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偉大的神明?。∑砬竽?,快讓羅康醒過來吧!”
嘈雜的聲音將羅康從睡夢中喚醒,這讓他很不爽。
大早上的,誰這么沒有公德心,今天是休息天不知道嘛,喊魂呢這是,羅康在內(nèi)心嘟囔。
等一下!好像不對,我羅康都獨居好幾年了,除了房東,連外賣小哥都沒進過我屋。
是誰?
肯定是房東那個龜孫,這該死的應(yīng)該掛在路燈上的家伙,居然直接開我的門,還偉大的神明?
憤怒中羅康睜開了雙眼。
正準(zhǔn)備訓(xùn)斥時,一張油膩的陌生大臉,正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盯著他。
“你是誰,你要做什么?”羅康驚慌著說道。
他的房東可不長這樣。
獨居的住所莫名其妙的闖進陌生人,這換誰也會害怕,羅康的驚慌實屬正常。
這一臉油膩男子聽見羅康的聲音后,一下子也愣住了,眼睛瞪的老大,仿佛看見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
手指著羅康,支支吾吾的說道:“阿康,你,你,你真的醒啦?”
“我是祝翔啊?!?p> 震驚的表情再配上油膩的臉龐,看上去有些滑稽。
看到這副光景,羅康突然感覺沒那么害怕了,嘴角不自覺的彎出了弧度。
但他并沒有立即回應(yīng),畢竟知人知面不知心,何況這還是陌生人,警惕和提防都是必要的。
目光緩緩從眼前這人移開,羅康打算先起床再說。
人在站立的時候戰(zhàn)斗力會大大提升。
但下一秒,他瞳孔劇震!
一個渾身包裹著紗布的身體映入眼簾,紗布下還有絲絲血跡滲出。
這正是他此刻的狀態(tài)!
羅康瞬間慌亂,再也顧不上什么。
“兄弟,我這是咋了?”他急切的問道。
清楚的記得,昨天只是普通的上班下班,睡覺,就再也沒有外出。
一覺醒來怎么會變成這樣,這到底怎么回事?
聽著羅康的詢問,祝翔的臉色立馬變了。
“阿康?昨天發(fā)生的事你就給忘了?”
“別嚇唬我好不好,為了給你治傷,我們的存錢都用完了,再治腦袋的話,是真沒錢了?!?p> 好家伙,居然跟自己一樣是個窮批!
想到這里,羅康看向祝翔的眼神變的柔和起來!
“兄弟,昨天晚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看著羅康這和以前一樣的眼神,祝翔瞬間感覺心里暖和了很多。
回應(yīng)著羅康說道:“不是昨天晚上,是昨天白天,你被李師兄打了,我到現(xiàn)在還好奇呢,你怎么就得罪人家了?!?p> 李師兄?這李師兄又是誰,我得罪他了?可就算得罪他了,他也不能把我打成這樣啊,自己現(xiàn)在渾身纏著紗布,跟木乃伊有什么區(qū)別。
不過那李師兄把我打成這樣,一定得賠不少錢吧!
想到這里,羅康興奮起來:“趕緊把我手機拿來,我看看最近有什么新款豪車?!?p> “阿康,哪有你說的這些東西啊,我長這么大也沒聽過呀?!?p> 聽著祝翔的回答,又看著這不似作假的反應(yīng),羅康終于感覺不對勁了。
都二十一世紀(jì)了,不會有人不知道手機,就算是有也只可能是極為個別的深山老林。
但祝翔身強體壯,一看就不是那種偷懶的人,只要肯出賣體力,改善生活買個手機就是分分鐘的事。
除非…
羅康內(nèi)心有了一個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猜測。
為了驗證這種猜測,羅康承受著疼痛慢慢的扭頭看向周圍。
視野所及,是一所木屋!一所殘破又狹小的木屋,四周墻壁上還滿是窟窿,只擺的下兩張小床,自己正處于其中一張小床上。
羅康剛剛還想著,是誰在喊魂時還給配樂的呢,真高級!
現(xiàn)在弄清楚了,原來那配樂是風(fēng)從窟窿里灌進來的聲音。
好吧,現(xiàn)在真相大白了!
但現(xiàn)代社會真的有人還住這樣的地方嘛?
