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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度

0009 奇石大陣

問度 忘機奶奶 2300 2021-05-18 08:00:26

  對于自己師父的懷疑,佘初沒有得出答案,對于先前冉府內(nèi)的所聞所見,她沒有分心在意,強行將自己的雜念壓制下去后,便緊隨押送符箭的護衛(wèi)大隊,到了縣城北郊的奇石陣。

  彼時天光早已大亮,冬末的暖陽慢慢悠悠掛上枝頭,再以蝸速升入無云的白慘天空,將整個大地都照成一片金黃。

  夜間下過的雪開始融化,晨風和著輕露漸趨柔和地撲打在佘初的臉上身上。

  奇石陣外圍著一圈稀疏的松林,有序地將石陣與外圍的礫石場間隔開來。

  礫石場四周沒有樹,更沒有人家,除了被風雪掩蓋的砂石塵土,便只有壘疊得差不多半人高的石堆。

  護衛(wèi)符箭的兩隊人馬沒有停留地沿著礫石場挖鑿而成的路往石陣那邊去,佘初沒有繼續(xù)跟進,就在礫石場內(nèi)找了一處石堆盤腿坐下。

  她沒有刻意掩飾行蹤,被護衛(wèi)隊發(fā)現(xiàn)也不慌張,這奇石陣到底不是私家宅院,無論什么人走過跟來,都不足為奇,何況再有兩個時辰,狩獵會就要開始,有人提前過來場外候著,也很正常。

  最主要,她穿著襤褸,個頭又小,還是個姑娘,那些體型彪壯的男子,壓根沒有把她放在心上。

  佘初將腦袋從石堆后探出來往奇石陣那邊望了望,又看了看來路,確定不會有人來打擾自己后,便將斜系在胸前的包袱取了下來,拿出半魂五菱塔,她沒有立刻運功驅(qū)動,而是對著里面雖然能視物聽音,卻沒有記憶,沒有思想的半魂路遺發(fā)起了呆。

  但她很快便從那抹惘然的情緒中掙脫出來,后定定心神,將塔托在兩手的掌心,緊靠腹腔,閉目運力發(fā)功,以天地元氣為眼,窺視石陣內(nèi)的情況。

  松林之內(nèi)的石陣口,聳立著一道高約三丈好似要刺進云霄的大門,門下橫攔著兩道化了雪露出大塊大塊銹斑的鐵柵,鐵柵側(cè)旁,分別立有兩塊石碑。

  一碑上獨有奇石陣三字,另一碑上則鐫刻著兩行涂了金漆的小字——天陷地凹石為陣,水月鏡花幻為真。

  佘初的視線越過將大紅木箱子抬下貨運馬車的護衛(wèi),直接飄進鐵柵之內(nèi)。

  似應碑上之詩,一往里,佘初便見到了陷進地底十數(shù)丈仿佛還要繼續(xù)下陷的圓形大陣,但即便她當下所在處于高勢,卻仍舊無法將那圓陣一眼望盡望穿,形狀各異或高或矮,或粗或細的嶙峋怪石好似綿延到了千里之外。

  陣內(nèi)有路交錯蜿蜒,橫七豎八,仿佛在編織一張嚴密結(jié)實的地網(wǎng),以讓入陣之人難以破網(wǎng)而出。

  另有許多石門石洞、石山石屏,將那一條條小路或堵或攔、或引或分,截成了更細更密紛亂復雜的無數(shù)段,晃眼而看,竟是完全尋不到出處找不到去向。

  這般如鬼斧劈就的造物之力,讓佘初好一番驚嘆,正要順階而下,卻聽身后傳來一道低沉的喝令,緊接著便見護衛(wèi)們紛紛沿著石坪邊緣跑去,每隔一段距離站定一人,其余的人則繼續(xù)往更遠的前方奔跑,依次在不同的位點停下,然后不再移動分毫。

