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榛愣住,腦子有些懵。不明白為什么他總是要提喜歡這兩個字。只埋著頭說:“不是,是張航,他家里有事,要我?guī)Ыo你?!?p> 易白盯了她一會兒,又笑:“這樣啊?!彼黹_話題,拿過面揭開蓋子:“你吃了沒?”
“還沒?!?p> 他走進廚房,不一會兒后拿出一個剛洗的碗。
“你用這個?!彼匀坏膶⒚娣殖鰜恚岩淮涡钥曜舆f給他,自己用剛剛泡面的叉子。
林榛沒動。他似笑非笑:“怎么,自己買的難道還怕下毒?還是說家里等著你吃飯?”
“沒有,我父母一般晚上十一點才回來?!?p> “那不就成了。快吃,坨了?!?p> 她猶豫了下,想到還有件事沒有開口,也沒法拒絕強硬的他,最終妥協(xié):“謝謝?!币装自谒_下扔了一個墊子,她側坐下,開始斯文的吃面。雖然情形發(fā)展的非常詭異,但是她腦子里想著另一件事。
沒想到有一天,她會跟校霸一起吃一碗面。說出去的話,尚小雨會驚掉吧。
校霸這個名號還是從她那兒聽來的。水開了之后,易白又接了兩杯水。
她想著正要把試卷拿出來,后者先問了起來。
“你父母平時在哪兒忙?”
“在東河區(qū)?!?p> “哦,怎么會來A市?”
她老實的一問一答:“我爸爸有個朋友的餐館不做了,他覺得來掙的錢比在老家多一點?!?p> “還適應?”
“嗯?”
“來這里?!?p> “還行?!绷珠缓攘艘豢谒f,“我都可以。”
“這么隨意?”易白挑眉。
她有些不好意思了:“我的生活也比較單調(diào),在哪兒都是學習,所以沒什么不行的?!?p> 易白給她遞了張紙:“你父母是不是覺得生你這樣的女兒,挺省事兒。”
她驚訝:“你怎么知道?”
易白看她這樣,勾了勾唇:“我說對了?”
林榛很難得的露出笑容,點頭說:“小時候我爸媽就這么對親戚說的。因為我不哭不鬧,給一本書一顆糖就可以在店里安靜一整天。”
易白想到了什么,也笑了:“好打發(fā)。沒朋友找你玩?”
她搖搖頭:“我性格比較悶,不太好玩,所以沒什么朋友?!?p> 易白的笑從喉嚨里發(fā)出來,淡淡的?!澳阋膊惶P注其他人?!?p> 林榛愣了下,驚訝他的敏銳。
正如他所說,她很少關注別人,可對他的印象就特別的深刻,她沒說出來。
為了不尷尬的度過時間,想著有來有回,便問。
“你呢?”
“嗯?”
“你有很多朋友嗎?”
“朋友算不上,幫手挺多的?!?p> 她聽懂了,想到他的身手很厲害:“你經(jīng)常打架嗎?”
易白看著她,眸底暗藏情緒,緩慢的說:“初中那會兒多。主要不干架的話,沒事做?!?p> 她無言以對了。
“覺得怎么樣?”
“什么?”
“你們好學生是不是想我們這種人不學無術,是個爛人?!?p> “沒有,我什么都沒想。”
易白凝了她一會兒,似笑非笑:“你真不怕我是壞人?”
她愣了愣,搖頭說:“你還好?!?p> 把易白逗笑了?!靶【砻?,當著我的面敢這么說?還好?”這個詞都說的出來。
她頓住,耳朵紅了起來:“對不起?!彼窍乱庾R說的實話。話題聊開之后,她才從包里拿出試卷。
“這是什么?”
“數(shù)學卷子,老師讓我?guī)Ыo你的?!?p> 那一瞬間,易白的表情有些古怪:“她讓你來當說客?怎么想的?”
是啊,林榛也不知道。但她轉述了老師的原話,然后說:“所以希望你再試一試?!?p> 易白嘴角的笑容變得玩味:“你呢?”
“嗯?”
“我想聽聽你怎么想?”
林榛不明白怎么會又扯到她身上。但對此,她有些看法,便說:“每個人都有不同的人生,也許對你而言學習非常煩悶枯燥,你想有另外更燦爛的人生,你做你自己最喜歡的事就可以,只要你覺得正確。”
她沒有看到易白眸光微動,注視她的雙眼越發(fā)帶著別樣的意味。
“那我要是沒什么喜歡做的事呢?”他戲謔問。
林榛很少跟人交流,但不代表她沒有思考。她沉了沉心說:“我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但是我覺得,在沒有找到熱愛的時候,學習不是一件壞事,它會是以后做選擇時候的鑰匙?!?p> 易白第一次認識到,原來她除了膽小安靜像個書呆子外,思維其實很清晰?!澳阏业綗釔哿??”他問。
她搖頭:“我沒有,但我不著急?!笨倳酪院笤撟鍪裁?。
易白看了她許久,直到林榛被看的不好意思了,意識到自己第一次說了很多話,她將試卷放在桌子上。
他一身不舒服,頭發(fā)也亂糟糟的,倒是林榛一點也沒露出驚訝或嫌棄的表情,這讓他發(fā)笑。去洗了個澡,完事兒后出來,客廳餐桌已經(jīng)被收拾的干干凈凈,他進了廚房,洗干凈的碗放在碗柜上,水池也被整理了,再到客廳里一看,垃圾也被帶了出去。
再看到桌面上的試卷,拿起來一看,沒幾個看的懂,但上課的時候偶爾也聽過,大概又懂點思路。
想起林榛剛才的話,他笑了。
熱愛?
小姑娘說話,還挺文藝。
什么叫做熱愛?他的內(nèi)心的火焰早已熄滅。只剩下一個軀殼和一個空洞的靈魂。
他走到門外,光線已經(jīng)暗了下來。抬頭的時候,看到對面2樓亮起了燈,雖然看不清里面的樣子,但依稀可見白色的窗簾,以及一墻的書。
不一會兒一個女孩的背影出現(xiàn),坐在了窗邊。他拿出手機,打了電話。
“喂,白老大,啥事兒???”
“在哪兒?”
“打游戲呢!你的小小感冒又靠強健的體魄撐過去了吧?快來,四缺一?!?p> 他掛了電話,笑了起來。
可以。
騙他呢。
她確實什么都不想,才這么單純。
但他不是,
所以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