心里的后怕和委屈讓她手腳冰涼,好在沒有將淚流下來。
易白混了這么多年,腦子稍微一轉(zhuǎn)就知道了,眼底閃過寒冷。見她的可憐模樣,動了動手指,又問:“怎么跑掉的?”
“我……咬了他的手?!?p> “反應(yīng)還可以?!币装仔?,慢悠悠的說:“教你一招,以后遇到這種事直接往襠下踢,男的更吃不了這痛。”
林榛張了張嘴,為他的大膽言辭,紅了臉不吭聲了。
他又看到了她的眼睛,因為近視還有些瞇。但這表情看起來很單純,他嗤笑了聲,沒說話。
林榛在此刻沒有因他赤裸的言辭而感到懊惱,甚至感受到了一絲暖意。夜風吹拂,汗?jié)竦暮蟊匙屗蛄藗€機靈,見易白單薄的穿著,她將手中的衣服遞了過去,第一次帶著感激的埋頭對她說:“那個,謝謝你?!?p> 易白聽她的話,又呵笑了下,抓過衣服直接搭在肩膀上沒穿。“怎么,嫌臭?”
她愣,趕緊說:“沒有沒有?!彼钦嫘母兄x。雖然完全沒有想到易白會救她,可是賭了以后,他完全沒有猶豫的出了手。這一刻,消除了她之前對他的印象。
他暴力。
可是他卻會路見不平。
而她口口聲聲說著不想接觸這樣的人,可關(guān)鍵時刻還在依賴他的幫忙。
于是她深呼了一口氣,對他再次說:“謝謝你?!?p> “什么?”
她提了提聲音:“謝謝你?!?p> “沒聽見?!?p> “……”
她抬頭,只看見一張似笑非笑的臉,還裝模作樣的挖了挖耳朵。一時間臉紅起來,抓過書包背在背上,如果可以,她想收起剛才的感激之情。
“呵,就這么不愿意說第三遍?”
她抓緊了書包帶子,易白決定不逗她了,正要開口:“不說就……”
誰知這時她突然抬起頭,表情認真的說:“真的非常感謝你,易白同學(xué)?!?p> 易白頓住,盯了她半晌,突然說:“你叫我什么?”
她愣:“易…易白同學(xué)?!?p> “去掉同學(xué)?!?p> “易…易白?”她被他完全帶著走,不明白他在想什么,重點怎么是這個。
而他對此給的反應(yīng)是收起笑容,淡淡的嗯了一聲,轉(zhuǎn)過身去。
林榛見他這樣,心知易白不是一個好相處的人,這樣的反應(yīng)是意料之中。
只不知道,轉(zhuǎn)過身的某人,低低的暗罵了聲。
操。
撓他呢。
又一路無話,易白往前走,林榛跟在后面,有了先前的事,她下意識不敢離易白太遠。說來有些郝然,沒想到自己被打臉的這么快。明明說不會接觸的是她,結(jié)果求助的還是她,現(xiàn)在把他當成安全感的,還是她。
走了一會兒后,到了小區(qū)門口,林榛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白哥?怎么現(xiàn)在才回來。”
易白懶洋洋的走過去:“來這兒干什么?”
“就來看看你啊,你很久沒回這邊住了,怎么突然想到要搬回來?”
不遠處的林榛頓住了身形,聞言后一個答案呼之欲出。
“近?!币装谆卮鹆艘粋€字。
“得,這邊還是一個人???需不需要我搬過來陪你?”
“滾。”
“好冷漠啊,好吧,你這突然搬回來了,我晚上想找人喝酒都不能串門了。那你這么久沒回去了家是不是很臟了?要不要我叫我家里的阿姨過來給你打掃一下?”張航說著遞給了易白一只煙。
說到這里,易白再接過煙的時候似乎想到了什么,掃了眼不遠處,點燃咽后深深吸了一口,吐出一口煙霧后,呵笑了聲:“順便幫我找個換鎖的,沒鑰匙,昨晚翻墻進去被當小偷了?!?p> “啊?誰敢?”
張航說著,注意到了不遠處的林榛,驚訝了下:“數(shù)學(xué)課代表?你怎么在這里?”
林榛很尷尬,心情也是前所未有的起伏。原來她弄錯了,他不是小偷。
可是他竟然不解釋!
張航見林榛不說話,又是跟易白同時出現(xiàn),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測浮上心頭:“原來如此……你裝作不認識白哥,實際上搞跟蹤上學(xué)放學(xué)這一套???不過我告訴你這一招已經(jīng)有五個女的用過了,全沒用。你放棄吧?!?p> 林榛愣了下,羞愧起來:“沒有,我住在這里?!?p> “哦?她?”張航向說話一向直接不會迂回留面子的當事人求證。
后者望著林榛,不甚在意的樣子嗯了一聲
林榛有些呆,望向那個身高頎長的少年。她沒有眼鏡,這個距離下視野有些模糊,看不清他的表情。風吹在她的衣裙上,勾勒出單薄的身形。
手握了起來。
易白知道她對付不了這樣的話題,也知道要是他使壞,關(guān)于她的謠言第二天會滿天飛,而她的本事,壓根解釋不清楚。
如果他真的是個肆無忌憚的壞人,他就該這么做。
但是他沒有,仔細回想,他會逗她,但是從來沒有過線。
張航不懷疑易白,又繼續(xù)剛才的話題:“白哥,怎么被人當小偷了,沒出事吧?”
回答的聲音懶洋洋的:“沒有,小保安只是路過,壓根不想管??赡苷嬗行⊥担@小保安還會讓人趕緊拿兩樣?xùn)|西趕緊走。”
林榛心想:不,小偷事件另當別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