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綠芙
療養(yǎng)院的人原本不同意舒子夜的做法,不過在安離付了一筆可觀的費用之后,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經(jīng)過舒子夜的催眠暗示,陳師傅似乎回憶起了一些事情。
他摩挲著吊墜上的寶石,自言自語地說:“這是我做的……是我做的……”
安離輕聲問:“你還記得是誰叫你做的嗎?”
陳師傅眼神渾濁,費勁地思考了一下,才說:“……先生。”
“是不是……席先生?”安離沉聲問。
舒子夜意識到,她似乎有重要的事情要問,便自覺地走了出去,關(guān)上了門。
“席……先……生……”
老人緩緩念著這個稱呼,“啊,席先生……是席先生叫我做的……他給我看了一張圖……”
果然!
安離的心提了起來,急忙問:“席先生全名叫什么?”
可這回陳師傅卻閉口不言了。
他抬頭,仿佛是才看清了安離的臉,忽然失口叫道:“江、江小姐!”
江小姐?是指江綠芙嗎?他認識江綠芙?
安離正要問,他又突然改了口,說道:“周小姐?”
“江小姐?還是周小姐?……”他念著念著,似乎把自己念糊涂了。
再接著,他就睡著了。
安離站了起來,煩躁地走來走去。
雖然她很想立刻知道一切,但是她也不能這么逼迫一個腦子不清楚的老人家。
“結(jié)束了?”舒子夜敲了敲門,開門進來?!八耍磕蔷蛣e再問了,一次性刺激太多,對老人家身體不好哦?!?p> 安離點點頭,“謝謝你,子夜?!?p> “小事,不用謝?!彼蠓降?,“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Φ?,盡管提哦。”
安離搖搖頭,把項鏈戴了回去?!拔覀?nèi)フ页筷匕??!?p> “綠芙……”
兩人正要走出去,身后的老人忽然閉著眼睛說起了夢話。
“席先生說,這條項鏈的名字,叫綠芙……”
安離猛然剎住了腳。
這條項鏈的名字叫綠芙……所以,一開始,它被制造出來的目的,是為了送給江綠芙?
她低頭看著蓮花形的吊墜,以及中心那熠熠生輝的綠色寶石,發(fā)現(xiàn)自己實在遲鈍。
芙蓉蓮花,綠色的寶石……這條項鏈本來就是為江綠芙貼身打造的。
可最后為什么會到了她母親的手里?
她母親,為什么又會為了這條項鏈自殺?
“安離,你還好嗎?你臉色好差?!?p> 她臉色發(fā)白,有點嚇到舒子夜?!耙灰菹⒁幌??”
安離搖了搖頭,“我沒事。”
她看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臉上的表情十分迷茫。
她長得很像她的母親,而她的母親又長得很像江綠芙……
心底有個答案,呼之欲出。
如果,如果她的猜測是真的……
她忽然一陣惡心,忍不住捂住了嘴。
如果事實真的像她猜的那樣,那這其中牽扯到的所有人,她要怎么面對?
“安離!”舒子夜扶住她,把她扶到外頭的長椅坐下?!澳阏娴臎]事?”
“我沒事……”她蒼白著臉說道,“抱歉子夜,我不能跟你去見晨曦了,我要查一些事情?!?p> 舒子夜定定看了她好一會兒,沒再多問。“好,那我先走了?!?p> 她起身走了出去,走到走廊盡頭時,忍不住回頭看了眼坐在長椅上的人。
安離蜷縮著身子,臉色雪白,眼眶卻通紅,渾身散發(fā)著寒意,猶如一只受了傷還要齜牙咧嘴嚇退敵人的小狼。
她保持著這個姿勢,坐了不知多久,斜射進來的陽光照耀在她身上,溫暖而和煦,就像母親的懷抱。
她如夢初醒,倏然站起身,目光堅定地朝前走去。
洛晨曦讓人準備了一桌子好吃的,結(jié)果只等來了舒子夜一個人。
她很失望,“安離呢?你不是說跟她一起來嗎?”
“她有事走了,”舒子夜揉了揉她的頭發(fā),“怎么,看到我你很失望?”
洛晨曦誠實地點了點頭,“因為你老是坑我?!?p> “胡說,我這么善良美麗的仙女怎么會坑人呢?”舒子夜笑瞇瞇地揪起她一縷長發(fā),“惹我不高興,就把你頭發(fā)全剪掉哦!”
“你剪啊,”洛晨曦才不怕呢,“我們洛家這一輩就我一個女孩,你敢剪我頭發(fā),你就出不了這個門!”
“哎喲我好怕啊哈哈哈哈!”
兩人笑鬧成了一團。
安離坐上回紹城的飛機前,打了個電話。
“幫我查清楚江綠芙這個人,我要她的所有資料,包括跟她往來的所有人?!?p> 然而下了飛機后,對方給了一個讓她失望的回復(fù)。
“查不到?!?p> “查不到是什么意思?多少錢我都可以出?!?p> “不是錢的問題,”對方說,“這個江綠芙的所有資料都被人抹去了,背后站的人太多,我們得罪不起。”
安離靜了靜,“我再出一倍價錢,你告訴我背后有哪些人?!?p> 對方猶豫了,一時沒有回復(fù)。
看來,他的確很忌憚那些人。
安離退了一步,“你只要告訴我姓氏?!?p> 這個倒不算什么,對方很快告訴了她。
“封鎖她資料的人,有紹城的江家、蒞山的方家,以及暮城的洛家。”
“洛家?”這個答案讓安離頗為意外。
“對,我能說的只有這么多了?!?p> 掛了電話,她站在機場沉思許久,直到肩上搭上了一只溫暖的手。
“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安離轉(zhuǎn)頭,看見江暮云站在她身后,鏡片后的雙眼溫柔帶笑。
這個人……這個人對她看似溫柔,背地里到底隱瞞了她多少事情?
“安安,你怎么了?”江暮云察覺到她的臉色不對。
安離回神,搖了搖頭,冷淡道:“有點暈機。”
從得知項鏈的事情后,她就一直反胃。
大概是被這些人惡心到了。
“那我們回去吧,讓趙姨給你做點解膩的湯?!?p> “不用,送我去陸家吧。”她平靜道,“我要去看小澄?!?p> ……她看起來,不太對勁。
江暮云瞇了瞇眼,很快便溫和地笑了起來:“好,我送你去?!?p> 把安離送到陸家,看著她進去后,他按了下耳朵上的藍牙耳機。
“去查,她在暮城遇到了誰,發(fā)生了哪些事?!?p> 接著他又撥通了別墅的電話,“趙姨,安安胃有點不舒服,麻煩你給她煮點解膩的湯,晚點她回去了讓她喝完。”
安排好事情,他又看了陸家一會兒,直到接到江若紫的電話。
“兒子,我要你找的那副耳環(huán)找到了嗎?”
“找到了,我今天親自過去拿貨,這樣你滿意嗎?”
江若紫笑了起來,“還是老大貼心,你弟弟成天闖禍,我都快煩死他了。”
“放心,我請了老師教導(dǎo)他,沒拍完電影前,他沒機會亂跑了?!?p> 江暮云又跟母親閑聊了幾句,便掛斷了電話。
他又看了一會兒安離離去的方向,驅(qū)車離開了。
陸家大宅里,此刻只有陸老夫人在。
小澄住在余周周那邊,陸長峰父子倆去了公司,夏錦兮在醫(yī)院照顧夏淑玉,偌大的房子里,一下子有些冷清。
見到她來,陸老夫人眼皮都沒抬。
“喲,什么風(fēng)把你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