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停電
“蘭蘭同學(xué),這就是你的不是啦,怎么能這么想你無比善良無比純真的同學(xué)呢?”寒松面色嚴(yán)肅起來,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出這自夸之語。
而這般賴皮的應(yīng)對也很克制面前的少女,讓她不再觸及這個話題。
于是,接下來的寒松又是死皮賴臉地黏上了蘇雨蘭。
就算她抵觸和異性接觸,但在今天這個特殊的日子,能有一個人陪陪應(yīng)也是她心底所渴求的。
大號蘇雨蘭應(yīng)就是考慮到這一點,才帶寒松來到這里,還不打招呼一把把他推了出來。
跟隨少女蘇雨蘭來到了一個墓碑之前,寒松看到了她奶奶的黑白照片,牙齒已經(jīng)掉光,滿臉皺紋,但笑得很是開心。
看著這樣慈眉善目的一位老人,寒松心想她生前也一定是個很可愛的人。
墓前除了蘇雨蘭親手制作的紙花外,還有其他祭品,應(yīng)是老人其他后人前來拜祭過。
接下來的時間,蘇雨蘭雙手握在身前,默默地站著,不發(fā)一語,只是盯著奶奶的笑顏,雙眼濕潤,但自始自終都沒讓自己滴出眼淚來。
寒松也知趣地站在身側(cè)陪伴,雖說不出什么安慰的話語,但至少讓她不再孤單。
“我們回去吧。”天色幽暗之時,蘇雨蘭才輕輕出聲。
“好,我送你回去?!焙牲c頭。
“謝謝你?!闭D(zhuǎn)身之際,少女再次柔聲說道。
“謝我?”
“謝謝你陪我?!鄙倥@然明白寒松的心思。
“應(yīng)該的,大家都是同學(xué)嘛?!焙芍t遜回應(yīng)。
如此一番對話過后,兩人再次陷入沉默,一同坐了公交回去。
“寒松同學(xué)若是有什么用得到我的地方,請不要客氣,我一定盡力而為,算是報答你今天的陪伴?!?p> 想起目送少女進(jìn)入小區(qū)時,蘇雨蘭突然小跑回來認(rèn)真保證的可愛模樣,坐在公交后座的寒松就禁不住嘴角微翹。
小姑娘真可愛!
這是寒松當(dāng)時唯一的觀感,而且,他可是用了極大的毅力才忍住不去捏蘇雨蘭紅撲撲的小臉蛋。
但笑著笑著,他又漸漸嚴(yán)肅起來,腦海中憶起蘇雨蘭雙眼中的血絲,任誰都看得出來,時值最親密奶奶的忌日,她必然是極為悲傷的。
可今日的每時每刻,她都在隱忍,甚至沒讓自己掉出一滴眼淚。
如此情狀,自是讓人憐惜,擁有“特殊身份”的寒松尤為如此。
他想讓這個女孩開心起來,臉上綻放燦爛的笑容,同時,想哭的時候也放肆地哭,而不是壓在心里。
不知不覺中,他已是到了回家的站點。
收起情緒,邁步跳出公交車,寒松很快來到了小區(qū)門口。
于此同時,他也發(fā)現(xiàn)了一件糟心的事情,全小區(qū)竟然停電了。
按照平時這個時間,每棟居民樓還都是燈火通明,但于此時,卻只是稀稀拉拉的光亮。
為什么?!
為什么不在學(xué)校發(fā)生這種事情?
寒松不禁想要仰天怒吼,控訴老天的玩弄。
最后的最后,他還是沒能拉下臉面將之付諸現(xiàn)實,因為周邊可不是他一人,還有諸多出來遛彎的大爺大媽。
因為停電的緣故,還比往時多了不少。
23樓,寒松整整爬了23樓,雙腿像是灌了鉛一般,都不再像是自己的。
寒松第一次感覺自己爸媽買這么高的住房,是如此不明智的行為。
電梯停運,他只得如此。
蘇雨蘭回來了嗎?
到達(dá)家門口,寒松不禁想起了藏在樹叢中的大號蘇雨蘭。
在他和少女蘇雨蘭離開墓園之后,想必她也在奶奶碑前做了些什么。
寒松忽然有些后悔,他還是沒能逃過顧此失彼的怪圈,少女蘇雨蘭需要人陪,大號的蘇雨蘭又何嘗不是如此?
