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不大,卻慷鏘有力,威嚴(yán)之大。
三師姐收回了鞭子,冷哼一聲,走到四師兄身側(cè)。
林淺淺維持著討人嫌的傲嬌人設(shè),獨(dú)自一個人站在一旁,誰也不理,誰也不看。
眾人徹底安靜下來,氣氛算不上太好。
林淺淺想:為了活下去,自己便是頂替了別人的身份,可惡的騙騙人,承受不屬于自己的因果…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由心底延伸出的悲傷,她不得不隱忍起來。因為那是自己一揭開便無處遁形的難堪。
然而,就在這靜謐到冷清的霧隱壁下。
突然有人出聲道:“站過來?!?p> 音色冷冽,干凈。
在場沒出聲的眾人皆為詫異。而后都默契的望向顧月初,表露的意思十分一致——是大師兄您在說話??
顧月初對于身邊探尋的目光仿若未覺,淺色的眼眸淡淡掃過在場的所有人,最終落在一人身上:“小師妹。”
林淺淺微微瞪大了眼睛,卻下意識的退了退。
顧月初又道:“站過來?!?p> 明明是同記憶中一樣淡然神情,一樣冰冷音調(diào)。林淺淺感受到了其中的溫度,可她最終還是停了在原地,固執(zhí)又可憐,一步不肯向前。
因她終歸不是霧隱峰那位真正的小師妹。
無論是惡毒,還是令人討厭,那個林淺淺才是他們的小師妹。
而自己,不過孤魂野鬼一只,借尸還魂。能活著,已然是最好的結(jié)果,再去奢望什么,便是不知好歹了。
片刻后,眾人似乎聽見一聲若有若無的嘆息。
接著又是一聲輕笑。
林淺淺呆呆的望著顧月初,還未回神,他已經(jīng)站在她的面前了。
他俯身,微微彎腰,平視著林淺淺,輕聲道:“不是不愿再為了我放棄世間所有,為何方才還要咄咄逼人?!?p> 林淺淺道:“我沒有!”
在別人眼中,她如此著急的否認(rèn),倒像一只炸了毛的貓。
顧月初笑道:“口是心非。”
林淺淺心跳如鼓,半是忐忑,半是不解:顧初月為何一直在笑!
顧月初道:“那日之后,師兄想了許久?!?p> “什么?”林淺淺很緊張,她現(xiàn)在如同一條被人放在粘板上等待凌遲的魚。
那日她落荒而逃之后,顧月初也沒再找過她。她不知他對自己的那番話信幾分,卻日日擔(dān)憂。罷了,倒不如現(xiàn)在一刀下來,是死是活,說個明白吧:“你想清楚了什么?”
顧月初突然抬手,林淺淺想:果然是男主,能動手解決的問題絕不廢話!希望下一世,能給我投胎到一個長壽點(diǎn)的身體里…
愿望還沒想好,頭頂突然被修長白皙的手掌覆上,而后揉了一通。
顧月初望著她略微詫異的雙睛,認(rèn)真道:“師兄沒有厭惡過誰。只是小師妹你以前太過任性,師尊他一向縱容,我總要拿出大師兄的威嚴(yán)出來。或許我做的太過極致,失了分寸,叫你誤會…師兄向你道歉。”
顧月初說完,林淺淺劫后余生的喜悅反不及眼下的不知所措,她雖然沒做過什么,可原主做了,尤其未來做的那些事情,何止一句任性能概括的。
“不,不是…大師兄沒有失分寸,是…是我癡心妄想,還,還做了許多困擾到大師兄的事情…也惹了許多師兄師姐的不滿…”
顧月初安靜的聽她說話,等她語無倫次認(rèn)了一堆過錯,才緩緩開口道:“既然你已經(jīng)知錯…”
等等!
林淺淺這才反應(yīng)過來,瞪大了眼睛疑惑的看向他:不是你來同我道歉的嗎,怎么開始討伐起我的過錯了!
顧月初無視她無聲的抗議,繼續(xù)道:“若日后你對其他師兄師姐惡語相向一次,師兄便罰你頂貓耳一天?!?p> “兩次,就兩天…以此類推?!?p> “長久以往,小師妹定然能痛改前非,洗心革面?!?p> 顧月初說完,林淺淺便怔住了:“為何是貓耳?”
顧月初顯然沒想到林淺淺的重點(diǎn)竟然是:懲罰用什么耳朵。于是他問道:“你想要驢耳?”
想到自己將來頂著一對驢耳和別人罵架,林淺淺就覺的蠢的不行。
她連連搖頭:“不想,還,還是貓耳吧?!?p> 顧月初點(diǎn)了點(diǎn)頭,算是應(yīng)下。
林淺淺才后知后覺的想到:這不是什么耳朵的問題,是什么耳朵都不行!
她為什么要因為對別人惡語相加便要受罰,她可是要維持人設(shè)的…
不對,維持人設(shè)做什么,她要活著。
若是擺脫原主作天作地,惹是生非的人設(shè),她就能變成自己活下去了!
