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大舌頭的回禮
稱魂日子照舊過。
薅羊毛得獎勵的事,陳風一刻也沒閑著。
可能是幽魂暴動事件引發(fā)的連鎖反應。
除了鎮(zhèn)魂使重新修整后的首次稱魂。
往后的日子,稱魂數(shù)目每日都不多。
陳風也落得清靜。
稱房里順點鐵線,鐵線弄巧琢磨些小玩意,譬如什么鐵線蛐蛐、甲殼蟲、螞蟻、毛毛蟲、蛆……
陳風在這玩得不亦樂乎,虛空梭里,鐵線陳四下亂竄,嘰哇鬼叫,蹲角落抱肩瑟瑟發(fā)抖……
還有就是,多了一個趣味日常。
每逢陳風引魂入魂井,都會看到一條不同顏色的大協(xié)抖。
數(shù)來數(shù)去,苔色經(jīng)常變,黑的、白的、黃的、紅的、綠的、紫的,總共有六種顏色。
那百無聊賴的蔫吧樣,一見到陳風就來精神。
起初,陳風還小心翼翼,生怕惹了麻煩。
時間一久,熟絡上了,陳風還能給開玩笑。
“啊,小黑是你呀,看你苔黑跡象,莫不是中毒了吧。”
“呵,今兒換小白了呀,是不是脾胃虛寒了?”
“小黃你來了呀,火氣過旺的癥狀啊。”
“小紫啊,你偷吃桑葚了吧?!?p> ……
大協(xié)抖也不搭理他,舔了陳風引來的魂,噠吧噠吧舌頭,心滿意足走了。
陳風私底下悄悄問過五號,有沒有在魂井那邊見過一條帶顏色的大舌頭。
五號摸著陳風的額,瞪圓眼珠子,神態(tài)凄迷,好半響才神情猶如死了親人一樣回一句,“你是不是糟了詭異,凈說胡話?”
得,算白問了。
看來這大舌頭,只跟陳風有熱乎勁,別的稱魂師,沒這待遇。
要問為什么?
還不得從蠻鬼夜襲那晚,道人跟六舌坐蓮對峙,陳風砸了道人一黑澤山石,破了兩者之間的平衡,無形中幫了六舌坐蓮。
后來陳風又投喂那么多魂。
陳風投喂的魂,經(jīng)過玲瓏秤加持,跟稱房稱具稱的魂,味道就是不一樣。
這么跟你說吧,烤肉啥都不加和加了鹽巴、孜然、辣椒粉,撒上蔥花,沾上蒜末,裹上生菜,那味道能一樣嗎。
在這鎮(zhèn)魂司,陳風除了跟五號還能說說話,其他的,都是換人不換數(shù)字的代號。
陳風一肚子的秘密,還不能跟五號說。
這回有個悶不吭聲的大舌頭,感情好,是個稱職的樹洞。
“誒?小綠呀,今兒你得閑啊?!?p> “你這給我什么玩意?怎么滴,天天被投喂覺得不好意思,給回禮了?”
苔綠舌頭,卷著一巴掌大瓶盞,里面晶瑩剔透的,像酒又像果醬。
陳風接過來擰開瓶塞一聞,嚯,好家伙,什么味啊,這么香,直沖腦門,靈魂都舒坦地吟了一聲。
大舌頭吧唧吧唧,似在抿舌,示意陳風往嘴里灌。
陳風揚起脖子,咕咚咕咚一通,嗝~!
頓時就雙眼迷離,魂不守舍,一種要飛天的感覺,連思維都在飄。
當時,只覺得魂魄跟肉身要分離,頂著腦門子往外突突。
苔綠舌頭吧嗒一下,蓋著陳風的腦門子拍了下來。
陳風意識要上天的感覺,猶如從云頂?shù)?,重回大地?p> “我凸,這感覺,怎么跟傳聞中出竅好像?!标愶L眼神迷迷瞪瞪的,意識還混沌著,只覺得靈魂那個小人兒,爽得在跳哈皮舞。
他猶如醉酒,人清醒著,精神變得亢奮,止不住想要表達的沖動。
咱十一爺呀,醉了,魂醉。
“小綠啊,你說,楊家細妹那么好一孩子,怎么就是這樣的結局?”
“啥?你不認識?哦,不能給你看,嘿嘿嘿,我悄悄告訴你,細妹的魂,我留下了,噓,別給我說出去哈?!?p> “你不稀罕啊,呵,你一大舌頭,不稀罕才好哩?!?p> “你說,我……我有一朋友,對,就是我朋友,可以在一個地方開掛練級,出道就天下無敵,爽不爽?”
“爽???我也覺得蠻爽的?!?p> “你說,我有一朋友,冷眼旁觀看盡眾生相,明知道外面洪濤巨浪,卻又無能為力,他該怎么辦?嗯,是我那朋友的煩惱?!?p> “啥?能者多勞,做一個擔當者,斬妖除魔衛(wèi)天下?仗劍天涯蕩不平?”
“還是別了吧,當正義之光,累不說,還容易浪死?!?p> “啥?不不不,不是我,真的不是我?!?p> “你不懂,時下不流行大英雄,流行茍在幕后當大佬,穩(wěn)健流你懂的起伐?”
“啥?你們就是呀,你可拉倒吧,一大舌頭,瞎詐唬啥?”
苔綠色的大舌頭,沒搭話,它也搭不了話。
叨逼叨的全是陳風一個人在醉眼朦朧的自言自語。
陳風哪里知道,那瓶盞里的瓊漿玉液就是能讓靈魂厚重堅韌的那種陰俸。
土主,月一錢。
而,這里大舌頭給的,半瓶,全給陳風喝干凈了。
陳風巴拉巴拉一通嘀咕,心情頓時舒坦多了。
陳風把魂井當樹洞了。
反正大舌頭又不能言語,當個垃圾桶正合適。
說完就忘,忘完心情就雨過天晴,人也不是非要你答,就是想揪個人說說心里的悄悄話,哪怕這不是個人也行,效果達到就好。
陳風拍拍屁股,轉身揮手,“拜拜了您咧,明兒請早,爺們回天璣組躺平咯?!?p> 這回陳風比大舌頭先走,大舌頭還在哪吧嗒吧吧嗒吧。
尋常舔完陳風引的魂,大舌頭毫不猶豫沒入魂井。
今天奇了怪,慢條斯理伸伸縮縮,把個舌尖卷成了花,在那吐氣泡。
一頓一頓的頻率,活像人在桌面上,很有節(jié)奏地叩手指思考問題。
末了,苔綠舌頭沒有沒入魂井,而是融入墻壁,消失不見。
金封尉的密室,風火兩相的陰陽人,正在冥想吐納,冷不丁墻壁滑下一苔綠舌頭。
金封尉趕緊正襟危坐,目不斜視,乖得像個小公舉。
苔綠舌頭直接無視了金封尉的存在,摸到書桌旁,舔來一張宣紙,舌尖一卷,提筆刷刷刷一陣龍飛鳳舞。
金封尉斜眼去瞧內容,臉上顯出古怪,一臉“你認真的嗎”稀奇模樣。
苔綠舌頭寫完,瀟灑地甩開毛筆,轉身融入墻壁,自始至終沒正眼瞧金封尉一眼。
金封尉起身恭送,畢恭畢敬,捧起筆墨未干的墨寶,嘴角一絲苦笑,“這是唱的哪出?咱鎮(zhèn)魂司設立以來,好像就沒這規(guī)矩?!?p> “天璣組盡出幺蛾子,前有十三,今有十一,呵呵,我這鎮(zhèn)魂司,又要被韓小虎和馮裝逼笑話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