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兒郎當(dāng)有恃無恐的語氣徹底的激怒了老李,老李青筋暴跳,臉頰通紅肚子氣的鼓鼓的??芍Ю獍胩煺f不出話來,最終只得一拍桌子指向門外:“你,你給我出去!”
易白無所謂,把桌子一踢站了起來。所有人怕接觸到他的目光都不敢再看,瑟縮回頭,他懶懶的望著前方,女孩似乎也受到了驚嚇,但她睜大眼不解的看著他,這好像是她在教室里第一次這樣光明正大的看他。
他出了教室,林榛才回過神來。老師意識到自己的情緒又被帶了上來,放在講桌上的手都在發(fā)抖,可是剛剛卻沒辦法說出最想說的那句話。只好喝了口水冷靜冷靜,給自己找臺階下:“大家聽著,如果有的人不愿意學(xué)習(xí),我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是影響到別人就不行,尤其是這種自己成績一塌糊涂,還沒有禮貌橫行霸道的人,我絕對不會姑息。”
林榛聽到尚小雨在旁邊嘀咕:“白老大發(fā)脾氣的時候都沒有跡象,估計是被吵到了,專戳老李的痛處啊?!?p> 林榛哦了一聲,無意識的回頭看后門,她跟其他人一樣,不知道他為什么會突然這么大氣。
課后從小雨那兒又知道了些事。
易白成績不好打架斗毆目無法紀(jì),這樣還沒有被開除的原因是背后有一個有錢的老爸。早年家里父母離異,母親改嫁,父親二婚后常年在國外,只留下他一個人在國內(nèi)。就靠著錢讓易白在這里從初中讀到高中。老師都知道易白的情況,雖然恨的牙癢癢,卻也無可奈何。
尚小雨見林榛安靜的樣子,又說:“我小時候一直和他一個學(xué)校。之前我給你說過呢,他小學(xué)的時候可是去參加過全國奧數(shù)比賽的。到六年級前成績都非常好,后來有一天就不學(xué)了,跟學(xué)校的混混混在一起打架斗毆。只是上高中后就減少了很多。我們當(dāng)年的數(shù)學(xué)老師想過幫他都被拒絕了,一直覺得他很可惜呢……”
聽到這里,林榛愣了下。她也參加過比賽,可是她不記得易白。
無法想象他曾經(jīng)是那么的優(yōu)秀與輝煌,以及那段瘋狂的歲月,和現(xiàn)在的頹廢無法重合。他像是經(jīng)歷了很多,放逐了自己,沒有目標(biāo)。
那個陌生人也是這樣。林榛沒想到還會遇到這樣的人。
又突然愣了下,發(fā)現(xiàn)自己對他的關(guān)注已經(jīng)超越了以往。幾乎是下意識的去感受他身上的氣息,關(guān)于他的事。
由于易白的事一節(jié)課上的挺壓抑,下一節(jié)課是數(shù)學(xué)課,易白直接往教學(xué)樓外走,張航出去找他。
“怎么了,我們吵到你了這么大火?”
“不是?!币装资执а澏怠?p> “那是什么?誰惹到你了?!?p> “沒人?!币装仔α诵?,他也不知道那瞬間怎么了??傊褪锹牭搅司蜔?。
“好吧?!狈凑洗笙朐趺礃泳驮趺礃?,他問,“不上課了去打球嗎?”
“玩會,別跟著我。”他懶散的走下樓。張航被拋棄了,無可奈何的回到教室,心知時間久了會膩的,比如他就被膩了。
上課后林榛被走進教室的老師叫去辦公室拿新的試卷。期間路過操場,旁邊乒乓球桌上躺著一個人。
他將外套脫下來放在桌面上,只穿著單薄的t恤,耳朵上塞著耳機??雌饋硪稽c也不為剛才的爭鬧影響。
一陣風(fēng)吹來,林榛感受到了涼意。如果說之前因為他出手幫忙而改觀,現(xiàn)在知道了他以前的事之后,倒不那么害怕了,即便無法將以前那那個成績優(yōu)異的人和現(xiàn)在的他對應(yīng)起來,也和尚小雨一樣覺得很可惜。雖然他不是一個好接近的人,可是她想到夜晚在房間窗邊看到的那一幕。
夜幕降臨,只有路燈昏黃。高瘦的身影坐在小院里,周圍是壞掉的吉他和自行車,而他仰橫躺在木椅上,指尖燒著點點紅星,不動,靜靜的,任憑晚風(fēng)吹著樹梢枝椏亂竄。
那一刻她仿佛感覺到,他獨自孤獨著,很久了……
易白大老遠(yuǎn)就看見了她,裝作閉上眼,知道她又離開了。不一會兒聽到身邊動靜的時候睜開眼,只瞧見一個紙杯,上方飄著熱氣。他頓了下,緩緩坐起身,拿起紙杯端詳,如果沒記錯的話這是辦公室才用的杯子。溫度從指尖傳來,讓他有了一些暖意。他抬眼看向那個背影,眼睛里是復(fù)雜又微妙的情緒。
“喂?!?p> 林榛停下轉(zhuǎn)身。
“你逃課出來找我?”
