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達文和樂之分開之后便離開了獸品閣。
雖然他嘴上說放棄了馮落相的案子,可那僅是對馮三奇所言。
如果他真想放棄,與他同行的三個鐵甲衛(wèi)也是要立下魂誓的。
因為此次出行,趙無極親口對他說……
“以往的案子我不同你計較,但是這一次的,你必須給我查明?!?p> ——————————————————
大約兩個月前,天陽鎮(zhèn)傳出了一個謠言。
某個姓王的小子挖出來了太古時期的好東西,據(jù)說服用以后可以增加數(shù)十年的壽命。
起初沒有人當真。
但是這東西越傳越玄乎,到最后甚至演變成了吃下以后就能直接突破天魁境,成為陸地神仙。
事情傳的久了信的人也就多了。
大約過了半個月的時間,又有人傳言說北湖那邊的礦山上又挖出來了一件奇寶。
接下來的事嚴達文也搞明白了。
馮三奇聽罷謠言之后帶著自己的侄子馮落相遠處天陽鎮(zhèn)去礦山尋求機緣。
嚴格來說馮落相是不能離開天陽鎮(zhèn)的,但是他又沒有徹底離開天陽鎮(zhèn)的地界,外加他的叔叔馮三奇也是個不弱的修煉者,剛開始也沒人在意。
二人深夜出后倒也無事發(fā)生平安的回到了天陽鎮(zhèn)。
但是又過了半個月以后,馮落相竟然意外的死在了北湖!尸體處理的還算妥當,只是有幾灘血跡沒有清理干凈。
一開始所有人都懷疑是馮三奇,畢竟這馮三奇不是什么好人,殺人越貨的事干了不少。只不過他手腳干凈,每次都沒留下什么線索。
嚴達文和趙無極早就想懲治他了,但是一直找不到機會。
恰巧這次他的侄子死了,哪怕這件事真的和馮三奇沒什么關系,他們也要硬生生的造出來點關系。而馮落相的死因也是必須要查清的。
因為……
馮落相的尸首到底是處理了,還是拿來當做【誘餌】就不從得知了。
——————————————————————
天陽鎮(zhèn)中央,城主府。
雖然名字叫做天陽鎮(zhèn),但這里為了防御獸潮也加固了不少防御,因此王城也在此處設立了一座城主府,而趙無極便是城主。
此時此刻的趙無極穿著一身漆黑的盔甲,眉頭緊皺。
嚴達文半跪在趙無極的身前,幾滴冷汗從他的額頭不斷的滑落。
“那座礦山你也找了?”
“我已經(jīng)帶著三名鐵甲衛(wèi)把整座山都找了一個遍,并沒有找到馮落相的尸首。”
“那或許是我多慮了?!?p> “屬下還有一事稟報。”
“是那個叫樂之的小子對吧?”
“您既然已經(jīng)知道了,是否已經(jīng)有了抉擇?!?p> 趙無極扶額,他感到有些頭疼,“老實說正是他的出現(xiàn)擾亂了我的判斷。”
“您是說獸潮的事情?”
“沒錯?!壁w無極背過身看著桌子上的茶水,道:“近些日子我?guī)П策壍臅r候發(fā)現(xiàn)魔獸們活躍了許多,以往那些六下品的魔獸根本不敢接近天陽鎮(zhèn),可最近鎮(zhèn)子的周邊甚至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幾只五品的魔獸?!?p> “會不會是獸潮將近……”
“唉,我本來也是這么想的。但是獸潮活躍的時間正好是馮落相死亡的時間。起初我以為是馮落相的尸首被人拿來當做餌食引誘魔獸靠近??蓸分@人的出現(xiàn)讓一切都亂了?!?p> 嚴達文說道:“趙大人,那您看是殺了他還是將他趕走?額……我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p> “但說無妨?!?p> “樂之這小子有著驚人的恢復力,屬實不正常。如果我們打算趕走他,我擔心要是用強硬的手段……可能會遭至報復。”
“就像當年王城發(fā)生的那件事一樣?”
