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古寂的問題,古箏的神色微變,強裝鎮(zhèn)定道:“其……其實就是個意外啦。”
“如果是意外的話,你就不會這么心虛了?!?p> 古寂將粥放在桌子上,拿出一張紙讓古箏擦嘴,“鄧叔說他們是在鼎盛大廈后面的公園里發(fā)現(xiàn)的你,你是從高處墜落?!?p> 古箏低垂著頭,素來要強的她平生第一次露出了為難的神色,猶豫了許久,終究沒有開口。
古寂將這一切收入眼底,古箏姐究竟遭遇了什么,能被嚇成這個樣子?
他的心情變得煩躁,拳頭不自覺地捏起,輕聲道:“是和鼎盛集團有關(guān)吧,他們威脅你了?”
“又或者是你遇到了……遇到了什么奇怪的事?”
鼎盛大廈里可是有頭盔那種東西的。
古箏低頭不語,依舊沒有回答。
就在這時,兩個偵查局的探員直接闖進了病房,他們神色嚴(yán)肅至極,進屋便盯上了古箏。
在兩人身后,還跟著一個戴眼鏡的女人。
偵查局的人?
古寂皺起眉頭,這些家伙之前咬定古箏姐的傷是意外,現(xiàn)在又跑了過來,恐怕不是為了詢問案情的吧……
果不其然,兩個探員剛進屋,其中一人就出示證件道:“古箏小姐,我們懷疑你跟鼎盛集團員工被毒殺一案有關(guān),請你跟我們回去協(xié)助調(diào)查。”
毒殺?
古寂心中生出不好的預(yù)感,看了房間內(nèi)含笑的戴眼鏡的女人一眼。
“什么毒殺?”
古箏神色錯愕,自己連鼎盛大廈的員工都沒見過!
進屋的女人身著一身職業(yè)裝,臉上掛著和善的笑容,她扶了扶眼鏡,溫和開口。
“哎呀,昨夜我們集團一批員工集體死亡,在他們喝的水中發(fā)現(xiàn)了毒藥,你忘記了,你可是闖進過我們的會議室哦。”
古箏看著她,這女人臉上的笑容虛假,讓人看著很不舒服。
分明嘴里說著員工集體死亡的事件,居然還笑得出來……
古寂突然想到了昨晚會議室里那些死亡的員工,心中有了明悟,這家伙是想甩鍋?
顛倒黑白都不用掩飾的嗎,偵查局不至于那么廢物吧?
他還以為鼎盛集團的人都死完了,原來還有人活著。
一次死亡數(shù)十人,這種消息恐怕鼎盛集團也壓不住,所以能找個人來背鍋當(dāng)然是最好的。
但分明沒有任何證據(jù),光靠這女人的一張嘴,偵查局就真的要帶古箏姐回去調(diào)查……
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會覺得這正常。
原來不只是十九區(qū),其他區(qū)域的偵查局也未必那么靠得住。
“你們抓人不拿出證據(jù)嗎?”
“當(dāng)然要講證據(jù),我們只是請她協(xié)助調(diào)查,這是正常流程。”
“古箏姐受傷的時候,你們可沒有那么關(guān)心?!?p> 古寂的語氣平靜,隱隱壓抑著憤怒。
他不是個易怒的人,甚至可以說容忍度很高,當(dāng)個清閑醫(yī)生是他的最大追求,但如果事情有關(guān)古箏姐,有關(guān)自己的重要親人,他忍不了。
也不想忍。
“一碼歸一碼,我們已經(jīng)調(diào)查過了,古箏小姐受傷一事是意外,但毒殺員工這件事,她的嫌疑很大?!?p> 如果鄧行在的話,他就會發(fā)現(xiàn),這兩名探員正是之前他報警時偵查局派來的人,沒有做過調(diào)查,就得出了古箏受傷是意外事故的兩人。
“胡說八道!”古箏氣得臉色通紅,“我沒有做過!”
眼鏡女人依舊在笑,搖著頭說道:“做沒做過是需要調(diào)查的哦,”她看向偵查局的兩人,臉上笑意更濃,“麻煩兩位警官了?!?p> 兩名探員面色一肅,點頭稱是。
那般姿態(tài),仿佛他們是這女人的下屬一般。
“請你跟我們走一趟?!?p> “不去,我根本沒有做過。”
古箏此刻已經(jīng)冷靜了下來,兩名探員幾乎沒有掩飾,她自然看得出這兩人在偏袒鼎盛集團。
她知道鼎盛集團勢大。
可連害死人這種事都能隨便丟給別人,他們未免也太無法無天了吧?