羅康不知道!
畢竟世界太大了,有太多他沒去過的地方。
但他心里現(xiàn)在有了兩種猜想,第一種可能就是:昨夜祝翔潛入家中,把自己毒打,捆綁,然后帶到山林,然后用編織謊言欺騙自己。
可如果是這樣的話,動機有些說不清,而且那憨厚的表情,以及關(guān)心自己時的情感流露,并不像是裝出來的。
然后第二種可能就是:自己穿越了!如果真是穿越的話,那么自己從醒來到現(xiàn)在,一直存在的錯亂感就能解釋的清楚。
可這種沒有科學(xué)依據(jù)的事情真的可能存在嘛?
想要弄清楚到底是哪種可能,這個陌生人才是解答問題的關(guān)鍵。
羅康抑制著內(nèi)心的強烈震動,不動聲色的開口問道:“兄弟,請問這是哪里呀?”
聽到羅康的問話,祝翔的表情瞬間凝固,眼睛里飽含著淚水說道:
“阿康,你是真的一點都不記的嘛?連現(xiàn)在在哪都忘記了?這里是浮土宗!你生活了五年的地方啊!”
“算了!你還是好好養(yǎng)傷吧,等傷好了,可能就能記起來了!”
“我先去給你弄點吃的吧?!?p> 說完之后,羅康很明顯的看到祝翔眼睛里的光都黯淡了下去。
“嗐!”
對此羅康也不知道該回應(yīng)他什么,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推開木門,離開木屋。
而就在羅康興起同情之心,感到十分抱歉時,屋外突然又響起祝翔他那熟悉的聲音。
“偉大的神明啊,我再次祈求您,請讓羅康恢復(fù)記憶吧!”
額,這…同情之心瞬間掐滅。
羅康沒有去管他,因為此刻有更重要的事占滿了心神!
穿越了,他竟然真的穿越了!
“浮土宗,浮土宗是嘛”羅康喃喃低語。
那這里已經(jīng)不再是故鄉(xiāng)了嘛?
那豪車是不是沒了?
出門在外,獨自打拼,已經(jīng)三年未見的父母!從此以后再也見不到了嘛?
一切就這樣結(jié)束了?
這就是我人生的答卷?
不!我不甘心,我還有好多事沒有去做。
自己不過就是做了一個很長的夢,怎么就換了一個世界。
想到這里,羅康突然眼神一亮。
“夢?對,現(xiàn)在一定還是在做夢?!?p> 可軀體上劇烈的疼痛,紗布下隱隱流出的鮮血,還有剛剛焦急的身影,都足夠說明這不是夢境。
明亮的眼睛瞬息間又黯淡了下去。
但羅康不想就此放棄,此時他就像是一個溺水的人,拼命的抓著漂浮過來的每一樣?xùn)|西。
他回憶著,聯(lián)想著,嘗試著把一切可能和不可能,都串聯(lián)起來。
記得昨天晚上的夢很長很長,很多的場景已經(jīng)模糊不清,但隱約記得印象最深刻的是一片一望無際的黑暗,那里只有寂靜,恐懼。
最后是一道白光突然出現(xiàn),它撕破黑暗,帶來了光芒和溫暖,然后帶著自己遠離了黑暗,也使得自己醒來。
“白光!夢境最后的白光有問題?”
羅康高聲呼喊:“是你嘛?闖入我的夢境帶我來到了這里?”
“如果是的話,請你放過我吧,我要回去,我真的要回去!”
羅康撕心裂肺的呼喊,換來的是一聲屋外的鳥鳴。
羅康暗道:晦氣。
但他不肯就此放棄,一直呼喊,直到聲嘶力竭。
但結(jié)果就是除了那聲鳥鳴,再也沒有任何的聲音回應(yīng)。
他徹底累了,放棄了,不再繼續(xù)呼喊,只是靜靜地躺在床上看著頭頂?shù)臋M梁,眼神迷離。
從前的經(jīng)歷,像幻燈片一樣開始在腦海閃爍,一幕幕鮮活靈動的身影在光影中走出。
那都是他最親近的人。
羅康想伸手抓住他們。
但什么也抓不到!
