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和蒼穹之戰(zhàn)如約進行。
沐風和吳清宥來到斗劍場門口,這次等待他們的是鬼面人。鬼面人帶著他們繞過斗劍場大廳,然后曲曲折折來到上次斗劍的石室。
石室的格局依舊,但是現(xiàn)場的坐席數(shù)字卻比上次翻倍了,放賭注的桌子換了個更大的。坐在桌子后面的依然是上次那位白面書生。
白面書生走到沐風和吳清宥面前,“請問今天參加斗劍的是哪位斗劍師呢?”
“是我,清風。”吳清宥道
“好的。請您稍作休息。等會會有人來請您上臺?!卑酌鏁f完又回他的賭桌后面去了。
擂臺下的坐席很快坐滿了,約有百人左右,但是依舊沒有人大聲喧嘩,只有“嗡嗡”的細語聲。
一個高大的身影擋在了吳清宥身前,“清風,又見面了?!?p> 這聲音沙啞如同沙礫一般。吳清宥抬頭一看,面前的人戴著一副狼的面具,“貪狼”。
“不錯,是我,哈哈哈?!必澙堑男β暣潭?。
沐風側身將吳清宥半擋住,“”貪狼,你想怎樣?”
“不用這么害怕,我只是想把上次輸?shù)腻X贏回來。清風,我可在你身上下了重注,不要讓我失望哦?!必澙枪χ唛_了。
“自己斗劍押注自己贏?”吳清宥苦笑了一下,“這個貪狼還真是不同常人?!?p> 白面書生走上擂臺,清清嗓子,“歡迎各位貴客光臨今天的斗劍比賽。今天的比賽由石頭城斗劍場歷史上從未有敗績的蒼穹對戰(zhàn)上一場剛剛戰(zhàn)勝貪狼的清風,賽制為三局兩勝制。斗劍賽將在這個沙漏滴完之后開始,各位貴客可以開始下注了。兩位斗劍師已經(jīng)簽過生死契,死生不論”。
蒼穹與清風在擂臺上相對而立,互相打量著對方。
蒼穹身段看起來應該正在盛年,兩鬢之上各有一縷白發(fā),他戴了一副虎頭面具,舉手投足都有一種威嚴感。
吳清宥看著蒼穹覺得這個人不應該出現(xiàn)在斗劍擂臺上,但是想想自己本來也不應該出現(xiàn)在斗劍的擂臺上啊。
蒼穹饒有興趣的看著吳清宥,“清風?聽說你很厲害?”他聲若洪鐘,撞擊著耳膜嗡嗡響。
“不過我看你年紀應該不大,也不可能厲害到哪兒去。開始吧!”蒼穹也不等吳清宥回答,手上的動作就開始了。
蒼穹臂力驚人,揮起劍呼啦啦掀起一陣劍風,席卷而來,卷得擂臺下眾人的衣角都跟著飄動。
吳清宥劍隨身動,人被蒼穹卷入劍風之中。
蒼穹不疾不徐舞著劍,卷入劍風中的吳清宥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只能跟著蒼穹的節(jié)奏出招。蒼穹快他就能快,蒼穹慢他也快不起來。
吳清宥見蒼穹速度平緩,想用速度擊破他的招式,但是無奈手上的劍像是被黏住了一般,怎樣都使不上力,快不起來。吳清宥只得耐心地和蒼穹的劍招周旋。
蒼穹也不著急,他的劍招一會東一會西,好像在逗著吳清宥玩一樣,滿場都是他的身影,吳清宥的劍就好像被吸住了一樣,也跟著他滿場走。
吳清宥有點無奈,他嘗試將劍招放慢,想從蒼穹的節(jié)奏中脫離出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一放慢,蒼穹的劍就逼近過來,只得又加速應付。他感覺自己的劍是被蒼穹脅迫了,完全不聽自己的命令。
蒼穹似乎玩得不亦樂乎,帶著吳清宥在擂臺上忽左忽右,忽上忽下。看到吳清宥的窘迫他似乎興致更高,不停變換方位?!扒屣L小子,感覺如何???哈哈哈。”
“唔,甚是有趣?!眳乔邋洞鸬馈?p> “還有更有趣的呢。”蒼穹突然帶著吳清宥的劍和人飛到半空,在空中盤旋了一會兒才回到擂臺上。
蒼穹發(fā)現(xiàn)吳清宥似乎有點恐高,開始頻繁地將吳清宥往空中帶。觀眾席上的諸位都看迷糊了,這兩位不像是在比劍,似乎是在玩雜耍。
吳清宥被蒼穹的劍風帶著四處游走,起初不適應,慢慢靜下心來反而覺得沒有那么難受。但他知道蒼穹并沒有出殺招,不代表他不會。蒼穹現(xiàn)在看似在玩耍一般,此時的吳清宥完全在他的劍招控制之下,只要蒼穹想出殺招,隨時可以要了吳清宥的命。
處于這樣被完全掌控的情形之中,恐怕很多人會先把自己嚇死,因為被對手完全掌控,自己的命是完全交到了對方手上。
吳清宥想明白這一層,反而覺得沒有那么恐懼了。他順應著蒼穹的招式盡量和他保持一致。在這個過程中,吳清宥發(fā)現(xiàn)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就是當他和蒼穹保持了節(jié)奏步調一致,自己反而會收到一股源源不絕的能量,這能量來自蒼穹的劍風之中。
吳清宥想起曾經(jīng)在巴傅的日記中見過相應的記載,劍修中的頂級高手運起劍招之后會形成自己的劍場。劍場如同獨立的小宇宙,有自己的磁場和能量,而強大的劍場是會將對手吸收進去的。
吳清宥微微凝神,他幾乎能夠確定蒼穹已經(jīng)是修成了劍場的頂級高手,自己已經(jīng)被吸收進了他的劍場之中。而自己為何能感應到蒼穹劍場中的能量?