古箏調(diào)查過鼎盛集團,采訪時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十九區(qū)的人口失蹤和他們有關(guān),于是在報警的同時,打算多探查一些東西。
可警察非但沒有來,她還被兩個男人抓住了。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女人給她注射了一種東西,然后叫人把她丟下了樓。
好在樓不算高,她還活著。
但那些家伙的警告她還記得,古箏生來天不怕地不怕,但他們用了家人威脅自己,她擔(dān)心古寂的安危,本打算忍氣吞聲,暗地里再去找可靠的人報警。
誰知道這些人還不打算放過自己,如果真進了偵查局,恐怕假的真的能變成真的啦。
偵查局的人居然成了大集團的狗,不得不說,這是霧氣時代的悲哀。
“我是記者,你們這種行為我會如實報道的?!?p> “你沒有那個機會了?!?p> 兩名探員有些不耐煩,直接走近了古箏的病床,打算直接把她帶走。
管她腿有沒有受傷,拖走就行。
看到這一幕,戴眼鏡的女人嘴角勾起,一個十九區(qū)的賤民也敢調(diào)查我們?
鼎盛大廈可不是能隨便進的,上面讓自己消除這件事的影響,正好找個人背鍋。
“這家伙被注射了那東西,應(yīng)該堅持不了多久了,很快就會死去,到時候正好死無對證……”
她心中暗襯,臉上的笑容越發(fā)濃郁。
古寂一直默不作聲,低頭站在古箏床前。
“讓開!”
“別逼我們動手!”
探員被攔住去路,伸手狠狠推搡他。
而在兩人詫異的眼神中,古寂的身軀紋絲不動,仿佛扎根在了地上。
他緩緩抬頭,露出一張含笑的臉。
笑容溫和,卻帶著莫名的寒意。
兩人脊背發(fā)涼,忍不住退后幾步。
“黑門又動了……”眾人所看不到的地方,冷低聲呢喃,不知在想些什么。
古寂深吸一口氣,壓住心頭突然涌現(xiàn)的負(fù)面情緒,煩躁地抬起腳。
喬雅和梅新月才來到病房門口,就見兩道慘叫的黑影飛了出來,捂著胸口哀嚎個不停。
“偵查局的人?!泵沸略乱汇?,看向身邊的領(lǐng)導(dǎo)。
喬雅面無表情,看都不看那兩人一眼,提著提箱徑直走進了病房內(nèi)。
一進屋,她的目光就鎖定在屋內(nèi)那個微笑的男人身上。
像是察覺到了她的目光,男人也剛好看了過來,兩人的目光在空氣中交匯。
直到梅新月走進房間,那個男人才移開了目光,臉上的笑意也收斂了下去。
隨著笑容一同隱去的,還有那股莫名的危險感。
“這家伙……”
喬雅握住提箱的手放松了些,深深地看了古寂一眼,隨即看向身邊不遠(yuǎn)處面露驚恐的眼鏡女人。
古寂本打算和鼎盛集團的女人好好講講道理,不曾想來了熟人,對梅新月點了點頭:“有什么事嗎?”
他心中暗襯,這兩個人該不會也和偵查局的人一樣,是來幫鼎盛集團的吧?
而病床上,古箏眼珠子差點都要瞪出來了,古寂這小子怎么能一腳把人踢那么遠(yuǎn)?那兩個家伙該不會死了吧……
他似乎還認(rèn)識那兩個剛剛進屋的漂亮女人,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想問問有關(guān)昨晚的情況?!?p> 梅新月沖古寂笑了笑,畢竟對方是她的救命恩人,隨即疑惑道,“這些人是……”
“鼎盛集團和偵查局的人?!惫偶呕卮鸬溃八麄冋f昨晚那些人的死和我姐有關(guān),你能來就太好了,應(yīng)該能證明她的清白吧?”
“如果可以,我還是很樂意拿證據(jù)跟人講道理的?!?p> 講道理?你都把人踢飛了……
梅新月點點頭,看向身邊的喬雅。
古寂也看了過去,這個冷冰冰的女人看起來很有氣勢啊,莫非是梅新月的領(lǐng)導(dǎo)?
幸好幸好,不枉我剛剛對她露出友善的笑容……
喬雅當(dāng)然知道事情的真相大概是什么,她神色平靜:“自霧氣時代開始,偵查局就逐漸成了這副德性,不少人恐怕已經(jīng)忘了自己的責(zé)任了?!?p> 霧氣出現(xiàn)之初,大量警務(wù)人員在救援行動中死亡,偵查局只能招攬一些非專業(yè)人士,再加上各城區(qū)忙于建設(shè),疏忽了對某些部門的管理,偵查局等部門越發(fā)放肆,不少人都看錢辦事。
偵查局幫助大集團欺壓普通人,這種事并不少見。
她看著古寂。
但可惜,眼前這個人,似乎并不是可以被隨意拿捏的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