不管蘇雨蘭是否回來,他都該在送少女回家后立刻轉(zhuǎn)回墓園。
就在他這般自責(zé)之時,身前的房門突然從里面打開了,露出一顆裹著白毛巾的腦袋。
“小松松回來了,快進(jìn)來,洗個澡就趕緊睡覺去吧?!蹦X袋的主人不是旁人,正是蘇雨蘭,她似是剛剛洗完澡,在應(yīng)急燈光亮的照射下,還可見她隱隱滴著水滴的發(fā)絲。
寒松有些意外,她竟然這么早就回來了,還洗了個澡,他突然覺得自己剛剛的自責(zé)有些多余。
隨著蘇雨蘭走進(jìn)門,寒松便見各個角落都點燃了蠟燭,意想中的黑暗盡皆驅(qū)散。
“要不要再來個燭光夜宵?”蘇雨蘭打趣說道。
“好啊?!眲倓偱劳甓龢菍拥暮蓜偤糜X得肚腹有些空,順勢點頭道。
“貪吃鬼?!碧K雨蘭搖了搖頭,隨后倒也沒有否決,走向冰箱端出兩個盤子,一個裝著花生豆,一個載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呐H鈮K,都用保鮮膜小心翼翼地保護(hù)著。
“看來你早就預(yù)料到了?!焙山蛔∩鲆唤z佩服。
呵呵一聲笑,蘇雨蘭聳肩道:“這是我們明天早上的飯,吃了可就沒了?!?p> “沒關(guān)系,我可以早早起床去買。”寒松無所謂地擺手,而后接過蘇雨蘭手中的盤子,慎重地將其擺到桌上,舔舐著嘴唇的樣子足可見他早已迫不及待。
“這可是你說的,千萬不要睡懶覺哦,我去把這幾個饅頭熱一下,你等一會兒。”蘇雨蘭又拿出一袋白面饅頭。
“當(dāng)然,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寒松拍拍胸脯保證,同時撕開了保鮮膜。
燭火,美食,美人,就差美酒了。
看著面前的場景,寒松心中微嘆,而好似他肚子里的蛔蟲,蘇雨蘭會心一笑后,竟真的從桌下抽出一瓶紅酒來。
“我來打開?!焙呻p眼立即爆發(fā)出興奮的光芒,自告奮勇道。
“給你?!?p> 蘇雨蘭沒有拒絕,可就在寒松找到工具費力打開之時,她又一把將其奪回。
看著寒松疑惑的臉色,蘇雨蘭巧笑嫣然道:“你是未成年人,不須飲酒,所以這一瓶,我全包了。”
“這是紅酒。”寒松當(dāng)然不甘,據(jù)理力爭道。
“紅酒也是酒,喝多了也會醉人?!碧K雨蘭搖頭感嘆。
“那我只喝一點點可以嗎?你總不能自己獨吞!”寒松果斷委曲求全,總比只能看不能喝要強(qiáng)。
“好吧?!碧K雨蘭似是妥協(xié),可在下一刻又是得意一笑,給寒松尋了個綠茶瓶蓋來。
我的姑奶奶喲,一點點也不能這么個一點點吧?
看著面前瓶蓋中少得可憐的酒水,寒松欲哭無淚。
想要再行爭取一番,被蘇雨蘭一句“再得寸進(jìn)尺,你這一點點也甭想喝了”給打回原形,乖乖地吃起牛肉來。
看著蘇雨蘭就著酒瓶大口大口喝酒的模樣,寒松一陣艷羨。
賭氣似的,寒松就想在兩盤菜上扳回一局,嘴巴快速地嚼咽,到得最后,一把端起花生豆往自己嘴里灌。
蘇雨蘭瞧他這般孩子氣模樣,無語搖頭,卻也不甚在意,任他吃食,獨飲起酒來。
吃了大半,寒松已有了飽腹之感,蘇雨蘭的臉蛋則已變得酡紅一片,雙眼亦有些迷離,但仍不忘告誡寒松:“都給我吃完,不許浪費糧食,不然我削了你!”
如此一番,寒松就是撐破肚子也要吃完,他還真怕已有些醉意的蘇雨蘭一個不爽把酒瓶砸他頭上。
“我去刷盤子。”好不容易吃完,寒松感覺自己明天早餐都不用吃了,起身準(zhǔn)備收整桌子。
“這么急干嘛,坐下,陪我聊聊天!”可寒松剛剛起身,就被蘇雨蘭一把拉回凳子上,耳邊也響起了蘇雨蘭頗為強(qiáng)勢的命令。
“嘶……”蘇雨蘭的力道很大,讓寒松的屁股和凳面來了個猛烈接觸,那叫一個生疼。
蘇雨蘭沒看到寒松臉上的痛苦表情,下巴枕著紅酒酒瓶,眼看旁邊燃動的燭火,瞳孔中流轉(zhuǎn)著異樣的神采。
干等了會兒,寒松見她仍是這副憂郁高雅之姿,不得不主動出聲問道:“我們聊些什么?明天吃什么喝什么?還是準(zhǔn)備去哪里玩?”
他還是存了小心思的,就是不提及“學(xué)習(xí)”兩字。
又是等了三秒,就在寒松以為她走神的時候,那雙紅唇終是啟動:“你好像沒好好問過我如何從未來來到這里,又為何來到這里,你就……不好奇嗎?”
