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團篝火將附近照亮,篝火的中央燒著某種四品魔獸的糞便。
樂之不認識什么藥草,因此這件事交給金成財去做了,這已經(jīng)過去了將近五分鐘了,大概快要回來了。
咕……
樂之轉(zhuǎn)身看著背后的叢林中,他說道:“來這里烤一下火暖暖身子,那個胖子應(yīng)該快回來了?!?p> 女子并沒有回應(yīng)樂之,她藏身在叢林的黑暗之中仿佛不存在一般。
樂之也不強求,剛見過一次面的人還不清楚是好人還是壞人,能不能活命看她自己能不能把握機會了。
不多時,金成財手里拿著兩根草藥趕了回來。
金成財回來后看著尷尬的場面也不多說什么,他把藥草朝女子藏身的位置扔了過去,道:“咬碎了抹在傷口上就行,雖然療效不怎么樣,拿來應(yīng)急還是可以的?!?p> 草藥落在黑暗的邊緣處,可是遲遲不見那女子有所動靜。
金成財雖然有些擔心,可是該做的事情他已經(jīng)做的足夠好了,再多管閑事下去或許會好心辦壞事。
咕……
聽到肚子叫的聲音后金成財?shù)谝环磻?yīng)是看了看樂之,看到后者沒有絲毫饑餓的樣子后他又看向了女子藏身的方向。
“女娃,你有吃的沒?”
金成財?shù)谋疽馐窃儐柵佑袥]有食物,如果沒有就幫她去找一點吃的。
可這女子會錯了意,她以為這是金成財在向她索要食物。
咕……
女子從黑暗中向兩人扔了一塊拳頭大小的風干臘肉,看樣子應(yīng)該是某種六品魔獸的肉食。
金成財和樂之是完全不需要進食的,兩人看了看身邊的肉并沒有動手去撿。
既然這女子有食物那就不用管她了。
咕……
咕咕……
咕……
肚子叫的聲音越來越大而且越來越頻繁,可是兩人遲遲聽不到女子進食的聲音。
金成財想不太明白女子這是賣的什么藥,樂之卻是懂了。
樂之將身邊的臘肉撿起向黑暗處扔了回去,道:“我們兩個都不需要進食,這東西你留著自己吃吧?!?p> 聞言,叢林的黑暗處才傳出了咀嚼聲。
天色越來越暗,雖然火光沒有絲毫減弱的跡象,可是魔獸的糞便已經(jīng)快要燒盡了。
金成財帶回來的兩根草藥還在原地沒動……
要不是金成財能感知到那女子的魂氣,他甚至都要以為這人死了呢。
過了一陣,金成財小聲問道:“樂之小兄弟,你說這女娃想什么呢?藥材給她了也不用?!?p> 樂之白了他一眼,道:“這你都看不懂?”
“確實不懂?!?p> “想救她?”
“剛才這女娃愿意把最后的食物給我們,應(yīng)該不是什么大奸大惡之人,能救還是救下來吧?!?p> “行?!?p> 樂之應(yīng)下這件事后放開聲音朝著女子說道:“喂!已經(jīng)是深夜了,你最好用草藥把身上的傷口治療一下,不然血腥味兒會引來魔獸的?!?p> 說罷,兩人看到一只纖纖細手從黑暗中取走了兩根草藥,隨后便是一陣雜音。
看樣子是女子把上衣褪去將草藥敷在了身上,只是兩顆恐怕是根本不夠用的。
金成財說道:“你先忍一忍,等到天亮趕路的時候我再幫你找找,這深夜我也不敢走的太遠?!?p> 一陣沉寂之后,一聲嬌柔的聲音才從黑暗中傳出,“多謝兩位。”
樂之道:“謝謝他就行了,我就不用了?!?p> ……
一夜無話。
這兩人是一夜沒睡,樂之是不需要睡眠,金成財是修為高可以不用睡覺。
那女子實力本就不強,還受了很重的傷勢,即使她再怎么有毅力到了后半夜還是睡了過去。
樂之和金成財也沒有趁人之危的心思,只是苦了金成財,他整完都在持續(xù)不斷的將魂氣外放,為的是震懾那些弱小的魔獸。
一直到第二天快到晌午女子才睡醒。
看到女子醒來樂之和金成財也沒說別的什么,兩人靜靜的跑在前面,女子火急火燎的追了上去。
跑在前面的兩人自然是有些悄悄話要說的。
樂之道:“你的時日不多了,還敢這么浪費?!?p> 金成財?shù)故峭⒚?,他笑嘻嘻的回?yīng)道:“就是不多了所以才救人,哪怕死也得死的有點價值,好歹能留下點東西。”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說服你女兒跟大禿子走的?!?p> “以命相逼?!?p> “你就不怕大禿子是個壞人?”
