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你還是人嗎
黑風(fēng)呼嘯，化作一條虛幻不穩(wěn)定的巨龍咆哮著撲向大地，一路襲向靖州。
黑風(fēng)所過之處，一切生靈瞬間灰飛煙滅，蝗蟲連帶枯萎的雜草、僅剩的農(nóng)物都化為灰燼。
蘇易看著這黑風(fēng)的威力也吃了一驚：“這一式天罡神通我只用出了一半，威力居然如此可怕?！?p> “不過也有我招來的乃是陰間的陰風(fēng)有關(guān)，陰風(fēng)對人世間來說本就是索命焚風(fēng)，換作人間清風(fēng)應(yīng)該不會如此可怕?！?p> 黑風(fēng)侵入靖州之后消散的速度變得更快，估計大約十里之后便會徹底消散。
“也不知喚雨又是如何驚人?！?p> “還是要通知州牧，防備災(zāi)害，對于靖州也要準(zhǔn)備好救濟的準(zhǔn)備?！?p> 再看了眼靖州的土地，蘇易身形消散。
......
韓先生今日在學(xué)堂呆了一會，解答了幾個疑惑便回韓府了。
“當(dāng)年韓府遣散的那些家仆只有這么幾人了嗎？”
韓先生看著面前寥寥幾人有點吃驚，其中還有幾個青年，顯然是當(dāng)年家仆的后人。
老仆人靠近小聲說道：“先生，當(dāng)年老家主遣散的家仆、婢女近百人，但今日老仆前去尋找，才發(fā)現(xiàn)，那些人離開韓府后短則幾日，多則三兩年，就都離世了?！?p> “這幾人還是因為被老爺介紹去了學(xué)堂，或者去了靖夜司打雜才活下來?！?p> 韓先生點點頭，又問道：“這幾個青年人呢？”
“他們的父母也是當(dāng)年家仆，被遣散時已經(jīng)都幾歲了，不好在城里找活，便被韓平帶著去了他的老家，在那住了下去?？墒且彩菐啄昕兆颖愣細屆x去，他們還是被韓平又帶回來介紹去學(xué)了手藝?！?p> 老仆解釋道：“今日先生您吩咐，老奴便把他們都帶回來了?！?p> 韓先生點頭，示意幾人都坐下。
“韓先生找我等不知有何吩咐？”其中一人恭敬問道
“只是想打聽下當(dāng)年那事的一些情況。諸位也知道，老朽當(dāng)年在京城，回來時已經(jīng)......”韓先生嘆了口氣。
幾人相互看了眼：“先生，當(dāng)年之事我們都已經(jīng)交代過了，沒有什么遺漏啊?！?p> “只是想問問，那幾日府內(nèi)可有人不正常？”
“又或者是，和府外之人來往密切？”
韓先生說完后幾人互相對視：“先生，這我們真記不得，如今已經(jīng)二十幾年過去了?！?p> “是啊，先生，你這可真是在為難我們?！?p> ......
韓先生嘆了口氣：“老朽也知道，只是不死心罷了?！?p> 招來書童端來個盤子，盤子上放了些賞銀：“今日勞煩幾位了?！?p> “這...”
幾人面面相覷，沒人敢拿。
韓先生轉(zhuǎn)過身又揮揮手，幾人才敢拿錢離開。
待他回過身是才發(fā)現(xiàn)面前還有個年輕人沒離開。
“你...?”
年輕人咬咬牙說道：“先生，當(dāng)時我年幼才四歲，但確實還記得一事，只是不知該不該說?！?p> “但說無妨?！表n先生精神一振，立刻示意年輕人坐下說。
“當(dāng)時我幼小，多虧韓大人心善，允許我父母在府內(nèi)做工時留我在府內(nèi)花園游玩?！?p> “可我記得，那幾日，花園里總會有個人趴在井水邊哭泣?！?p> 年輕人說到這猶豫了。
“是哪個花園，又是哪個人？”韓先生頗為急切。
“就是后來韓小姐自盡的那個花園，哭泣的那個人是...”
