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煙站在原地,垂眼只能看見他沾了血的衣袍,隱隱聽到禁軍來來往往的聲音。
她沒抬眼,只伸手,把那包好的白玉素冠遞向他。
他接了,極輕地舒了口氣。
等到祁子驥挪開步子,甲板上的尸體已經(jīng)不見了,就連十分刺鼻的血腥味也淡了許多。
上畫舫搜查的禁軍抬了幾個箱子下來,那幾口大箱子,都是被打開的,里頭裝的皆是金條,她略略一瞧都曉得這得有好幾百萬兩。
掃了那幾口箱子一眼,祁子驥邁步去到他們跟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
那些個官員紛紛跪地磕起頭來,“殿下恕罪!微臣是一時鬼迷心竅,還請殿下寬?。 ?p> 清淡的男聲猶如催命符:“送去大理寺?!?p> 一個渾身發(fā)抖的官員頓時跪著爬了過來,“殿下!殿下饒命呀!都是那些鹽商引誘的!微臣也是一時鬼迷心竅才會.......”
還未等他靠近,一旁的禁軍立馬將其押了下去。
幾個販賣私鹽的商人也是臉色慘白的跪在那。
“殿下,這些鹽販子該如何處置?”楊瑞書適時詢問。
“你看著辦吧,”祁子驥抬手揉了下額心,然后把視線投向宋青,“將王妃送回去。”
宋青愣了下,隨即立馬點頭,“是!”
跟著就有幾個禁軍朝她走來,原不想這樣離去,可周遭人多,還有不少京官急忙趕來,她還是一言不發(fā)的跟著走了。
“宋青,你家主子近日可有好好用過膳?”有人備好馬,她與宋青剛驅(qū)馬她就開了口。
宋青立刻就答,“自您離府,主子就沒好好用過膳?!?p> 她雖不意外,臉色還是沉了沉,“藥膳呢?”
“除了您讓芷秋姑娘送來的,其余主子幾乎沒碰過。”
唯有芷秋送去的是她親手燉的,祁子驥倒是會挑。
見她不再言語,宋青又開口:“小人斗膽,請夫人回府待些時辰?!?p> 傅景煙看他一眼,問了句“為何”。
“主子這些天日日奔走操勞,夜間也時常夢魘,已經(jīng)接連七日只睡兩個時辰。長此以往,小人擔(dān)心主子的身子會支撐不住。”
傅景煙調(diào)轉(zhuǎn)馬頭,“回去候著他。”
宋青面露喜色,立即道“是”。
兩個人剛勒住韁繩,畫舫里又出來一名身著綠裙的女子。
她姿容清麗淡雅,氣質(zhì)不俗,完全沒有普通名妓身上的風(fēng)塵味,反倒給人一種眼前一亮的感覺。
隨著女子出來,不少從畫舫下來在一旁候著的世家子弟的視線都被吸引了過去,連傅景煙都忍不住多瞧了幾眼。
女子輕移蓮步,含羞帶怯的來到祁子驥面前,微微福身,“見過公子?!?p> 祁子驥看都不看她一眼,語氣是十足的冷淡,“下去?!?p> 女子瞬間僵在了那,紅了下眼眶,跟著便默默的退了下去。
其他人顯然是習(xí)慣了祁子驥這副冷冰冰的樣子,何況花魁雖美,比昭王妃到底還是差了些。
突然傳來一番急促的腳步聲,一個身著朝服的中年男子火急火燎的趕進來,待看到男子時,連忙跪地行禮,“微臣叩見昭王殿下!”
神色微冷的男人嘲諷道:“岳大人來得可真及時。”
出了這種事,京兆尹的人居然那么遲才到,何況碧波湖附近常出事兒,今夜周圍連個巡邏的人都沒有,要說京兆尹與此事沒有一點干系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傅景煙目光一頓,京兆尹的岳向榮不是祁子旭的表舅么?
“殿下恕罪!微臣一接到消息就立馬趕了過來,沒想到還是來遲了一步,讓殿下和王妃受驚了,微臣罪該萬死!”岳向榮滿頭大汗的磕著頭。
須臾,男人的目光就往她這邊來。
四目相對,傅景煙眼神飄忽的別過頭。
皎潔的月色灑滿湖泊,晚風(fēng)拂面,輕撫她的發(fā)絲。
祁子驥向她走來,口中道:“南風(fēng)知我意,吹夢到西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