“甚至可能更恐怖?!?p> “那要是殺了他呢?”
“一旦擊殺失敗,報復可能更加瘋狂。假如,我是說假如……樂之那小子沿著天陽鎮(zhèn)放血?!?p> “他的恢復能力具體來說是怎么樣的?斷肢呢?”
嚴達文回想了一下,道:“很恐怖的恢復能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斷壁重生,傷口愈合。樂之的體力甚至都沒有下降。斷肢……目前為止和他動過手的除了我以外就只有葉憐清那小丫頭了,我們都還算注意并沒有留下血肉。我直接將其一臂擊碎,血液流入土地。葉憐清那丫頭直接用魂技把他的斷臂燒成了灰……”
“也就是說不清楚了?!?p> “您是擔心他用斷肢當餌?”
“……”
“……”
兩人一陣沉默之后,趙無極先開口說道:“以禮相待,有求必應。此人必須送離天陽鎮(zhèn)。”
“可他一旦在城外死了……糟了!之前在獸品閣應該有不少人都盯上這小子了!”
嚴達文剛說完這句話就聽到一陣強風吹過,等到他抬起頭的時候面前的身影已經(jīng)不見了。
嚴達文從地上站了起來,他拍了拍身上的土,道:“看樣子是要死保樂之了。那我也該去馮家和王家看看了。”
——————————————
獸品閣,九樓。
九樓和其他的地方又有些不同,這里更像是他們金家自己的住所。
樂之此時已經(jīng)不像幾分鐘前的自己了。
在金成財?shù)陌才畔滤戳藗€澡,換了身衣物順便還吃了點東西。
如果說不久前的樂之看起來像個頹廢的流浪漢,那現(xiàn)在的樂之就是個普通的路人。走在大街上沒人會多看一眼的那種。
但是總有一種奇怪的氣質(zhì)纏繞在樂之的身上,這股氣質(zhì)總會讓人忍不住多看上一眼。
九樓出去樂之和金成財以外還有其他幾個人。
金成財?shù)拇笈畠航疸逵?,二女兒金沐澄,另外還有一個身著奇特的男子。
男子體格壯碩,可是不知為何,該名男子看向樂之的眼神有些躲閃。
“樂之小兄弟,我先給你陪個禮道個歉。之前我出手的本意是震傷葉憐清那小丫頭,沒想到一并傷到了你?!?p> 樂之擺了擺手,道:“這都是小事。你剛剛突破天靈境,靈能失而復得,或許是生疏了。”
“的確是這個原因。我在空靈境已經(jīng)待了快二十年了,二十多年沒用過魂技和靈能,這已經(jīng)不是生疏二字能遮羞的事了。實屬抱歉。”
“沒事沒事,咱們來談談正事如何?”
聽聞此言,金成財?shù)哪槖焐狭藢儆谏倘颂赜械男θ?,“不急不急,我的兩位女兒已?jīng)給你介紹過了,這位壯士的身份我還沒有給你介紹呢。”
說罷,金成財來到身著奇特的男子身邊,道:“樂之小兄弟,這位是東國來的奇人異士,他的名字不方便透露,這位跟你一樣同是空魂者?!?p> “哦?我聽嚴達文說空魂者能招致魔獸的覬覦。你還敢把空魂者招到自己家里來?”
“呵呵,為了自己的女兒,就算是收了我這條老命我也愿意啊?!?p> “爹……”
金沐雨話還沒有說完,金成財一擺手阻止了她,道:“你先帶著你妹妹去七樓看一下,我和這二位有話要講?!?p> 金沐雨和金沐澄相互對視了一眼,二人也知道自己親爹的性格,兩人無奈之下對樂之和另一個人行過禮后離開了九樓。
金成財?shù)茸约旱呐畠憾甲吡艘院蟛耪f道,“兩位大概也知道我想要什么了吧?”