  佘初看不出他們行事的目的,待要繼續(xù)往下探查,眼前卻忽然變得一片黑暗,更有陣陣暈眩惡心之感從胸腹傳來,讓她不得不睜開雙眼,中斷對五菱塔的使用。

  她本以為方才的異樣是自己無意間晃動了五菱塔所致,可之后,無論她再怎么嘗試,都無法再靠近石陣半步。

  “看來……這獵人大會……比想象中的還要不簡單……”

  明白自己留在礫石場也不會再有更多收獲,佘初沒有遲疑,直接收好五菱塔,便沿原路匆匆往蓬萊仙棧趕。

  當她憑自己的雙腿,或奔或行,飛檐走壁回到客棧,已經(jīng)巳時近半。

  彼時路遺獨自靠在客棧門前的石獅旁等待,看到佘初,他眼睛不由一亮,松開抱在胸前的手就要去迎,但沒走多遠,他的腦中便開始嗡鳴作響,且越往前,響動越厲害,好似有甚么東西將在顱內(nèi)崩裂,讓他不得不停下并往后退回方才依靠的石獅子旁。

  路遺無可奈何地輕抓了兩下額前的碎發(fā),不悅嘆道:“要不是小爺我這條命留著還有大用,看你這百步之限能奈我何!”

  ……

  ……

  通過符術(shù)將兩片魂識合一之后,路遺沒有多說甚么,直接拉上佘初便再次往奇石陣那邊趕。

  “來不及了!路上再解釋!”

  ……

  ……

  半魂五菱塔用起來雖有諸多不便,但有一點,旁的法器卻無可比擬——即便路遺不親自前往探查,他也能通過被注入塔身的半片魂識,了解到佘初此行的一切見聞。

  所以無需任何說明,他便清楚了此次狩獵會可能面臨的問題。

  如果他沒猜錯,奇石陣內(nèi),已經(jīng)被冉府的護衛(wèi)們布下了能夠干擾影響甚至改變天地元氣的符陣,所以先前佘初都來不及探查明白,便被強行“趕”了出去。

  “那些羽箭上的符紋,有點麻煩!”

  聽到這句話,佘初掙開路遺的手,停在街心漠然地將他望著。

  她因為受了一晚上的冷,沒命地奔波幾個時辰卻連喘氣的機會都沒有就又被拉著開始趕路而煩燥,更因為不解路遺所想而不悅氣惱。

  “大師兄,既然那么麻煩,可能還有生命危險,你又為何非去不可?找到師父才最重要不是嗎?你的行為很讓人費解,我看不明白!”

  一路上,路遺已經(jīng)將柴無悔消失的事同佘初做了說明。

  “為甚看不明白?”

  “因為我覺得,不論做任何事情,都必須要有一個合理的理由,才可以著手去做!”

  “何謂合理?”

  佘初沒有立即回答,默默思考了好一陣之后,才繼續(xù)開口:“合乎必要,方能合乎情理!好比糧盡力會衰,水竭心會枯,氣絕人不復一般……”

  路遺聞言,輕輕笑了起來:“先不論你說得對不對,就你自己這說法,我參加狩獵會,不就很有必要?沒有銀子,拿甚么養(yǎng)活你們?”

  “可是……”吃人嘴短,每每提到銀子,自從被柴無悔收做徒弟,便沒再為賺錢操過心的佘初,底氣都會有所減少,但她到底不肯因此妥協(xié)……

  “可是,你覺得,五百兩也好,鳴風派也罷,都不構(gòu)成我冒險前去的理由?!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更何況人命大于天,所以不論最后誰為了那幾百兩銀子喪命,你都會覺得不值?

  佘初聽他道明自己心中所想,臉色終于有所緩和,點點頭,“大師兄,其實我最怕的,是看到你手上沾滿別人的鮮血,你若背上人命……會讓我感覺……”

  “感覺我是個壞人?”

  佘初默然頷首,路遺沒有再笑,很鄭重地反問:“世出大惡者,人恒惡而必殺之;然弒惡者,焉能謂之必善?隱而不發(fā)者,又何以無為論忠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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