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定都人們還在祈福帶來的興奮之中勤懇工作的時候,霧仙山脈連日的大霧終于有散去的架勢。
人們都期盼著大霧散去后的艷陽天。
可讓人出乎預(yù)料的是,隨著大霧的散去,非但沒有陽光灑向大地,反而厚厚的云層讓本來就陰郁沉沉的霧仙山脈又籠罩了一層深色。
甚至在響午過后的未時五刻已經(jīng)漆黑一片,從外面看過去如同黑夜一般。
與此同時,之前還只是偶有小站的邊城,西岳舉兵三百萬一路向著督郡洲靠近,已經(jīng)不足百里。
在這之前督郡洲的百姓沒有收到任何的消息,昨天還有專屬皇室的商隊出現(xiàn)在莊呂縣,按部就班交換貨物。
他們不知道整個督郡洲上至五品官僚下至九品小官已經(jīng)人去樓空,甚至他們的下人也一并消失不見。
在不為人知的角落,兩個小小的八星陣緩緩的旋轉(zhuǎn)著,其中一個上面忽隱忽現(xiàn)的紅光竟然和云芬宮中莞妃所用的陣法一模一樣,只是大小有所差別。
另外一個是刺眼的青白色,如果九皇子趙先真在這里的話,他一定知道這個是食骨陣,一個和溶血陣相輔相成的陣法。
它們可以瞬間吸食活物的生機(jī)進(jìn)行分離,消融多余的部分,保留精華的血液。
這是趙先真在菀妃宮里沒有完成的陣法。
因為他記憶中就是沒有的。
咔嚓一聲巨響,厚厚的云層內(nèi)白光閃爍,一點點的向下方的城池下落。
來往的行人都停下走步看著天空的變化,恐怕要有一場暴風(fēng)雨來襲了。
“真是見鬼了,別的洲縣大旱,我們這里竟然要下暴雨,老天還真是公平?!?p> “是啊,誰說不是呢!我聽咱家小輩說都是因為丞相大人的婚事才會影響東壤的國運(yùn)的,當(dāng)今圣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派過來一個二皇子過來,頂什么用!”
三三兩兩的老人圍在院子里一起看著天空的變化,一邊有小伙子進(jìn)院請老人進(jìn)到屋子里去,出來的時候把門窗都關(guān)好還囑咐他們不要隨意出門之后,就匆匆的出了院門去到前面的鋪面里干活去了。
看著小輩出去了,老人才繼續(xù)說道:
“你們知道嗎那個二皇子是九陰之體,就應(yīng)該讓他在外面自生自滅,哪敢有叫他回來的道理。還讓他全權(quán)處理邊關(guān)的事物,簡直是荒謬?!?p> “行了別說了,你說的這些誰不知道。你到是讓周老頭說一些我們不知道的??!要不誰這天氣還往外面跑。
聽說西岳那邊有些不老實,從前幾天開始我家孫子就沒有回家住過,一直在縣衙當(dāng)差。兒子去打聽,只差人出來說公務(wù)繁忙,連面都沒見到。你說說我們能不擔(dān)心嗎?”
聽老者說完,圍在一起的其他人也紛紛點頭。
這周老頭是他們莊呂縣有名的先知,百姓們遇到大小事情也喜歡到他這里問上一句。
這幾天總是有人來問自己親戚的去向,周老頭都是含糊其辭。
各家人心里都沒有底?。∵@才有了今天即使變天了還是有老者不愿意回去的情況。
“你們不要急,有些事情沒到時候是萬不能說出來害了你們大家的?!?p> 最開始說話的老者忍不住脾氣,拐杖用力的敲擊著地面,發(fā)出砰砰砰的聲響。
“那你到是有什么能說的就說什么??!你看看現(xiàn)在外面這天,就連酒館說書的先生都知道有大事要發(fā)生,你就不能可憐可憐我們說些什么嗎?”
說著說著老者哽咽起來,顫抖的抬手拭去眼角的淚水。
“我家可是一脈單傳,就這么一個孫子。今年才二十一,下半年就把媳婦接回家了。這都是什么事兒??!要是我孫子生出個什么好歹要我怎么活哦……”
看著老者崩潰的癱坐在榻上,眾人趕忙說些什么安慰老者,大家七嘴八舌的也說不出一個所以然,只能把希望寄托于周老頭。
誰家還是這么個情況呢!好也好不到哪里去。本以為當(dāng)了官差在這小縣城就是光宗耀祖的好活計,平日里都是別人羨慕的份。
可近幾天,旁邊的鄰居雖然還是和往常一樣過來串門,送些小東西順便打探內(nèi)情。再知道孩子幾天沒有回家后,臉上努力控制漏出不悅的神情的模樣還是被他們看在眼里。
更有甚者直接就說他們家的孩子兇多吉少了,被偽裝成商賈的西岳士兵殺害了。
他們將人趕走之后,這樣的話語還是時不時的出現(xiàn)在腦海里,擾的他們吃不下飯,沒有心思干活。
“周老頭,咱們可是幾十年的交情了,我那孫兒的名字還是找你給算的。你當(dāng)時怎么說的,家庭美滿、衣食無憂??!”
周老頭只是看著老者,并沒有出言阻止他。
“現(xiàn)如今,皇家不顧江山社稷強(qiáng)迫丞相成親,派個災(zāi)星給我們平亂。這親是這么好結(jié)的嗎?老一輩人都知道,丞相未離以清白守地,三百余載不都這么過來的嗎?這要是破了身子就是斷了根基,以后會怎么樣都不好說。反正我也活不了幾年了,只盼著這災(zāi)難晚點到。至少讓我走的清閑,有臉面去見列祖列宗?!?p> 屋子里的氣氛因為老者的話更加低迷了,其他人也都低著頭不說話,一時之間悲傷不脛而走。
“看到咱們頭上的烏云蓋頂了嗎?這就是那個狗屁二皇子帶來的。他沒來之前只是有些小事,這才來了幾天,進(jìn)來的西岳人越來越多不說,看著就不是什么好人,他這和之前的狗官有什么區(qū)別。什么二皇子,他就是個災(zāi)星,是要我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他……他……”
老者捂著自己的胸口,因為激動而張紅的臉色更加難看了幾分,手已經(jīng)握不住自己的拐杖。
傍邊的老人趕忙上前椎打他的后背,伸手在胸前幫助老者可以順下這口氣。
有的人從外間端進(jìn)來一碗清水,有的人跑出去去找老者的家人。
而這所有人里,周老頭一直都沒有動。
他的眉頭最近都沒有舒展開過,最近幾天都沒有消息傳過來,自己傳出去的信件也莫名其妙的回到自己的房中。
周老頭知道有些事情已經(jīng)不是他可以干預(yù)的了,這突如其來的二皇子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他的動作。
之所以還沒有除去他,應(yīng)該是還不知道自己背后的主子。
縹緲閣有自己專用的信件方式,這些信件落在普通人手里就是普通的家書,落在自己人手里那就是巨大的信息網(wǎng)。
周家在莊呂縣是做墨寶生意,主要就是幫人代寫家書,平日里往來的信件基本都是郵寄到他們家,所以從來沒有幾天沒有消息的時候。
在第一天沒有收到信息的時候,周老頭就叫自己的兒子多加小心,留意進(jìn)店的顧客。
幾天下來情況更加糟糕了,青衣竟然一個都沒有出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