體格壯碩的男子仰著頭,語氣中略帶一絲傲慢,“教是能教,可是我要的東西可不一般。”
樂之也說道:“還是在樓下說的那樣,我只能交給你女兒刺殺之術,教歸教,我不保證能教會就是了?!?p> “兩位或許很好奇,我為什么要替女兒們索要兩位的傳承吧?”
“老子對這些家長里短的沒興趣?!?p> “交易不應該摻雜私人感情?!?p> 金成財一陣無語,他們空魂者的脾氣都這么怪的嗎?
“二位,最近獸潮將至,天陽鎮(zhèn)中人多眼雜。不如這樣,我們把交易的籌碼都擺在明面上來說,等到獸潮散去再做計較。”
體態(tài)壯碩的男子點點頭,“有道理。我本就是東國的人,而且還是你們口中的空魂者,長久呆在這里難免出事。這樣吧,你幫我尋幾樣藥材,三個月后我回來取。到時候答應交給你女兒的劍法我也譜寫成書一并帶來?!?p> “成交!樂之小兄弟呢?”
壯碩男子插嘴道:“既然成交了我就沒有待在這里的必要了,先行告退?!?p> 話音剛落,這男子簡直就像是躲避瘟神一樣一路小跑下了樓,這期間他甚至都沒敢接近樂之一步。
樂之察覺到了異常,但他并沒有放在心上。金成財以為他是害怕自己的身份暴露,也沒多想。
等到這名男子走了以后,樂之才說,“我要的東西很簡單,你幫我找到一個能夠迅速掌握這個世界基礎知識的地方,包括但不限于修煉體系、規(guī)則、國土、歷史、人文、植物、礦物等等一切知識?!?p> “你要這些干嘛?”
“這你就不用擔心了,當然,如果你錢夠多,也可以給我一點,不用太多,我拿來買衣服。”
“買衣服?”
“畢竟每次打完架衣服都破破爛爛的,我倒是無所謂,可是有傷風化不是嗎?!?p> “哦……也對,空魂者沒辦法佩戴魂器,衣物是要天天換?!?p> “魂器是……”
“魂器就是在某些東西中注入強大的靈能和魂氣,這樣一來可以賦予物品某種魂技。像修煉者穿戴的衣物一般都配有潔身和修復的魂技。強大的鍛造師甚至可以把殺傷性的魂技賦予物品。”
“嚴達文怎么沒跟我說過這件事?”
“我說過了,那小子沒什么見識,魂器他也是一知半解?!?p> 看樣子嚴達文知道的東西還是很少。
樂之愈發(fā)好奇,他避世的這么年,世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不說這些。我提出來的要求你能應承嗎?”
樂之的要求可難到金成財了,他沉思了一陣,道:“可以是可以,不過你要去王城走一遭了。目前也只有王城的大書庫能有你想要的東西。”
“哦?那我馬上出發(fā)。”
“誒誒,小兄弟別急啊。你一個空魂者獨自離開天陽鎮(zhèn),恐怕你是沒法活著走到北湖。”
樂之想了想也是。
他雖然不認為有人可以成功殺了他,但是這要是被人追殺一路他也覺得煩啊。
突然間他回想起無數(shù)年前,當時自己雙親還活著的時候。
有一次樂之想出個遠門,他沒走一兩百米就遇到一次刺殺,原本半天的路程硬是讓他走了快一天一夜。
想起這件事以后樂之只得苦笑連連,他說道:“就沒有別的辦法嗎?”
