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歌舞團
“哦，是嗎，好的。”
努力確認、消化王珂剛剛的最后一句話，再讓自己盡可能保持平靜的回答王珂，于子玄只用了幾秒鐘，但腦海中經(jīng)歷過的心路歷程，卻有一部電影那般豐富。只是最后留下的，只有表露于外的淡定，與僅自己能感受的冰冷。
“最簡單的道理，昨天晚上那部舞臺劇，你真的覺得好看嗎，我看你都快睡著了，”即便于子玄沒有買正面提出，但王珂還是捕捉到了于子玄臉上那稍縱即逝的不解，“頂著西部扶持計劃的指標，咱們委托人這邊才會選擇來西城這邊考察這個項目，但這種類型的文化藝術(shù)形式，目前來講確實是沒有什么市場，投資名額早給了中城那邊的脫口秀了。”
失落的情緒僅持續(xù)了一會兒，于子玄很快便與自己和解了。這么多年來，于子玄不早也習慣了，與所謂的“資本”去抗爭嗎。
盡調(diào)最后這天晚上，歌舞團照例擺了一大桌子好酒好菜，熱情的招待王珂和于子玄。
酒過三巡，李團長有些酒勁上頭，開始敬酒，“王律師，于律師，感謝你們的到來。我們這個西城的歌舞文化，真的太需要一個突破口，能讓外面的人看到了。你們能來，我真的太開心了。我們西城的民間藝術(shù)文化傳統(tǒng)，其實早該發(fā)揚出去了，就是因為窮。十多年前，本來有這么個機會的，我們政府這兒有位領導，早就想把我們這兒宣揚出去，可惜......”
“團長，您喝多了?！?，面對李團長開始有些語無倫次的喋喋不休，旁邊的副團長開始打圓場，“兩位律師見笑了，我們團長就是開心，感謝你們?！?p> “這次我們的西城之旅真是不虛此行，貴團的舞臺劇也著實是給我們留下了深刻印象。我相信，我們的委托方對貴團的各類舞臺表演也定會贊不絕口，這次的投資過程一定會特別順利，您這邊的歌舞藝術(shù)也定能被發(fā)揚光大，被全國的人民看到。假以時日，走向世界也說不定?！蓖蹒娣e極的舉起酒杯，十分“真誠”的回應到。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李團長口中那“可惜的領導”，于子玄有一種莫名強烈的欲望想去了解他的故事。
晚上，回到酒店，打開微信，便收到了岑一晨發(fā)來的消息。
“西城怎么樣，變化大不大?！?p> “我之前又沒來過西城，我怎么知道變化大不大呢?！?p> “也對，我腦子有點兒短路了。那你的工作進行的怎么樣，順利嗎?！?p> “關心我的工作，好像并不是你份內(nèi)的事兒吧，你是想問我你爸爸那些歌的情況吧?！?p> “我的轉(zhuǎn)場這么生硬嗎，是想問來著，但也只是對進度的好奇，剩下的，我全身心的相信你。以及，仔細想想，關心你的事情，好像也是發(fā)自肺腑的?！?p> “閑的無聊的話，多關心一下你的公演吧，你們二公現(xiàn)在什么情況了?！鄙洗卧趫D書館的擁抱，于子玄的思緒整理了好久才穩(wěn)定下來。在“成年人的世界”單打獨斗這么多年，于子玄一直告誡自己，哪兒有那么多的真心在付出呢，大家只不過都是利用關系罷了。岑一晨各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語氣，也不過是他們?nèi)ψ永镉星笥谌说膽T用伎倆。自己面對岑一晨時從未有過的莫名其妙的反應，也不過是終于有了，可以為自己分擔的合作伙伴的心安而已。
“挺好的，我這次拿了個c位?！?p> “那祝賀你，這邊的事兒也挺順利的，希望我們都能做好自己份內(nèi)的事兒，這樣我們才能早些拿到屬于自己的東西?！?p> “子玄，謝謝你?！?p> “沒什么好謝的，我其實是在幫我自己罷了?！?p> “子玄，我發(fā)現(xiàn)你對我說話態(tài)度真的是一陣陣的，中秋節(jié)那天晚上你態(tài)度可好了，我還以為咱倆關系總算能熟絡起來一些，怎么今天又這樣呀?！?p> “我想你誤會了，我說話一直這樣的。你要是嫌棄的話，也請遵守契約精神，等我拿到我應得的東西后，再另請高明?！?p> 兩天的調(diào)研很快結(jié)束了，王珂還要急著趕往下一個城市出差，恰逢周末，于子玄借故要去找附近城市的同學，便留了下來。
“李團長，我對咱們歌舞團表演的介紹西城相關的舞臺劇很感興趣，不知道您這邊能不能多給我介紹一下。內(nèi)容詳盡一些，調(diào)查報告里的的內(nèi)容，才能寫的更加完美呀?！彼妥咄蹒婧螅谧有⒖陶业搅烁栉鑸F的李團長。
“不愧是北城來的大律師，考慮的就是周到。等下帶你去我們這兒的民俗館轉(zhuǎn)轉(zhuǎn)吧，上次你們看的那個《西城的四季》，里面有許多情節(jié)的設計，就是那兒的館長作的指導。”
“那可真是太榮幸了?！庇谧有鸬馈?p> “西城民俗館”，若是放在了其他稍大一些的城市，其頗具原生態(tài)的裝飾風格定會引的大家紛紛駐足打卡，但在西城，這種有些簡樸的小屋庭院，倒是和周邊的建筑并無兩樣，只是在入院大門處，多掛了一塊“民俗館”的牌匾。
剛走到大門正門口，就能將里面的全貌盡收眼底。正對著大門的是一個三層高的小樓，從大門到三層小樓連有左右兩條長廊，小樓與大門中間放著一個燒香火的香爐，上面零星插著幾束燃盡的燭香。
“于律師，來這邊吧，”踏進大門后，李團長帶著于子玄向右側(cè)長廊頭上的屋子走去，“館長在里邊等我們呢?！?p> 從大門口到右側(cè)長廊頭上的屋子，不過短短幾十米的距離，屋子的門和大門口的一樣，都是兩扇小門搭著從中間打開。許是特意為了迎接他們的到來，屋子的門沒有像左側(cè)長廊頭上的似的緊閉，而是早早就大敞著。走近門口，就看見一名估摸著五十多歲的中年男子，面前擺放了一套完整的茶具，正扯著脖子往門外看?？匆娪谧有麄兊牡絹?，立馬起身出來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