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辰時許,左世沂用過靈膳后帶著左利和一個力士加入了庚二商隊。
帶兩個仆役自是為了方便日常行動,十幾年的生活讓左世沂早已習(xí)慣了役使仆役的習(xí)慣,雖然左世沂并不怎么在乎享受求樂,但是也不會拒絕能夠使自己更輕松地生活方式。
庚二商隊是往返于祖地滄河谷地與左氏駐地括蒼平原的商隊,商隊帶頭人是一個左世沂并不認(rèn)識的客卿,這并不奇怪,很多家族都有招募客卿為家族做事的傳統(tǒng),左氏也不例外。左右這種商隊往返又不是什么重要的行動。
與黝黑面龐平平無奇的韓客卿打了個招呼后,左世沂便登上自己專屬的玉靈馬車座里,開始新的一天的修行。
前世左世沂也曾騎過馬,長期乘坐的話感官并不好,想來前世古人乘馬車也一樣,也難怪古人將羈旅之愁書于紙上。但是在玉靈馬所拉的車座上,左世沂卻感受到了舒適與來自另一個文明的智慧。
修仙文明起源于多久已經(jīng)不可考,但是無疑比前世地球文明要悠久得多得多,也許一個小小的筑基家族就有前世華夏文明之悠久古老。
修仙百藝也在歷史更迭中不斷破開技術(shù)封閉的枷鎖艱難前行,推陳出新。
左世沂所乘坐的車座來自于漢城劉家,其族是三山之地有名的掌握機關(guān)造物之術(shù)的家族。
辰時三刻,漫長的商隊開始啟程,商隊主要攜帶的物資是祖地特有的各種靈木和培育的妖獸,妖獸主要以耐勞負(fù)重的玉靈馬和用作煉丹的沙蟲獸為主。
從祖地前往靈田所在的駐地括蒼平原需沿著滄河向西南行,以商隊的速度,約莫大半月即可到達(dá)。
閑暇無事的左世沂因為車座行走間多是靈氣稀少雜亂的荒地,所以無法使用人墟策聚靈修行,所以與其修行不如仔細(xì)體悟研讀《九室正虛太玄竊冥典》和《元一玄水卷》,感悟各中奧妙。
修行是個積累的過程,這個積累不僅僅是靈力法力的積累,更是感悟體會的積累,只重視靈力與外物而忽視對境界與天地的體悟是得不到大逍遙的。若是修仙僅靠外物就可以勇猛精進(jìn)的話,那四姓世家必然紫府不絕,金丹可期。
五日后,就在即將行出括蒼山脈時,車隊停了下來。
“世子,前方遇到了妖狼,小人眼拙不知是何等妖獸?!?p> 馬車外,左利躬身在簾邊低語。
左世沂從懷中取出族中賜予他的幾張護(hù)法符箓,扣于手心,面無表情的走下車座。
前方一些凡人族中護(hù)衛(wèi)正呈合圍之勢圍住一個點。左世沂不動聲色地走上前去,劃開包圍圈。
只見韓客卿與兩個左氏族人裝扮地修士三人共同在進(jìn)攻一匹垂垂老矣的老狼,地上還有兩個凡人護(hù)衛(wèi)的尸體。
商隊管事是一個圓滾滾的灰袍族人,看到左世沂后忙從人群中擠過來,擦著胖臉上如流水般的熱汗,腆著笑臉解釋道:“世子,這頭老狼不知從哪竄出襲擊了商隊的護(hù)衛(wèi),好在韓客卿和族中仙師及時趕到,您放心,絕對不耽誤行程,這老狼不過煉氣一階中期,加上年老體衰,萬不是韓客卿他們的對手。狼是群居,這老狼多是年老無力因而被驅(qū)趕出狼群了,不必?fù)?dān)心?!?p> 左世沂點了點頭,對于這胖管事的解釋還是比較信服的。至于突然出現(xiàn)的兩位族中修士,左世沂也不吃驚,括蒼山中雖然妖獸稀少但是倒是有不少上不得臺面的邪修,這些邪修雖然混得不行,但是有些手上卻不乏好東西,這兩位就是為此匿于暗中,一則護(hù)送,二則釣這些邪修。
“你叫什么?”
