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喜妾提到豫王殿下?”她極乖覺。
祁子驥緩了緩,再開口時語氣已十分平和,“你既曉得還總提?!?p> “為何?”她是真疑惑,上一世他幫祁子墨奪嫡,和祁子言就差沒拿刀架在彼此脖子上,但到底也沒撕破臉皮。
“景煙,他喜歡你?!彼嫔凰愫每矗拔也幌矚g別人覬覦我的人?!?p> “在雪苑觀景臺的是他?”乍聽是問句,實則帶了幾分肯定。
“嗯,”祁子驥臉?biāo)查g黑了下來,“把他囚在豫王府之后,他拿了你繡的香囊在我面前炫耀,我后頭帶在身上的香囊是從他手中搶來的?!?p> 傅景煙有點驚訝,他向來別扭,今日竟這般坦誠。
他捏了捏眉心,頗委屈道:“你都沒有給我繡過香囊?!?p> “你懷里就揣著呢!”她毫不遲疑道,“何況...我先前有繡的,你...是你自己不要的......”
祁子驥覺得頭疼,真要掰扯上一世的事兒,那錯處都是在他身上。
“你為何會給他繡香囊?”
“他帶人去邊城救了景然,”她抬眸望他,“殿下許不曉得,妾最后蓋的棉被也是三殿下送來的?!?p> 她省去許多,只撿了兩件來說。
祁子驥像被人敲了一悶棍似的,久久說不出話來。
“三殿下那時神色極為憐憫,妾問他要什么,他說要臣妾親手繡個香囊給他。誠然,那時旁的東西妾也拿不出來,故應(yīng)了三殿下之請。”傅景煙語氣淡淡。
“你那時候是不是很恨我?!彼Z氣悵然。
她不假思索答:“沒有。”
怕他不相信,又補(bǔ)充道:“只是失望?!?p> “你有沒有一瞬想過,如若嫁的是他就好了?!彼眍^干澀,轉(zhuǎn)過去面對床榻,不敢再看她。
話是在她靈堂上祁紫萱對著他吼的,祁紫萱說:“景煙嫁的要是三皇兄就好了!至少她還好好活著!”
傅景煙的視線落在他的背上,半晌,輕輕笑了一下,道:“妾沒凍死在冬日,也多虧三殿下送來的炭火?!?p> 祁子驥不說話,只覺得鼻尖發(fā)酸。
“要出正月的時候,三殿下來瞧妾,說他要下?lián)P州一段時日。如果順利,過上數(shù)月就會來接臣妾出去。”
祁子驥握緊了拳。
傅景煙看著他用力到微微發(fā)顫的手,緩緩續(xù)道:“妾說......”
久久不見她說下去,祁子驥回身來瞧她,然后,一個溫軟的身子投入他懷里。
雪臂環(huán)著他的腰,她的臉輕輕靠在他胸口。
“殿下在懷疑什么?”她將腦袋埋在他的臂彎里蹭了蹭,“妾要是想走,就不會小心躲著日光十余載,守著個只會對塊木頭自言自語的傻子!”
祁子驥心底驟然一痛,“你拒絕他了?”
“臣妾跟三殿下說,‘縱是死在昭王府,也是妾的宿命。’哪成想,妾一語成讖,三殿下還......”
剩下的話堙滅在唇齒之間。
祁子驥好不容易咽下了心中生出的暴戾,又被涌上心頭慌亂和鈍痛淹沒。他需要感知她還在他身邊,也不想再聽她口中說出那人的稱呼,即便祁子言待她確然有幾分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