吳清宥想到巴傅對于“劍場”這一段敘述的旁邊有一個批注,“道法自然”。那么是不是說如果劍場是一個獨立的小宇宙,它有自己的規(guī)則和頻率,一旦和這個頻率相合,就會融入這個劍場之中,不但不會被其所吞噬反而會得到能量的流通。
吳清宥收斂心神,專注捕捉蒼穹的劍場頻率,他讓自己的劍招順應蒼穹的節(jié)奏,漸漸他感受到的不是脅迫而是一種和諧,劍場中的能量開始流通貫注到吳清宥的劍招之中。
蒼穹還玩得興致勃勃,突然發(fā)現(xiàn)情況發(fā)生了轉變,吳清宥不再是被他帶著舞動,反而是在協(xié)調自己的節(jié)奏和他保持一致。他劍場中的能量本來是捆縛住吳清宥的,但是現(xiàn)在變成了向吳清宥劍上積聚。
這積聚的速度越來越快,吳清宥將這些能量匯入劍中,隱而不動,突然在能量即將到達頂峰時,吳清宥的劍快如閃電刺向蒼穹。
蒼穹一愣,吳清宥的劍已經(jīng)抵住了他的咽喉,“你,小子,怎么可能。你到底是誰?”
蒼穹突然閃身抓向吳清宥臉上的面具,吳清宥來不及躲閃,面具被蒼穹抓到了手上。
蒼穹盯著吳清宥的臉看了一會,“無名小輩。但是你怎么可能破了我的劍場?你師父是誰?”
吳清宥心道,“果然沒有猜錯,此人確實已經(jīng)練到了劍場的境界?!?p> “前輩,在此地說起家?guī)熋M不太合適。還請前輩歸還面具?!眳乔邋恫幌朐诶夼_上和他討論這個問題。
蒼穹將面具扔回給吳清宥,對賭桌后的白面書生道,“我輸了,不打了。”
白面書生詫異道,“蒼穹前輩,三局兩勝制,這才是第一局,還有兩局”。
“打什么打,這小子已經(jīng)破了我的劍招,不用再打了?!鄙n穹揮一揮袖子,他這一番話整個斗劍場內(nèi)聽得清清楚楚。
觀眾席掀起一陣雜亂的討論聲。白面書生不知所措,“這個待我們商議一下再做定論?!?p> 他急忙忙向外跑去,過了一會兒跑回來,在擂臺上宣布此戰(zhàn)的勝者為“清風”。
蒼穹顯然并不想放過吳清宥,一直跟著沐風和吳清宥到賭劍場外。
“小子,你師父是誰?現(xiàn)在可以說了吧?”蒼穹不依不饒。
“前輩已經(jīng)見過晚輩的真面目,但是前輩還未以真面目示人,怎的又逼問晚輩的師門?”
“不就是讓我取下面具嗎?那有何難,啰嗦半天”。蒼穹取下面具,此人雙眼如炬,臉闊額高,看起來差不多四十左右。
“好了,該你說了?!?p> “家?guī)熋凡昏ぁ薄乔邋兑舱旅婢摺?p> “梅不瑜?不認識。算了,我看你天賦極高,不如你拜我為師如何?”
