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青蛇劍法
蝠一腳踩著黃桿兒胸口,正要發(fā)力了結了黃桿兒,卻聽到一聲嬌喝:“賊人看劍!”
這聲音傳到何三耳中,聽得熟悉,抬頭一看,見到一綠衣少女手持一柄無穗蛇形劍與蝠一斗在一起!“是白天老丁家的那個丫鬟!”
丁銘也是聽到嬌喝,看到來人是萼雀,連忙出言提醒到:“萼雀小心,那王八蛋厲害得很!”
此時何三也已調(diào)整好了氣息,肋下骨頭雖然隱隱發(fā)痛,卻無大礙,他打算先觀察一下萼雀的招式和出手習慣,再上前幫忙。
只見萼雀劍法扭擰疊轉,點劍招數(shù)不斷變化,身法也是游身偏門,專找邊線,和蝠一沾粘發(fā)勁的功夫斗在一起居然不吃虧。
“這是峨眉的青蛇劍法?!好厲害!”何三看出門路,又感嘆萼雀雖然二八年華,卻將此套劍法練得如此精妙。
二人斗了十數(shù)招,何三心中明了,提刀殺向蝠一?!凹热惠嗳甘瞧T搶攻的劍法,我可正面牽制,為她創(chuàng)造機會!”
蝠一見何三殺來,心中并不驚慌,反而大喝一聲:“來得好!”喝聲未消,一掌逼退左側的萼雀,右掌一翻,接下了何三的刀招。
三人斗在一處,看似何三、萼雀占了上風,逼得蝠一利用身法不斷游走變化,可仔細看去,蝠一的招式氣息全然不亂,反而利用自己沾粘勁,將何三、萼雀的兵器引得互相交擊,險些傷了彼此!又斗了十招,何三快步前逼,雙手發(fā)力,刀身纏絞而上直殺蝠一胸口,蝠一不得以出手欲要粘住何三刀身,萼雀看得真切,快速一劍平刺向蝠一左肩頭,這劍出得太簡單,被蝠一鶴嘴手點中劍身。
萼雀借著劍身被點中下沉之勢,劍把藏擰翻轉,又是一劍刺向蝠一腰眼!這是青蛇劍法中的“花中藏蛇”!這招借力打力,端是精妙!蝠一也沒料想到萼雀的劍招變化得如此迅捷,眼看躲避不開,也來不及格擋,卻也不驚慌,只用右手掌面一貼何三的刀身,連手帶刀引到了身側,擋住了萼雀的劍尖!
萼雀抱著此招必中的決心刺出這劍,勁力使了九成,想收招已是不可能,看到劍尖被何三小臂擋住,秀眸一瞪,手上再加了一分力!她想一劍貫穿何三小臂,便能傷到蝠一腰眼!
何三也不傻,看到蛇形劍又快了幾分,立馬松開手中刀把,將手掌一豎,手腕一折,讓小臂下沉了一寸,同時雙腳使了下墜勁道剎住身體,就算如此,劍刃也在小臂前端割開一道不淺的血口。
“好狠的丫頭子!”蝠一一句口音濃重的話說出,只能將自己的小腹往前一頂,堪堪躲過了劍尖,劍刃則從腰眼處劃開黑布,割開了皮肉,一道綻開翻肉、不斷流血的傷口直到腰椎處才停下。
蝠一捂著后腰的傷口后退了幾步,眼神兇狠地緊緊盯著萼雀,他沒料想到對付這幾個不起眼的小角色會花那么久的時間,也沒想到自己會拿不下他們,更沒想到自己會受傷,“你這丫頭我記住了,我必殺你!還有你小子,何永興之子何思遠!我不僅要殺你,我還要殺你爹!”
蝠一雙眼赤紅,身形突然一低,何三、萼雀以為他要再度攻來,擺出了架勢準備接招,誰料蝠一轉身沖向了與蝠二纏斗的丁銘!
“老丁小心身后!”
“二少爺小心!”
丁銘聽到提醒,頭都沒轉過來,就被蝠一一掌打在了后腰,整個下半身被打得飛了起來,“嘭”的一聲,屁股重重砸到地面。
“撤!”蝠一沒有追擊,而是沖到蝠二身邊,一手扣住她的曲池穴,帶著她躍過了墻頭,消失在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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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寒意未退,正午的陽光恰到好處的暖和。何三頭枕雙手,躺在小院地面的青石上,看著天空發(fā)呆。
“媽的,幸好丁爺我屁股結實,腰桿子更是每晚鍛煉,不然就被那王八蛋打斷了,要是真斷了,以后就能讓女的騎了,讓女的動了,那該多憋屈!”丁銘揉著屁股從小院正房里走出來,看到何三躺在院中,又問道:“三兒,想什么呢?”
何三聽到丁銘聲音,翻身站起,拍了拍屁股的灰塵,雙眼看向昨晚蝠一躍過墻頭的位置,答道:“我覺得我們雙腿站在了一條河的淺灘,河水沒過了我們的膝蓋,如果我們再向邁一步,那漆黑翻涌、滾滾向前的河水就會將我們吞噬?!?p> 丁銘一愣,二人打小認識,他從來沒聽過何三說過類似的喪氣話,他沉默片刻,上前說道:“怕個鳥!就算龍?zhí)渡顪Y,咱倆一起也能探上一探!何況,那個叫什么蝠一的,實在太囂張了!居然說什么‘必殺我們’這類的鳥毛話,不逮到他,拔了他的舌頭塞他屁眼里我就不姓??!”
“我們先去審審那老東西!”何三收回目光,面色一冷,先一步走向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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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市坊其中的一間密室內(nèi)。
室內(nèi)無窗,全靠四周墻壁上的蠟燭照明,這些蠟燭白如羊脂,燃燒時卻沒有黑煙,也無腥膻,是蟲白蠟混合鯨脂制成的上好蠟燭。密室無任何多余擺設,只在靠內(nèi)的位置搭起八階小臺,臺上放了一把黑檀太師椅,田爾耕斜靠在椅子上,一手托腮,冷冷地看著臺下,低頭跪地的蝠二已經(jīng)脫下了裹頭黑布,到肩的頭發(fā)在燭光中居然泛出一點點棕色,她身邊的蝠一卻還是黑布遮面,雙手后背,黑衣后腰處沒有破損,顯然是換了一件新的,他的傷口想必也是上了藥包扎好了。
“主人,再讓我去一次吧!”蝠二聲音激動,說話間抬起了頭,一雙帶著淚花的瑞鳳眼微微泛紅,只看這雙眼睛,就能令世間上所有男人動心,可雙眸之下,原以為秀美的臉龐上疤痕滿布、蜿蜒虬結。
“常天夢!老子說了幾次了,和我說話時不要抬頭!”田爾耕看到重新低下頭去的常天夢,并未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又罵了一句:“看到你的臉,令我惡心!”
“田大人,我們確實應該再去一次,至少把那老回民殺了!”一旁的蝠一聲音平淡,好像在討論的是一件隨時可以丟棄的殺人工具。
田爾耕看向蝠一,蝠一迎著他的冰冷目光沒有退縮,他沉默了一會才說:“你們先養(yǎng)好傷,那老東西自有人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