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Greed is good

　　只有在電影里才會出現(xiàn)這種事情。

　　這部電影實際上改編自2001年英國的電視電影《Hot Money》，取材于1988-1992年真實發(fā)生在英格蘭銀行皇家鑄幣廠的“勞頓焚化爐盜竊案”。

　　現(xiàn)實中的美聯(lián)儲處理廢鈔的流程更加嚴格：

　　鈔票序列號、面額和銷毀日期會被詳細記錄，整個運轉流程都帶有極為敏感的秤，現(xiàn)金轉運車滿載空載還有最終切碎的廢沫都會被稱重，嚴謹?shù)闹贫茸阋员ＷC沒有員工能私自截留廢鈔。

　　但在電影世界中，這種事就這么神奇地發(fā)生了。

　　接下來李昂要做的就是繞過美國嚴格的現(xiàn)金管理制度，將這些錢漂干凈入賬，還要趁次貸危機在剩下的兩個月里狠狠刮一層油水。

　　從06年開始的次貸危機是大多數(shù)金融學子繞不開的課題，難得有機會，不啃一口都對不起當年為寫課程論文查了兩個月的資料。

　　可惜的是自己4月16日穿過來，在這個世界最多待到7月28日，沒趕上3月美股大跌，也撈不到8月原油和黃金跳水，這個時候CDS、MBS敗象已顯，只能簡單喝口湯，聊勝于無了。

　　就在李昂離開堪薩斯城前往墨西哥的時候，碧姬將尼娜和杰姬又叫到了廁所商議。

　　為了躲避調查，尤其是知道銀行經(jīng)理已有所警覺的情況下，她們已經(jīng)一個月沒有作案了。

　　現(xiàn)在既已脫罪洗白，警察也撤銷了監(jiān)視，碧姬覺得是時候重出江湖了。

　　“不，我不想干了，現(xiàn)在銀行賬戶里清白的錢足以讓我把兩個孩子都送入大學還不用他們背上貸款?！蹦崮葓远ǖ鼐芙^，好不容易脫身的她不想再上賊船。

　　“沒有證據(jù)就沒有犯罪。我們只是在撿別人不要的錢！”碧姬不理解為什么會有人甘愿放棄唾手可得的財富。

　　不同于電影中經(jīng)歷了得而復失失而復得后的豁達，這次李昂的幫忙反倒讓碧姬更加肆無忌憚了。

　　錢來得太容易就會讓人看不清自己，碧姬顯然對于“撿錢”這種事上癮了。

　　被貪婪蒙住的雙眼看向了杰姬，碧姬希望得到隊友的支持。

　　杰姬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支吾了半天，低下頭，“里昂答應帶著鮑勃一起投資，我們的錢已經(jīng)夠去旅游了，我不介意再賺點零花錢，但是不保證能干多久?！?p>　　碧姬很失望，她感覺自己作為計劃提出者的領導地位遭到嚴重挑戰(zhàn)，要不是這項工作無法獨自完成，她鐵定拋下隊友單干。

　　她的想法不難理解，美國一般公務員年薪大概4萬左右，一戶中產(chǎn)家庭一年有10萬就能過得很嗨皮，而現(xiàn)在只需要擦擦柜子刷刷廁所工作8小時就能一天賺夠公務員的年薪，三天賺出夠全年瀟灑的生活費，感覺是個美國人都不會放過這樣的機會。

　　見暫時勸不動隊友，碧姬只能撂下一句“你們再好好想想吧”，拿著清潔工具先離開了廁所。

　　這場爭論當天晚上就傳到李昂的耳中。

　　李昂看著任務面板上還沒完成的可選任務七——說服女主角們放棄犯罪徹底收手，和任務九——向聯(lián)邦銀行調查員告發(fā)全部作案流程，想出了一個主意。

　　第二天晚上，六人齊聚酒吧，桌上還放著手機——李昂召開電話會議。

　　會議中，唐和尼娜明確表態(tài)要結束這一切，從此金盆洗手。

　　巴里和杰姬雖然模棱兩可中間搖擺，但是李昂通過給杰姬發(fā)照片，勾起杰姬“世界這么大，我想去看看”的欲望，又給巴里講述了在沒有李昂幫忙情況下，他和尼娜原本的境遇——兩家五口人擠在一個小屋子內待了兩天就算度蜜月了，被抓住后銀行的工作自然都沒了，巴里和尼娜只能都出去打零工。

　　就這樣，杰姬和巴里都選擇站在李昂這邊，連帶鮑勃這個憨憨也跟著老婆表了態(tài)。

　　六人中五個都不支持自己，碧姬也有些抓狂。

　　李昂的話適時從電話中傳出。

　　“87年的電影《華爾街》中有一句非常有名的臺詞——Greed is good，被很多人奉為信條。

　　不可否認，貪婪是人類奮斗的動力之一，我也承認保持適度貪婪是好的。

　　但在古老的東方智慧中還有一句話叫有多大碗吃多少飯，意思是凡事都要量力而行。

　　世界上賺錢的路子很多，眼下的經(jīng)濟危機其實也是賺錢的良機，撈偏門永遠不能長久?！?p>　　“可是——”碧姬還是心有不甘。

　　李昂只能放大招。

　　“尼娜，你明天就去醫(yī)院開一張診斷證明，你不是有腕管炎嗎，干脆辭職換份工作。要是碧姬不放棄，你就去告訴經(jīng)理，你和他的手下結婚了，為了避嫌你決定辭職。相信格洛佛先生會很高興給你一大筆離職補償?shù)?。?p>　　巴里一聽，釜底抽薪，一舉多得，妙啊，然后熱切地看著尼娜。