那顧月初設(shè)下的這個懲罰,豈不是間接幫自己找了一夜之間性情大變的理由。
這邊才剛理清頭緒,突然浮現(xiàn)一股壓抑的精神力。
接著由遠(yuǎn)及近傳來一陣笑聲。
“哈哈哈…你們七師兄妹,只有小七,十年如一日的一點(diǎn)長進(jìn)沒有,隨便別人幾句話就騙了去,賣了自己還替人家數(shù)錢?!?p> 林淺淺看去,一位蓬頭垢面,衣物破爛的人出現(xiàn)在霧隱壁后的結(jié)界里,而后晃晃悠悠的走了出來。
這就是就那跺一跺腳,妖魔兩界都瑟瑟發(fā)抖的霧隱…仙尊?
“師尊!”眾人行禮,齊聲道。
霧隱仙尊抖了抖衣袖,對著行禮的弟子們頗為隨意的擺了擺手,而后看向一旁發(fā)呆林淺淺:“小七這是認(rèn)不得我了?”
林淺淺連忙行禮:“師尊?!?p> 霧隱仙尊雙手叉腰,一邊繞著林淺淺上下打量,一邊道:“嘖嘖嘖,變得這般乖巧,看來月初調(diào)教的不錯?!?p> 調(diào)教…
這師門上下說話的用詞用詞遣句是靠遺傳嗎!
顧月初一旁提醒道:“師尊,您既已出關(guān),還是先回霧落閣整頓一下?!?p> 霧隱仙尊立刻不滿看過去,用極其夸張的語氣譴責(zé)道:“顧月初,你這是嫌棄為師?二徒弟,你想不想當(dāng)大師兄?”
二師兄溫和一笑,體貼道:“師尊您還是先回去換身舒適的衣服。且掌門前些日子傳信來說:等您出關(guān),要您立刻去一趟主峰?!?p> 霧隱仙尊指向二師兄,道:“嘖!這個也嫌棄我,虞兒,大師姐要不要做?”
三師姐冷笑一聲,道:“那請師尊現(xiàn)在便在三界聲明把大弟子的名號給了我?!?p> 霧隱仙尊煞有其事道:“算了算了,你做了大師姐,笨小七豈不是要被你給欺負(fù)死!有一個大師兄她已經(jīng)夠可憐了?!?p> 三師姐立刻冷了美目,斜了眼林淺淺:“我能欺負(fù)得到她?”
說著越發(fā)氣悶,她行了一禮:“師尊既已安全出關(guān),徒兒有事,先行告退了?!?p> 霧隱仙尊理虧,笑道:“虞兒有事叫你師弟們?nèi)プ?,且為師的接風(fēng)宴還沒擺!”
三師姐頭也不回:“回去給靈樹加層結(jié)界!宴席擺好再飛書喊我?!?p> 霧隱仙尊也不生氣,看向兩個擠在一起悄悄說小話的徒弟:“小五,小六,你們呢?”
“我們要…要去練劍?!?p> “對,練劍!”
只有一向遲鈍的四師弟,很是認(rèn)真道:“徒兒無事,師尊要我?guī)兔Σ俎k宴席嗎?!?p> 霧隱仙尊看著自家的四徒弟,委婉拒絕道:“…還算了,宴席之事還是交給你二師兄吧?!?p> 四師兄道:“可二師兄他,方才離開了?!?p> “既然如此,你也下去吧?!膘F隱仙尊忙補(bǔ)充道:“為師這宴席不辦了?!?p> 走到最后只剩下顧月初和林淺淺。
林淺淺見狀,欲告辭。
霧隱仙尊突然收了懶散的模樣,嚴(yán)厲道:“為師閉關(guān)這幾年,小七怕是又招貓逗狗惹了一堆亂子吧?!?p> 林淺淺自知躲不掉這頓罰,干脆認(rèn)了:“是,請師尊責(zé)罰?!?p> 以為林淺淺還要同往日一樣狡辯的霧隱仙尊突然靜默。
他早早備了一堆可以立師威嚴(yán)的責(zé)罵就這么堵在了嘴里。
林淺淺低著頭,默不作聲。
霧隱仙尊可惜道:“那就把上清派七座主峰清掃一遍算了。”
林淺淺如今透徹了原主記憶,才知道為何掃峰這個懲罰叫她懼怕。
上清派可是上界最大的門派,雖然只坐落七峰,可七峰間又有多少座副峰,副峰下又有許多小峰,細(xì)細(xì)算來,動用靈力也怕是要掃上幾月。
況且原主還得罪了那些峰上的人,每一座峰中弟子都有幾個暗中使絆子的。
原主不是隱忍的性格,每每如此必然又要爆發(fā)。最后幾月變幾年,拖拖拉拉直到霧隱仙尊再次閉關(guān)才能徹底了結(jié)懲罰。
細(xì)細(xì)想來,霧隱仙尊的出關(guān),對原主來說當(dāng)真是可怕極了。
杏子快跑
新來乍到,求求關(guān)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