聞言,金成財?shù)难壑樽右晦D,道:“只要你愿意把你身體的秘密告訴我,我也不是不能幫你?!?p> 這小胖子果然還是想要得到樂之的不死之身,
只可惜,就連樂之自己都不知道他的身體有什么秘密。
“既然這樣那還是算了吧?!?p> 樂之的回答在金成財?shù)难劾锞统闪瞬辉敢庑孤┟胤ā?p> 他的想法也正常,想樂之這樣的恢復能力肯定伴隨著很大的缺陷,一旦把缺陷暴露了出去豈不是很麻煩。
但他為了自己的女兒,無論如何也是要得到樂之的能力的。
“小兄弟你恐怕不太清楚王城有多遠啊。你要是靠自己走去王城,就算路上沒有意外暢通無阻,你也要走上三五年?!?p> 金成財挺著自己的大肚子走到了窗邊打開了窗戶,“你或許不清楚腳下的土地有多大,大陸上一共有三個勢力,或者說是三個國家?!?p> 緊接著便是金成財?shù)膫€人演講了。
樂之所處的大陸并沒有一個具體的名字,三個國家對大陸的稱呼都不一樣,因此大家也都默認腳下的土地名為【無名之地】。這三個國家與其說是國家更像是【勢力】,三者之間并沒有明確的國界區(qū)分,拿來區(qū)分的僅是自身的修煉體系。
以王城為首,城鎮(zhèn)為輔,主修魂技和靈能的【靈幽上國】
主張肉體至上,以利器修身的【東國】
作為兩國之間的調(diào)合者,主張萬事隨緣的【均衡教派】
三者之中靈幽上國物資豐富,法陣、魂玉、靈玉以及獸魂方面的發(fā)展可謂一絕。
東國多為空魂者,他們以戰(zhàn)養(yǎng)戰(zhàn),雖然每個人都是空魂者,但戰(zhàn)力絲毫不弱于靈幽上國的修煉者。
均衡教派最為奇特,他們主張一切隨緣。你若是有天分便修習魂技和靈能,你若是天分不足,你也可以學著東國的鍛體法修煉。
靈幽上國和東國之間摩擦不斷,前者認為不斷涌出的強勁魔獸都是東國的空魂者造成的。后者認為靈幽上國對空魂者的掌控就像是喂養(yǎng)家豬一般。
均衡教派的人天天游走在二者中間阻止雙方的沖突,他們認為所有人應該團結起來,應對傳說中的天災。
洋洋灑灑說了一堆,金成財看著樂之說道:“呵呵,所以我說嚴達文無知,他這輩子也走不了多遠。這些東西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告訴你?!?p> 樂之感到十分疑惑,這種重要的事情,嚴達文好歹屬于判官竟然也不知道?
金成財看出了樂之的疑惑,他解釋道:“別說是嚴達文,就連趙無極知道的恐怕也沒我知道的多。他們兩個,一個受指派把手天陽鎮(zhèn),這輩子我看是難調(diào)走了。另一個實力不強,關系網(wǎng)也僅限于天陽鎮(zhèn)之中,能知道什么東西?!?p> “那也太離譜了吧?!?p> “不奇怪不奇怪,天陽鎮(zhèn)位置偏僻,也沒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外地的基本不會來這里。而且你知道嗎,從天陽鎮(zhèn)到最近的臨城要多少日子?!?p> “四五天?”
“呵呵,就算是一個主體修的魂士全天不休息跑個不停,那也得半個月的時間。”
“魂士是……開魂,魂士,魂靈,空靈……第二階的人?聽起來也不強啊。”
“這就是你的無知了。即便是魂士,他們的體力也不是強壯年的空魂者能夠比擬的,更別提是主體修的魂士了。”
金成財解釋過后樂之算是了解了一些。
說到底就是天陽鎮(zhèn)是個窮鄉(xiāng)僻壤沒人愿意來,天陽鎮(zhèn)的人實力又弱小走不出去,形成了消息的閉環(huán)。
“那你是怎么知道這些的?!?p> “經(jīng)商的嘛,總歸是要多走走多看看。王城的大書庫我曾經(jīng)去過,那里確實是唯一能夠滿足你需求的地方了。怎么樣,考慮一下?”
“嗯……我確實沒辦法把這個教給你的女兒。既然如此那交易作廢吧,你是說要走上三五年對吧,這時間不算長,就是路上可能有點煩心罷了。告辭?!?p> “且慢!”
“且慢!樂之小兄弟,在下趙無極,有要事商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