“那也比留在天陽鎮(zhèn)好。天陽鎮(zhèn)可不是什么好地方?!?p> 樂之回頭看了一眼女子,確保她跟上來了以后才說道:“我看身后這女的慘成這樣,恐怕臨城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吧。”
“有人的地方就有爭執(zhí)和貪欲,天底下哪兒有寧靜之地呢?!?p> “你說的倒是在理,有麻煩來了?!?p> “一些螞蟻罷了。”
在兩人談話間,幾道陌生的氣息正以極快的速度接近他們的位置。
金成財是憑借自己的實力發(fā)現(xiàn)的,樂之是憑借著經(jīng)驗,而那女子兩者都沒有,也只有她沒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被人盯上了。
“三個人,留個活口,問點事情?!?p> “自然?!?p> 正在奔跑中的金成財突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轉(zhuǎn)身,藍色的寒氣匯聚在他的掌心。
跟在兩人身后的女子明顯一個愣神,沒等她反應(yīng)過來一具黑袍尸體從她身后倒在了地上。
“撤!”
“吒!”
一聲短促而有力的怒吼直接將準備逃跑的兩人震的腦袋發(fā)暈,等兩個人恢復(fù)了意識時已經(jīng)被捆在了樹干上。
樂之和金成財面色平靜的看著兩人,而女子出于畏懼遠遠的瞧著這邊。
樂之開口道:“你們是誰?偷襲我們干什么?”
兩個黑袍人看起來都有些不正常,他們膚色蒼白瞳孔猩紅,面對樂之的盤問卻不言不語,兩人僅是遠遠的盯著女子。
見此場景樂之也懶得問了,他對金成財說道:“殺了吧,這兩個人已經(jīng)瘋了?!?p> 金成財也不過問,樂之既然這么說了他動手便是。
只是兩掌,這兩個人就已經(jīng)失去了生氣。
樂之對著遠處的女子招了招手示意她過來,女子遲疑了片刻便慢慢的向兩人靠近。
等到女子走近了以后樂之才得以看到她的面容。
即便面容憔悴還負著傷,這幅面容也配得上【驚為天人】四個字。
只是女子面前這兩個人都不正常,一個活了無數(shù)年對這種東西早就沒了興趣,另一個都快要死了,而且他是把女子當成女兒來看的。
“叫什么?”樂之問道。
“任從寒?!?p> “哪兒的人?”
“臨城?!?p> “解釋解釋?”
“……”
任從寒不再言語,而樂之怎么不懂她在想些什么。
“我們都替你殺了這么多人了,早就牽扯進來了,說一下好讓我們做好準備。”
“牽扯太大,不愿害了二位。”
“跟著我們就是害了我們?!?p> “樂之小兄弟……”
樂之擺擺手阻止了金成財插嘴,他自有他的打算。
金成財見狀也不好說些什么,畢竟他們?nèi)业拿伎梢哉f是樂之救的。
任從寒后退了兩步,看她的神色倒是有一點想獨自離開的意思,可最后她還是厚著臉皮說道:“很是抱歉,但我……只能跟著你們?!?p> “那就說清楚,不然現(xiàn)在就殺了你?!?p> “樂之!無冤無仇的,傷她做什么?真不想救人,你就讓她獨自離開,讓她自生自滅就是!再者說,這些人我又不是沒法對付?!?p> 樂之沒好氣的白了金成財一眼,他只是嘴上說說想套個話而已,他再無情也不可能胡亂殺人啊。
金成財被樂之白這一下也明白了后者的意思,他尷尬一笑,道:“是我莽撞了?!?p> 任從寒似是做了一番思想斗爭,她最終還是決定把一切都說出來,“兩位,我可以說,但請兩位千萬不要外傳?!?p> 幾分鐘后,樂之和金成財總算是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任從寒的經(jīng)歷倒是和金成財?shù)呐畠侯愃?,她也有一個空魂者妹妹任從雪,只不過她的妹妹才十二歲。
兩人比起金家的兩個小姐就苦的多了。
二人的爹娘早年間不知道得罪了誰,在一次外出后遭人毒手,從那以后兩人只得相依為命。
多虧了城中一個名為【戰(zhàn)勇傭兵團】的照顧,這兩個小女娃才不至于被人欺負。之前樂之二人遇到的那名男子就是戰(zhàn)勇傭兵團的一員,名為鐵軍。
雖然任從寒僅有六品開魂境的修為,可是憑借她多年的修煉,現(xiàn)在她只憑一人就能擊殺五品下階的魔獸,正因如此她也是在臨城有著一點小名聲。
可就在前些日子戰(zhàn)勇傭兵團接到了一個奇怪的雇傭任務(wù),任務(wù)的要求是要讓一名空魂者的家屬到林城外的某處遺跡呆上半天,報酬是一魂幣。
這任務(wù)雖然是要求一名空魂者的家屬,可是卻沒有任務(wù)數(shù)量的限制,也就是說多少人都可以接下同一個任務(wù)。
雖然這任務(wù)傳出透露著詭異,但是一魂幣對任家兩姐妹而言就是兩年半的飯錢,這任務(wù)再怎么詭異也是要接下的。
不過還好,鐵軍的家中也有一名空魂者。
也算是相互照應(yīng)了,兩人同時接下了這個委托……
怪事來了。
一路上兩人竟是沒有遇到一只魔獸,別說魔獸了,這一路連個活物都沒!