那也需要你給我機(jī)會??!
想起之前自己被蘇雨蘭支配著強(qiáng)制學(xué)習(xí)的情景,寒松一陣膽寒,又如何敢問。
而且,這東西也得講究時機(jī)。
我問了,你就一定會說嗎?大概你只會來一句天機(jī)不可泄露,或以保留我的期待感為由,不予回答。
心中這般吐槽,寒松面上卻是溫柔一笑,道:“你不就是來幫我和你制造機(jī)會認(rèn)識的嗎?確切來說,你是在幫我追你自己。至于你是否有其他的目的,我想,若是你想說的話,自然會與我說?!?p> 蘇雨蘭輕輕一笑,似是很滿意寒松的回答,又問:“那你就不好奇未來會是什么樣子?這可都有穿越時光的事情發(fā)生了?!?p> “我問過類似的問題,但你說不會告訴我未來的事情?!焙蓮?qiáng)調(diào)道。
“是嗎?我倒是忘了?!碧K雨蘭憨憨地摸摸后腦勺。
“這么說,你是可以透露的了?!焙赡柯镀诖?。
“并不能?!碧K雨蘭調(diào)皮地點頭,嘴上卻是徹底絕了寒松的念想。
寒松聞此,不禁一臉黑線。
無語過后,卻也繼續(xù)認(rèn)真地將自己的想法表達(dá)出來:“其實我可以選擇旁敲側(cè)擊套你的話,但我沒有,因為我始終認(rèn)為,無論你說還是不說,都有你自己的原因,又或者說,穿越時光的你身具某種限制。”
蘇雨蘭面現(xiàn)佩服之色,拍掌贊道:“沒想到你表面上吊兒郎當(dāng)?shù)?,心思卻如此細(xì)密?!?p> “哪有哪有,從小就有的天賦罷了。”寒松的前半句還是謙遜,后半句就是徹底的顯擺了。
“那你就沒想過我是未來逃難來的,太陽大爆炸,彗星撞地球……咱們身負(fù)拯救全世界重任之類?”蘇雨蘭強(qiáng)忍給寒松一大嘴巴的沖動,繼續(xù)追問,還假定了一系列壯烈的可能。
“呃,這些我確實都有想過?!焙晌⑽⑻裘迹又鴳蛑o道:“不過結(jié)合你剛來的表現(xiàn),我還是將這些可能全部pass掉了,而且我也清楚自己幾斤幾兩,這么偉大的任務(wù)不可能落在我身上,一旦落了,就是全人類的不幸。另外,不還有你嗎?你可是知道一切,你讓我怎么做我怎么做便是了?!?p> “嘁,沒出息?!?p> 蘇雨蘭白了一眼,但也沒在此話題上過多盤問,轉(zhuǎn)而好奇問道:“我剛來什么表現(xiàn)?”
“一個覬覦我美色的變……大美女。”寒松刻意說錯,欲借此調(diào)戲一下蘇雨蘭。
猶記得第一次見面時,她對自己的挑逗,沒有任何心理準(zhǔn)備的寒松自是被全方位碾壓,被牽著鼻子走。
此時算是一個小小的報復(fù)。
“你才是變態(tài)!”蘇雨蘭伸手狠狠彈了一下寒松的腦瓜蹦兒,怒聲駁斥,但對“覬覦美色”這一點卻是沒有否認(rèn)。
“哎呀,好疼好疼?!焙砂胧强鋸埌胧钦鎸嵉亟型?。
“不跟你聊了?!碧K雨蘭拎著酒瓶起身。
“我聊得正興呢……”寒松于其身后委屈巴巴地出聲。
聞聽寒松這般撒嬌的語氣,處在昏暗燭光下的蘇雨蘭沒有回頭,情不自禁地笑起來,又裝作嫌棄地輕喝道:“那就憋著!”
“好吧?!焙傻恼Z氣顯得更是弱小無助。
“早點睡,晚安?!碧K雨蘭只覺胸中的陰郁盡皆散去,如此道了一句便邁步走進(jìn)臥室。
“晚安,好夢。”看著蘇雨蘭的背影,寒松嘴角含笑。
他不知蘇雨蘭心中到底想著什么,但他感覺得出來,方才的打趣聊天讓蘇雨蘭放松了不少。
自己還是有些用處的。
意識到這一點,寒松很是開心。
想到下午面館中大小蘇雨蘭同框的情景,他的面色又微微肅然。
蘇雨蘭從未來穿越到現(xiàn)在,也許真的只為撮合“她”和自己,但隨著事情的發(fā)展,許多事情是沒法預(yù)測的。
她也不可能知悉所有事情。
如此一來,自己絕不可能像之前那般說的咸魚,還是要努力做些什么。
想到此,寒松雙拳微微握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