她舉著手里的東西:“不是,我拿試卷?!闭f著,抬頭望著他,猶豫了會兒后說:“易白同學(xué),回去上課吧?!?p> 易白沒動,坐在球桌上,手搭著膝蓋,把玩紙杯。
“又管我?”
他對她總沒有特別冷淡?!安皇恰!绷珠徽驹谀抢铮怨郧汕傻哪诱f:“外面有點冷,到教室去……”她琢磨了下用詞,“睡吧?!?p> 易白看著她,深邃的眼里蘊藏著林榛沒有關(guān)注到的情緒,突然他伸手勾了勾。
“過來。”
“嗯?”
“快?!?p> 林榛抱緊試卷,想了想挪腳過去,結(jié)果剛一靠近,后者一把將她的眼鏡扯了下來,嚇的林榛呆楞著沒反應(yīng)過來。
“以后別戴這個眼鏡,丑。”
話題一下子繞遠(yuǎn),林榛看不太清楚,眼睛有些瞇的往前想奪回眼鏡:“請把眼鏡還給我?!?p> 易白輕笑,慢慢湊近她:“說吧,怎么這么關(guān)心我。”
曖昧的話讓她哽住,垂下眼,說不上來,那些關(guān)注和擔(dān)憂都是下意識產(chǎn)生的。
“喜歡我?”
她搖頭,不是。
易白呵笑:“那就是要跟我做朋友?”
她頓了頓,又搖頭。
“那你管老子冷不冷呢?”他似笑非笑。
他流氓性的自稱讓她有些不習(xí)慣,可更多的是隨之而來的茫然。她聽出他生氣了。
可是她不想逃走,她沒有那么怕他了。
易白聽不出思緒的笑著,慢悠悠的說:“其他人都怕我,你其實也怕我。但你現(xiàn)在這唱的是哪一出?就因為我救了你一次,所以對我這么好?”
林榛最終順從內(nèi)心的點頭。
不是像其他女孩那樣喜歡他,也不是想跟他交朋友,只是單純的想報答,所以對他好。這是什么?
易白轉(zhuǎn)著她的眼鏡,瞇了下眼:“小卷毛,你難道不知道這樣很危險?”
再次聽到這個稱呼,她不適應(yīng),但更多的是疑惑:“危險什么?”耳朵突然一陣冰涼,面前是他輕笑的聲音。
“又紅了?!?p> 她愣了一瞬,騰的一下躲開:“…你!”
“我什么?”
“你……”她半天說不出話來。
后者一臉無所謂的樣子:“你不是擔(dān)心我?手冷,給暖暖唄?!?p> “我給你接了熱水?!?p> “哦,就是不給唄?!?p> “我……”林榛埋著頭面紅耳赤的,“什么給不給的?!彼龥]想到,這人一言不合還耍流氓。而她以為自己心態(tài)調(diào)整的好了,結(jié)果還是很容易產(chǎn)生情緒。
“小卷毛,你就是這么對待你的救命恩人的?”
道德綁架!她第一次感到無語,實在是沒有對付這樣的他的經(jīng)驗,只好選擇逃走。
“我先走了?!彪S便,冷死你算了!
看著她逃也似的離開,易白摸索手指,呵笑著挖了下耳朵。
怎么覺得聽到有人在罵他呢~
嘴角的笑容又突然頓了下,他這是,在干什么呢?
她又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嗎?
乖孩子,和他這個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