“是誰？”韓先生站起身語氣顫抖。
“是韓平先生?！?p> 韓先生面色一白，仿佛無了力氣跌坐回去。
“你可確定？”
“又是何時在那哭泣，是不是記錯了時間？那時小妹已經(jīng)離去了？”韓先生半是期待半是絕望的閉眼問道。
“應(yīng)該不會，我記得韓平先生哭泣時也曾撞見過小姐?！蹦贻p人小聲回應(yīng)道。
“好、好、好。來人，拿賞銀，送客?！?p> 仿佛被抽去了靈魂，韓先生坐在椅子上吩咐書童。
年輕人小心翼翼的作揖離開了。
“怎么會是你？”
韓先生心中痛苦，韓平與他兄妹二人一同長大，情同兄弟，這么多年來兩人也不曾冷落。
“來人，備馬車，去儒林學(xué)堂?！?p> 他吩咐道。
“先生......”老仆想說些什么。
“去備馬車?！?p> “先去城隍廟吧。”老仆建議道。
“不，去學(xué)堂，我要親口問他?！?p> 韓先生強打起精神：“我不信，我要他親口告訴我，四十多年的感情，我不信?！?p> ......
韓平雖是個門房，但也才華過人，此時正在教導(dǎo)學(xué)生們一些簡單問題。
“先生有這文采，留在學(xué)堂做個門房也太可惜了?！?p> 學(xué)生們對他十分恭敬。
“哪有什么可惜不可惜，韓先生才華過人，留在柳州，留在學(xué)堂做個先生才可惜，我算的了什么?！?p> 韓平笑著回應(yīng)：“天色不早了，你們趕緊散了回去吧?！?p> 等著人離去了，韓先生才被書童扶著下了馬車。
“你去城隍廟，告知城隍爺我來學(xué)堂找韓平?！?p> 站穩(wěn)腳后吩咐書童，然后整了整衣服，緩緩走向?qū)W堂。
“咦，先生怎么這時來了？”
韓平看到敲門的韓先生非常驚訝。
韓先生一臉肅穆：“有些事想問你?！?p> “你不會騙我吧，韓平大哥?！?p> 韓平愣了愣，隨后意識到什么，眼中閃過一絲掙扎之色：“當(dāng)然不會，進來坐下說?！?p> 兩人進入屋內(nèi)，韓平關(guān)好屋門，打開窗戶，窗外的湖泊不時傳來奇怪的“篤篤”聲。
“有人告訴我，小妹離世之前，你曾在、曾在那口井處哭泣，是真的嗎？”
韓先生坐穩(wěn)后深呼吸，然后問道。
韓平閉上眼：“是的?！?p> “為什么？”
“.......”他沒有回答。
“是不是你?”
“......”仍然沒有說話。
韓先生站起身，走到他面前：“告訴我，只要你說不是，我現(xiàn)在便離開?！?p> “你對我來說，是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告訴我，不是你?！?p> 韓先生聲音顫抖道。
韓平睜開眼，看了眼面前的韓先生，又低下頭：“是我干的，一切都是我干的?！?p> “噗！”
一口鮮血吐在地上，韓先生按在桌上面前撐住自己：“為什么？你不也是個人嗎？”
“對不起，我不能說，你也不該來問?！表n平站起身，走到韓先生面前。
“你是要殺了我嗎？就像你害死小妹一樣?！?p> 看著韓平走近，他又不知道哪來的力量站起身，面對面直視著韓平的眼睛。
“我也不想的?！?p> 韓平把手放到韓先生肩上。
“呵呵，告訴我，你還是人嗎？”
“是?！?p> 話音剛落的一瞬間，韓先生倒在了地上。
韓平滿臉痛苦的蹲了下來：“你不該來的！”
“哦？那我們該來嗎?”
窗邊不知何時多了個人，謝兆安和范無咎兩個人笑瞇瞇的趴在窗口。
“我們兩本來想去美仙閣，結(jié)果半路遇見韓先生被攔了下來，一路偷偷摸摸跟著，結(jié)果沒想到居然看到這事?！?p> “韓平，你可真是好狠的心??！”范無咎緩緩的拔刀感嘆道。
“你真的還是人嗎?”謝兆安收起笑容，語氣中夾雜著沖天殺意。
“又還算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