淚水沿著他的眼角滑落,木屋徹底安靜了下來。
。。。
當(dāng)祝翔提著飯盒返回木屋時,羅康面目連同頸部的紗布已經(jīng)被淚水濡濕一片。
看著羅康的模樣,他嘆了口氣,緩緩說道:
“阿康,你也不要難過了,那個對你動手的李師兄已經(jīng)被執(zhí)法者帶走調(diào)查,近期也沒辦法找你麻煩?!?p> “快吃點東西吧,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聽到這話,羅康瞬間清醒了些。
失去熟悉的一切竟然還不是最糟糕的嘛?在這個世界,躺在床上都還要面臨危險?
近期不會找麻煩,那意思就是說之后會有麻煩。
這。。。。
“那個李師兄到底是什么人?又為什么會對我出手?!绷_康問道。
“李師兄是什么人我倒是知道,但他為什么對你出手我就不清楚了?!?p> 祝翔說話間,將羅康從床上攙扶起來,順手還打開了飯盒,準(zhǔn)備喂食。
羅康正思索著對方為何出手的各種猜想,筷子突然就伸到了嘴邊。
“把飯盒擺桌子上吧,我自己來就好?!绷_康淡淡的說道。
祝翔很想說,你行嘛你,你以為我想喂你?但話到嘴邊還是忍住了。
沒必要去和一個完全失憶的人計較。
身體坐起之后,羅康感覺好了許多,用盡了力氣也終于吃上了一口。
雖然時間用的有點久,手還有點抖。
羅康發(fā)現(xiàn)吃飯沒有問題后,轉(zhuǎn)頭,然后微笑的看向了祝翔。
“跟我說說那李師兄,還有宗門吧!”
一旁的祝翔點了點頭,看著羅康不需要幫忙,他也不再想著去喂他,直接就說了起來。
低沉的聲音開始在木屋回蕩,時間就這樣慢慢過去,伴隨著羅康吃完,祝翔也已經(jīng)說完了。
這個世界,是一個修行者的世界,而他們現(xiàn)在所處的浮土宗就是一所修行的宗門。
修行分為:煉血,煉骨,煉臟,無暇幾步。
當(dāng)然這也只是祝翔所知道的,更高的他也不清楚。
在宗門中,境界的高低,相對應(yīng)著浮土宗弟子們的階層,首先最低層的就是處于練血境的外門弟子。
外門弟子身份低微,想要維持生活,只能靠做宗門雜役維生,羅康和祝翔就是在這個階層。
內(nèi)門弟子則是修為達到煉骨境的修行者,他們在宗門之中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保障,不會再去像外門弟子一樣去做雜役,并且宗門有時也會下放一些任務(wù)交由他們?nèi)プ觯瓿珊蟮莫剟钜埠茇S富,足夠他們?nèi)バ扌懈睢?p> 當(dāng)然想要擁有更多的資源去修行的話,就得做更多的任務(wù),那對羅康出手的李師兄就屬于這個階層。
隨后便是核心弟子了,這些人一般都是沒有突破肉身道的弟子。
這種弟子人數(shù)不是很多,大都居住在宗門的核心區(qū)域,一般宗門出任務(wù)的時候也都是由這些弟子帶頭,獎勵會比內(nèi)門弟子高的多,還有宗門的各項福利,他們享受到的也多。
最后就是真?zhèn)鞯茏?,這種弟子極為稀少,在浮土宗只存在七位,他們是宗門里最杰出的弟子,據(jù)傳這些人都已經(jīng)突破肉身道,到了另一個高度。
在宗門中他們的權(quán)利大到恐怖,甚至還擁有著自己的獨立山峰,在宗門中,鮮有人能看到這些人的身影。
消化掉這些信息后,羅康內(nèi)心充滿震撼。
在一個人沒有身臨其境的時候,對于一些不能理解的認知,總是會覺得不過如此,但是,真當(dāng)這些事情擺在面前的時候。
就會發(fā)現(xiàn),這種心靈上的沖擊是顛覆性的。
羅康此刻就是如此,對于這種不能理解的事物,他恐懼著,又同時向往著。
即使是此刻受傷到了極致的身體,亦阻擋不了他內(nèi)心燃起的火焰,透過木屋中的窟窿,羅康將目光看向了外面。
那耀眼的顏色,閃動著的是靈動的光芒。
這一刻,他有了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