“承蒙前輩錯愛,晚輩還沒有改投師門的打算?!眳乔邋队X得這人奇奇怪怪的。
“行,你不愿意也可以,我給你時間考慮考慮。過段時間我會去找你?!鄙n穹說完,人已飄出了一丈遠。
沐風和吳清宥對于這個蒼穹的突然出現(xiàn)和突然消失感到莫名其妙,但是觀此人的行徑確實古古怪怪,也不再多做思量。他們更加關心的是和石頭城城主的會面在什么時候。
第二天中午,鬼面人的信送到了客棧,告訴他們今晚會有馬車來客棧接他們?nèi)ヒ姵侵鳌?p> 傍晚時分,一輛馬車靜悄悄停在了望歸客棧門前。沐風和吳清宥上了馬車,車夫似乎又聾又啞,趕著馬車徑直向城外而去,停在了一座莊園門口。
莊園的門自動打開,沐風和吳清宥一走進去,門又自動關上。他們對望一眼,沒有說話,提醒對方小心的心思已在這一眼對望中進行了交換。
這莊子沒有很豪華,從外面看起來很不起眼。沐風和吳清宥向里面走去,穿過回廊,來到正廳門前,里面幽幽透出亮光。
“兩位請進?!蔽輧?nèi)的人似乎知道他們已經(jīng)到了。
沐風和吳清宥推開門,正廳主位上坐著一位老者,笑嘻嘻的看著他們,樣子普通到扔到人群里就再有找不到,怎么看都無法將他和運籌帷幄的石頭城城主聯(lián)系起來。
“兩位請坐,鄙人姓方,不知二位找我有何事商議?。俊?p> “方先生,那我就開門見山了,我們希望可以參與石頭城的經(jīng)營。”沐風直接說道。
那人眼眸微閃了一下,“這位公子可真是快人快語。只是我們并不想與外人聯(lián)盟而且我們也沒有必要這么做是不是?”
“但是我們有另一個合作的提議?!蹦侨藢⒀酃饪聪騾乔邋丁!拔覀兿M慵尤氤蔀榇砦覀兂鰬?zhàn)的斗劍師?!?p> “不可能?!便屣L搶在吳清宥前面替他回答?!俺蔀槟銈兊亩穭熖珣K了,滕青已經(jīng)是前車之鑒。”
“那是他功力太差,怨不得別人。如果他有你這樣的修為,呵呵?!?p> “不過,我可以給時間你們考慮考慮。我們有辦法助你成為最厲害的劍修?!狈较壬@然并不想放棄。
“不用了?!便屣L搶先道,“看來今天談得不甚愉快,告辭?!便屣L拉起吳清宥就準備走。
“兩位別急著走啊,還是再考慮一下吧?!蓖蝗灰魂囅泔L吹過來,沐風吳清宥覺得頭暈乎乎然后就沒有了知覺。
沐風吳清宥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置身一座地牢里。他們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這地牢里關的人有一些已經(jīng)癡癡傻傻,對外界沒有任何反應,還有一些骸骨散落在地牢四下的角落里。沐風一下知道了他們身在何處,這里應該就是沐啟跟蹤鬼面人到過的關押劍修的地牢。
沐風知道沐啟一定就在附近,他從袖子里掏出一個短笛。這個短笛比正常的短笛都要小很多,他將短笛放在口中吹了吹,短笛并沒有發(fā)出聲音。
吳清宥有點好奇,看著沐風搗鼓這玩意又不發(fā)出聲音。沐風吹了幾下,對吳清宥道,“這是西南王府特別的聯(lián)絡工具,沐啟在這附近,他應該能收到信號。”
約莫半炷香后,沐啟果然摸了過來。他弄開了地牢的門,將沐風和吳清宥帶出了地牢。
沐風吳清宥回到客棧,沐風即刻開始部署行動。
“福滿都,周禮和,你們帶一路精兵去端掉斗劍場”。
“沐啟,你帶一路精兵去端掉地牢,將地牢里的劍修全部放出來”。
“我和阿宥帶人去莊園將那姓方的抓回來。”
“各位,出發(fā)!”
沐風和吳清宥帶領一隊精兵趕到莊園,莊園里已經(jīng)空空如也,一個人都沒有。
沐啟將看守地牢的人一網(wǎng)打盡,卻沒有發(fā)現(xiàn)鬼面人的蹤跡。
福滿都和周禮和將賭劍場一鍋端掉,然后用炸藥將那場地炸了個干凈。
石頭城的賭劍場算是被鏟除了,但是沐風心里知道這件事還遠遠沒有完,因為關鍵的人物都沒有抓到,還有這件事背后的主使者和京城有什么關聯(lián)?
在石頭城休整了幾天后,沐風等人將石頭城交接給雪掖城的駐軍,準備返回京城。返回京城前,沐風特意去看了地牢中的石棺,據(jù)沐啟說,當時他們攻進地牢以后,石棺中是有幾具尸身的,但是第二日開始腐爛,便和地牢中的其它骸骨一起火化,在地牢外給他們立了一個墓碑,算是給這些慘死的冤魂們一個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