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兆儀進宮采選這事不出一炷香的時辰,傳遍了各房院兒里。
二房瞧上去最是頗為不滿,宋秋蘭瞧見房里的東西礙眼,硬是把屋里的花瓶摔了個遍地。
其中就有劉氏當(dāng)年嫁到宋府,劉家送過來作為嫁妝的墨青水藍,墨青水藍是花瓶。如今,卻被劉氏的好女兒當(dāng)作出氣的東西摔的不成樣子。
“宋秋蘭,你給我住手。”劉氏剛踏進屋里,見這遍地狼藉的碎瓶,氣的臉部漲紅。
“瞧你這沒出息的樣子,為娘真是替你害臊。這花瓶可是當(dāng)年娘的嫁妝。”
宋秋蘭聽聞皇上指定讓宋兆儀進宮采選,一時氣昏了頭,看著什么東西擺在桌上就給摔了去,哪知卻把她母親的嫁妝給摔沒了。
意識到自己的沖動,忙跪到她母親跟前,哭啼啼的求道,“母親,女兒錯了。方才女兒只是聽說那宋兆儀被皇上挑上進宮采選。一時沖動,這才不小心摔了母親的嫁妝。都是那該死的宋兆儀。”
宋秋蘭越說越狠厲,“長那么丑,日日戴個破面紗,都不敢示人,還能被皇上看上。要是我也能……”
“閉嘴?!眲⑹虾掼F不成鋼,“你給我起來。事到如今,再不除掉她,你也別想進二房院兒呢?!?p> 隨即,像是又不忍心般,劉氏將宋秋蘭扶了起來,“秋蘭,那宋兆儀一日不除,你在宋府就是一日得不到好處。你瞧,這進宮采選不知宋兆儀使出什么奸淫法子,竟然得了當(dāng)今皇上的青睞。為娘也是幫不到你什么,只怕今后的路子要靠你自己。”
“這都城世家公子個個文武雙全,才藝超群,大房院里那宋月蘭不知已經(jīng)勾搭了幾個了。若是你也能嫁個好郎君,為娘也是替你高興?!?p> “母親,世家公子即使再好,那不也是被皇帝踩在腳下。若是秋蘭進宮采選,必定能成為采選中的頭籌。皇上瞧見了,一定會對我刮目相看的。那宋兆儀如此丑陋,我就不信她能成為皇上的妃子?!?p> 劉氏聞即,十分欣慰,“秋蘭,你長大了,為娘真替高興?!?p> 宋秋蘭一把抱住劉氏,眼神陰鷙,“母親,女兒會讓你過上好日子的,你等著?!?p> 說著,劉氏抹了抹眼角的淚,一時竟感動的說不上話來。
二房院里摔瓶子的聲響,大房院里聽的極為清楚,是因為什么如此,大家心知肚明。
縱使是萬般的氣憤,嫉妒的眼色仿佛快從眼睛里跳出來似的。但是,宋月蘭很快便壓制住了,相比二房,大房倒是沉穩(wěn)不少。
至少,亦是不用摔瓶子,摔幾個瓶子,能解決個什么事兒。
兩位姐姐各自在自己的院兒里想著如何算計宋兆儀,而宋兆儀卻在宋啟書房里翻找各種醫(yī)書。
她自是不會醫(yī)術(shù),這書房里的醫(yī)術(shù)極為少,宋老爺估計平日里不愛看醫(yī)書。翻找了一會兒,終是沒有找到自己想找到那本書。
半夜三更,宋兆儀出府了。這次,宋府的人無人知曉。
站在九品閣那狗洞前,月色當(dāng)空,蟬鳴喧鬧,給夜色擺脫了幾分寂靜。
借著月色,宋兆儀扒開草叢,向那狗洞鉆去。幸好狗洞夠?qū)?,她身材嬌小玲瓏,才能得以進入。
拍拍夜行衣上的泥土,緊了緊戴著的蒙面黑紗。
宋兆儀準(zhǔn)確無誤的找到了九品閣的藏書室。九品閣專治百病,她就不信這里沒有她想要找的書。
只是,這門是鎖著的。宋兆儀瞧了瞧窗口,那窗戶似乎可以打開。
將那窗戶支起,宋兆儀身姿矯健的翻了進去,并點起一根藏匿于懷里的火燭。
宋兆儀又摸黑倒走了回去,靠近窗戶,尋找一個最佳的位置點燃了火燭。
尋著燭火的光亮,宋兆儀在一排排架子上不停的翻找著那本興許能治好它臉的醫(yī)書。
半夜的蟬鳴隨著心跳聲似有規(guī)律的跳動著,燭火的微光照亮了一本又一本的醫(yī)書,地上的柔影若有若無。
“美人籌?!彼握變x拿起這本有些破舊的書,甚是感到好奇。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宋兆儀亦是不例外。雖說口上說著不在意,但是,誰不想成為一個美人呢。
正當(dāng)宋兆儀正欲翻開那本書時,一道光線毫無征兆的射向她,一旁的書架子突然一分為二,開出了個大口子。
彷如機關(guān)似的瞬時拉開了一道門,燭火被不知明的細微之風(fēng)熄滅,宋兆儀瞇著眼,見一男子坐于浴桶之中。
浴桶里的水不知是冒著熱氣還是冒著冷氣。
霧蒙蒙的水暈,纏繞著那個男人,男人挺拔的身姿強健有力。似每一寸肌膚都具有十足的誘惑。
都說美人攝人心魄,可瞧著這男人恐怕是攝魂心魄。
女子可不愛財,但誰不好色呢!宋兆儀眼不眨,瞪著那浴桶,久久回不過神兒,心也好似停止了跳動。
“不知害臊!”