　　尼娜看看巴里，很是心動，甩給碧姬一個眼神，意思是你自求多福。

　　碧姬猶豫了，李昂再添一把火。

　　“唐和鮑勃從明天起幫我一起做空，未來兩個月我們會很忙，杰姬也可以辭職先來歐洲逛逛，你心心念念的捷克的布拉格廣場上的鴿子非常期待你去喂食。另外，捷克和斯洛伐克是93年分開的(電影中唐說成是92年)。”

　　點到名字的三人紛紛意動。

　　李昂使出殺手锏。

　　“為了讓那個聯(lián)邦銀行調查員徹底死心不再盯著你們，我準備告訴他和格洛佛先生全部作案流程，如果你們還在職，有可能會被以盜竊聯(lián)邦財產(chǎn)為由起訴?！?p>　　“你敢——”碧姬拍案而起，這是要徹底把路堵死，一點希望都不給她留啊。

　　“我一直記著你們開旅館時你做的飯菜味道。”李昂口氣軟了下來，溫言勸道，“你要相信我是來幫你的，我不能看著你走上一條不歸路，我希望能再住進那間加勒比海岸的小旅館，而不是去聯(lián)邦監(jiān)獄探望你。”

　　其他人也都勸碧姬放下，尤其是碧姬看到老公充滿愛意的眼神，嘆了口氣，“好吧，我們都去辦離職。”

　　電話那頭，正在品嘗法西塔Fajita和金槍魚炸玉米餅的李昂看著可選任務七狀態(tài)也變成已完成，滿意地笑了。

　　貪婪確實是好的，這不，又一個任務完成，+1結算系數(shù)和1點積分它不香嗎。

　　其實李昂并不在意女主角們是否繼續(xù)犯罪，現(xiàn)金已經(jīng)到手，該做的也都做了，李昂不欠她們什么，就算她們失手被抓和李昂也沒什么關系，因為之前說的所謂報恩幫忙之類的話不過是為了取得她們的信任而編出來的理由。

　　既然有機會完成任務獲得獎勵，在斷絕他人財路和放棄自己的獎勵面前，李昂當然選擇斷絕他人財路，在他心里，電影世界的這些人不過是NPC罷了，沒有人可以阻擋一個玩家獲取獎勵。

　　縱然是因為次貸危機流動性變差，小布什和奧觀海政府放松管制，直到川普上臺才收緊的相關政策，依然給李昂帶來不小的麻煩，讓他不得不到處想辦法將現(xiàn)金入賬。

　　在美國，銀行等金融機構24小時內收到同一個人累計1萬美元及以上的現(xiàn)金存款，就要將商業(yè)交易報告上報財政部金融犯罪執(zhí)法部門FinCEN，也就是一般人理解的一次存取或交易超過一萬刀就會引起IRS注意。

　　但是很多人不知道每月存款超過4次每次金額低于1萬美元，或是一周取錢超過3次每次金額超過1000美金，都會讓你成為銀行的關注人群，繼而被國稅局一查到底。

　　讓國人開始了解美國現(xiàn)金管理制度的導演清韃，就是一年內將46.44萬美元分50次每次存款額度低于1萬，先后存入四家銀行共六個賬戶內，然后就被IRS以拆分存款涉嫌洗錢為由罰了20萬。

　　然而李昂有工作助手中銀行實時轉賬這個神器，通過墨西哥、香港、維爾京群島這些地方甚至是pay pal、瑞士銀行將美元通過不同渠道存入，在網(wǎng)上走一圈，再用系統(tǒng)銀行轉手，就安穩(wěn)地進入了李昂在Chase Bank****的賬戶。

　　等到李昂吃進足夠的看空合約，完成在SPIF(股指期貨)和Stock Index Option(指數(shù)期權)方面的布局，時間又過去了一個月。

　　唐和鮑勃也在李昂的指點下完成建倉，就連先辭職的尼娜都忍不住跟著做了一筆。

　　至于碧姬和杰姬，在尼娜辭職后的一周內也完成交接順利離職。

　　這段時間在華爾街拼命捂蓋子下，年初的動蕩好像已經(jīng)消弭，韭菜們在專家的忽悠下又沖進市場，不得不說美國近一個世紀的洗腦還是很成功地讓民眾相信美國是天選之子，就連一些專家都信誓旦旦說全世界都不敢讓美國崩盤。

　　在盲目樂觀中，6月22日，美股高位回調，道指跌1.37%，標普跌1.29%，納指跌1.07%，交易所內外悲鴻遍野，一片哀嚎。

　　“哼，這才哪到哪，再過幾天標普降低次級抵押貸款債券評級，全球投資者都得跟著哭。”

　　“這還沒夠？”跟著賺到盆滿缽滿的唐有些不敢相信。

　　“何止，等到8月份德國法國的銀行凍結旗下基金宣布因參與美國房地產(chǎn)次級抵押貸款市場業(yè)務而蒙受巨額損失后，股災會蔓延到全世界的?！崩畎哼呎f邊搖頭，有些可惜自己時間不夠吃到這塊肥肉。

　　7月10日，標普果如李昂所說下調評級引發(fā)全球震蕩。

　　臨近月底，已經(jīng)平倉落袋為安的李昂看著賬戶內一長串數(shù)字得意地大笑：“Greed is really goo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