雖然很奇怪,但兩人還是如約趕到了約定的地點,并且在那里呆上了半天的時間。
直到約定的時間結(jié)束兩人都沒有遇到一丁點兒的危險,于是兩人就商量著回去領(lǐng)錢……
可就是第二天,黑袍人出現(xiàn)了。
他們就像是瘋狗一樣,不怕死不怕疼,而且他們的每一招都是奔著取人性命來的!
鐵軍和任從寒期間倒是趁亂看了一眼那群人的面容,可是這四個人別說認識了,他們連見過都沒見過,更別提有什么仇了。
結(jié)果就是昨天發(fā)生的事了。
二人在被逼到絕路的時候樂之和金成財殺了出來,任從寒還好說,可鐵軍已經(jīng)回天乏力了。兩人的實力本就弱小,強行帶上一個上路是必死無疑……
“哦……你的意思是說你也不知道這群人為什么會追殺你。”
“的確不知……”
樂之盯著任從寒的眼睛看了幾秒。
“好,我相信你,跟緊,我們保護你回臨城。”
“多謝!多謝二位!”
在任從寒把事情經(jīng)過告訴樂之的時候,金成財已經(jīng)把尸體處理完了。
只見金成財面帶疑惑,他對樂之說道:“怪事,這群人最低也是五品魂靈,怎么身上連個儲納靈石都沒有?別說儲納靈石了,魂器我都沒見著!這袍子下面他娘的連衣服都沒有?!?p> 聞言,樂之想了一下,道:“就像是一次性的活尸?”
“沒錯!”
一旁的任從寒聽到金成財?shù)倪@番話后回想了一下,道:“幾年前我只是聽說過一個傳聞,臨城的南山后出現(xiàn)了一個赤身的活尸,其面色丑陋無比修為卻極高!不過腦子不太機敏,聽說是個六品天靈,卻被一個五品魂靈給殺死了?!?p> 金成財喃喃道:“不會吧,這天靈境和魂靈境隔著一個空靈境,這差了一個大階怎么可能贏?天靈境又不是空靈境,實力基本上都已經(jīng)恢復(fù)了呀?!?p> 任從寒道:“只是傳聞,具體有沒有夸張,是真是假,我就不知道了?!?p> 樂之想了想,他問道:“具體是幾年前?”
任從寒思索了一番,道:“大概兩年前吧,時間太久我也記不太清了?!?p> 這下樂之就有了懷疑的對象了。
金成財也有所感悟,他瞧瞧的對樂之說道:“難道是……”
“不一定,下次再來人你給我留個全尸?!?p> “好?!?p> 樂之和金成財說完以后就不再提及此事,兩人向任從寒交代了一些雜事后便帶頭朝著臨城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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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城以北五公里外的一個小山坡上。
此時正值艷陽日,毒辣的太陽曬的人直流汗。
這么熱的天卻有一個人身著黑棉衣黑棉褲,腦袋被一層層的裹住,肩上扛著一把鐵鍬和一把鋤頭。
看他的樣子這手中的鐵器也只是普通的凡鐵,這種世道敢拿個凡鐵出城的,肯定不是一般人。
此人正是天陽鎮(zhèn)的馮三奇,他像個賊一樣四下掃視了一番,確定沒人以后便開始了他的工作。
“以往是埋人,今天就埋個盒子,活兒輕松又自在,錢還多。美哉,美哉。唉,可惜我那侄兒喲,還沒學會老子的手藝就死了?!?p> 就在馮三奇埋頭苦干的時候,一個瘦弱的人影慢慢的向他靠近。
這人走路竟然是沒有一丁點兒的聲音,簡直像個幽靈一般。
馮三奇雖然神經(jīng)有些大條,可他還是很小心謹慎的。
等到那人影距離馮三奇只有不到一米的時候,后者總算是有所察覺。
“誰!”
馮三奇猛地回頭,他看到的卻是一張再熟悉不過的臉。
“之……之……侄……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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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陽鎮(zhèn),嚴達文心有所感,他急忙向身邊的趙無極匯報道:“馮三奇死了,是被人所殺?!?p> “哦?在鎮(zhèn)上?”
“嘶……城外,這是……臨城?!?p> “怕是重操舊業(yè)得罪了誰,死在了外面吧。等獸潮結(jié)束去臨城看看,尸首總歸是要帶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