男人迅速從架子上取過衣裳,迅速穿戴好,面具下的臉極為陰沉,劍眉星目。
但似乎在哪里見過。
“我什么也沒看見!”宋兆儀這才回過神兒來,捂著眼說道。不過~這好像捂的有些晚了!
他應(yīng)該不會介意吧,好歹她是個女子,吃虧的也該是她呀!不就是看了那么幾眼嘛。至于那個黑鍋臉色嘛。
“私闖閣內(nèi),又偷窺本閣主沐浴。你說,該如何治罪?”
“蕭風(fēng)?”
她那日瞧見的閣主怎么與今日的閣主似乎不太一樣。
那日的閣主更偏向溫潤如玉,書生氣極為重。而今日,雖也是戴著面具。但亦是極其妖孽,可謂是男人剛毅中少有的柔美。
正因如此,宋兆儀恍惚間彷如看見了她的遲遲未等到的友人蕭風(fēng)。她的試探無意是轉(zhuǎn)移治罪的話題。
“兆儀無意冒犯,還望閣主不要計較才是?!?p> “在找什么?”
“醫(yī)書?!彼握變x直言道,倒也沒有避諱。畢竟她的眼疾多虧了他給的藥。
“治臉?”
“嗯?!?p> “縱使你在我這里找到了這醫(yī)書,那里面的藥方子都會差一味藥。這味藥在宮里?!?p> 又是宮里?這閣主到底為何處心積慮,旁敲側(cè)打的想讓她進宮呢?
宋兆儀實在是不信一個素不相識的人會幫她。什么進宮成為皇上的妃子,什么肌膚之親。又偏巧皇上派那文公公來宋府,傳密旨指定讓她進宮。
這中間,說沒設(shè)計,誰信?
“我自是會進宮。只是我這臉不知皇上瞧不瞧的上。”
“瞧不瞧的上。你進宮后,自是會知道。你手中的“美人籌”便是那本差一味藥的醫(yī)書。你拿去便是。本閣主向來不和女子計較。如此寬宏大度,你該如何答謝本閣主呢?”
這閣主怎與那如約樓不要臉的死男人一副德行。
“閣主,昨日你在哪兒。你讓我去如約樓作甚?”
“······”
不答話,宋兆儀又道,“你為何幫我?”
“九品閣本就是醫(yī)閣,你是患人。拿了你的錢,當(dāng)然得幫你。不是嗎?”
聞及,宋兆儀竟一時答不上話來,好像是這么個理兒,又好似哪里又不對。拿著醫(yī)術(shù)正欲逃,“時辰不早了,兆儀回府了?!?p> “慢著?!?p> “閣主,還有何事?”
“你還沒說,該如何答謝本閣主呢?!?p> “閣主也知曉,我既沒財又沒色,更沒什么過人的本事。能回報你什么?”
“先欠著?!?p> 回府后,宋兆儀挑燈翻看著這本美人籌,這些藥方都極為普通,唯一差的那味藥在宮里,會是什么呢?
五日后,宋秋蘭自聽聞宋兆儀被皇上指定進宮采選后,整日待在院里想盡各種法子。法子倒是有了,就差時機了。
特意去宋老爺書房轉(zhuǎn)了一圈,還真等到時機了。
今日一大早,便開始梳妝打扮起來。奇怪的是,宋秋蘭并沒有打扮的很精致,倒是有些素雅,清淡的小臉我見猶憐,淡藍色的素衣小家碧玉。隨意盤起的發(fā)髻凌亂中盡顯美意,長發(fā)及腰,學(xué)著宋兆儀戴著面紗出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