“小人左山,嘿嘿。”
左世沂不由惻目,看了看他碩大的身軀,左山,這名字,倒是人如其名。
此時,場上的戰(zhàn)斗已經(jīng)進(jìn)入關(guān)鍵時刻,經(jīng)過多次試探,黝黑的韓客卿終于利用枯木地牢術(shù)短暫束縛住靈動的老狼了,然后只見一片紅芒。卻是在一旁的一位族人甩出一張符箓,是火蛇術(shù)符箓,只見一頭手腕粗細(xì)的火蛇順著老狼的毛發(fā)糾纏著它。
“嗚嗚…嘶嘶”
火蛇燒灼老狼皮毛的聲音與老狼的嗚咽聲交錯響起。韓客卿這時祭起一柄綠色小劍,“咄”隨著一聲吒喝,綠色小劍從老狼腹部劃過,原地只留下兩截狼尸。
見此,周圍的護(hù)衛(wèi)發(fā)出陣陣喝彩,不住地為韓客卿地實力與兩位族人地身份猜測。
“韓客卿居然有如此實力。”
“剛才那是御劍吧,端地神奇,韓客卿居然已經(jīng)達(dá)到煉氣后期御器之境了?!?p> “那兩位族中仙師不知是誰,怕不是主族的仙師吧?!?p> ……
左世沂對這些討論充耳不聞,此時他正盯著老狼的斷尸處查看。準(zhǔn)確的說,是盯著老狼肚子中的一種淡金色的小草查看。
“那是金米草。這老狼估計也是餓的昏頭了,所以才吃這種草充饑。當(dāng)然,要不是餓昏頭了,也不會獨自襲擊商隊?!?p> 韓客卿走了過來,指了指老狼肚子里的小草解釋道。
“金米草是什么?”
“淡金色的植株,花開時無味,但卻極受蜂蝶追捧,饑荒年代有凡人以之為食,故稱金米草。雖然比較稀少,但是對大部分修士而言沒什么用處,除了魔修。這種草配合一些秘術(shù)可以消融魂魄,一些邪道修士仗之噬人生魂,以增進(jìn)自己的修為,不過是旁門耳?!表n客卿解釋道,言語間多有不屑。
左世沂若有所思,點了點頭,轉(zhuǎn)而開口道,
“不知韓客卿可否割愛,我對這金米草有些興趣,我可以那靈石與客卿交換?!?p> 老狼主要是韓客卿殺死的,而且看另兩位族中修士毫不滯留的轉(zhuǎn)身離去,想必韓客卿也做了利益交割換取這具狼尸,尸體內(nèi)的金米草自然也歸韓客卿。
韓客卿有些錯愕,
“那倒不必,金米草雖然稀少,但卻不是什么貴重的靈草,贈予你自無不可。不過,據(jù)我所知,金米草只有那一種用途,而那魔修之法并不是什么堂皇大道,以你的資質(zhì)與貴族的資源,大可不必行此險招?!?p> “勞韓客卿費心了,在下只是對靈植培養(yǎng)有所興趣,練練手而已。魔修什么的,我不了解,也不會去碰,我向來是個知書守禮的好兒郎?!?p> 左世沂笑著回道,仰頭看著高瘦黝黑的韓客卿,陽光灑落在嘴角,微風(fēng)拂動衣角,露出如玉般的手腕,似是人間貴公子,又似饕餮顯爪牙。
“原是如此,倒是我錯怪了,那小郎君請便,我自無不可?!?p> 韓客卿亦笑著回道,身后槐樹的陰翳落在臉上,微風(fēng)拂過樹梢,明暗交錯的光影在其黑臉上浮動,一時間,似是田間憨直老農(nóng),又似無間地獄魔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