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顏吩咐伙計搬了兩壇酒上雅間,她給三人一人倒了一杯,自己卻舉著壇子灌了下去,顧瑾起身將她手中酒壇搶了過去,“你到底怎的了?這樣喝酒可不是你的風(fēng)格?!?p> “把酒壇給我吧,心中不舒坦?!备殿佇闹泻茈y受,明明想要推開的人真被自己推開了,卻又丟不開放不下他。
她想喝醉就好了,那樣的難受便也不會難受了,都說發(fā)酒瘋便是發(fā)泄心中郁氣。
顧瑾將酒壇遞回她手中,蘇林要去奪,被顧瑾拉住了。
只有尚鑫一頭霧水般,不明所以,“到底發(fā)生了何事?”
“沒事,有人犯賤?!鳖欒а懒R了傅顏一句。
傅顏抱著酒壇拼命的灌了幾口,說的話已帶著醉意,“今日醉一次,以后不這樣了。”
待傅顏將剩下的酒喝了干凈后,便開始哭,哭自己沒用,怕東怕西的,哭舍不得顧宸,又不想被金絲籠困著,反反復(fù)復(fù)的哭了半宿,最后暈暈乎乎的睡著了。
第二日傅顏醒來時睡在府中自己的房間里,她記不得事情,也不知自己如何回家的,而腿上依然綁著木板繃帶。
好幾日都以為那晚出去喝酒其實(shí)就是自己做的夢,直到顧瑾來看她,“前幾日你發(fā)酒瘋,嚇得周圍幾個愛哭的小孩都不哭了,真是厲害?!?p> “你胡扯,我何時出去喝酒了?”傅顏就是覺得那是自己做夢夢到的。
“前幾日你要喝酒,我讓鳳羽樓的伙計來接的你啊,喝醉了哭的稀里嘩啦的,還說自己是喜歡顧宸的,并不是真如嘴上說的希望他離的遠(yuǎn)遠(yuǎn)的,我就去找顧宸了,那顧宸卻不在府上,我便回來了?!?p> “他去了何處?那日我喝醉后,誰送我回家的?還將木棒繃帶給我綁上了?”
“我將顧宸府上的醫(yī)女帶來給你弄的,想著他不在府上,剛好順路將醫(yī)女借來一用,然后又請醫(yī)女送你回去的,不過是翻墻進(jìn)去找了你二哥開了大門送進(jìn)去的。”
“我二哥后來見著我沒告訴我你這些事。”傅顏疑惑解除了,卻不知為何二哥未說。
“我跟他說你情緒又不穩(wěn)定了,他擔(dān)心你的身體,所以才不問你的?!?p> “原來如此,是又擔(dān)心我會尋短見吧。”傅顏沉默了,經(jīng)過醉酒事件后,她問自己現(xiàn)在還矯情嗎,矯情的不想嫁給他嗎?矯情的不想嫁入皇家嗎?
不了,這些都不是理由,現(xiàn)在的自己不想矯情了,若注定自己以后得人生便是與他廝守一生,那便接受現(xiàn)實(shí)吧,嫁入皇家又如何?可是若他另娶他人怎生是好?從在軍營見到他第一面,自己就淪陷了,陷入了他挖的坑里,再也不想爬出來。
“昨日他回盛京城了?!鳖欒姼殿伆肷挝凑f話,便主動提起。
“嗯?”傅顏疑惑的看著顧瑾。
“前幾日他去瑯琊了?!鳖欒滞A讼聛?。
“去瑯琊提親嗎?”傅顏扯了個難看到極點(diǎn)的笑容,他真的放棄她了,決定要與瑯琊王家小姐成親嗎?傅顏你活該,都是你自己作的,怪不得別人,是你將人推開的,不作不死。
見傅顏?zhàn)兞四樕?,顧瑾也不再逗她,便接著說道,“因著瑯琊王家要開辦學(xué)院,皇上派他去的,代表皇上去恭賀?!?p> “哦?!泵黠@松了口氣的傅顏轉(zhuǎn)頭盯著顧瑾,仿佛顧瑾若在說一句逗她的話,便爬起來撕了他。
“昨日他回府了,可能聽了醫(yī)女的回稟,便有些擔(dān)心你,跑到府上找我,我沒跟他說你醉酒說的那些話,只道你在家憋壞了,想出來找我們喝酒?!鳖欒姼殿佊肿兩娜蓊?,趕緊把話說完。
“然后他就離開了,我還以為他會到你家來看看你呢?!?p> “他不會來了,上次在你家別院,我說的話太傷人了,他那樣驕傲的人,怎會還來自尋煩惱?!备殿伓似鹗诌叺牟璞K喝了一口茶,放下茶盞,偏著身子靠在軟榻上。
“你外公家的花卉宴在何時?”傅顏問的便是蘇家每年都會舉辦的花卉宴,入秋時本不適合辦花卉宴的,可是蘇家有訣竅讓很多反季節(jié)花卉開在入秋時節(jié)也算是盛京城的一道談資,傅顏只想借著宴會出去散散心。
“還有幾日,今年是蘇林的妹妹蘇靜操辦,聽說還有兩株最要緊的花卉未開花,待它開了就馬上舉辦。”顧瑾抬眼盯著她,“你問這個干嘛?你這腿能走了?”
“當(dāng)然能走了,前幾日我出去喝酒還是翻墻出去的?!逼饺绽锔殿伋鲩T總是直接跑跳過圍墻,腿受了傷不敢劇烈運(yùn)動,便抓著樹翻過去的。
傅顏又轉(zhuǎn)頭對著門外喊道,“芍藥,進(jìn)來下?!?p> 芍藥端著一碗藥走了進(jìn)來,“小姐,該吃藥了?!?p> “嗯,先放放,這幾日可有收到花卉宴的帖子?前兩月蘇林與我說過,邀請我去他家賞花,竟是未送帖子來?”
“門房是送來一張?zhí)?,可是被二公子拿走了,公子說了,小姐的腿不適合出門,便沒讓奴婢與您說?!鄙炙幐I砘氐?。
“你去二哥那將帖子拿回來,跟他說我的腿已無大礙,可以去赴宴?!鄙炙廃c(diǎn)點(diǎn)頭轉(zhuǎn)身出了院門。
“你表妹請了王怡文,我這次去幫你撮合撮合?!备殿伬碇睔鈮训牡馈?p> 顧瑾瞟了她一眼,“你確定不是想滅掉一個潛在的情敵?”
“你胡說什么呢?我都未有喜歡的人,何來情敵?”傅顏不肯承認(rèn)。
“是誰前幾日喝醉了,拉著我說她錯了她不該將顧宸推開,現(xiàn)在后悔了,可是來不及了?!鳖欒獫M臉諷刺的看著她道。
傅顏站起來拖著傷腿去捂顧瑾的嘴巴,顧瑾閃身躲開,“還說若是注定一輩子,那便成親也可以,自己不躲了?!?p> 傅顏抱著頭,難為情的吼道,“你別說了?!?p> 見傅顏真的生氣了,顧瑾也不逗她了,“若你真的放不下的話又去追回來吧,我看他對你還是很關(guān)心的,聽醫(yī)女說你腿骨折了,趕緊跑來問我情況?!?p> “算了吧,我雖直爽,卻是被動的性格,未主動追過別人。”
“既如此那就不要再想他了,說不定瑯琊王家真有意將女兒嫁給他呢?”
傅顏氣鼓著臉,也不說話,眼淚汪汪的瞪著顧瑾,仿佛顧瑾再打擊她,她便撲上去咬他兩口,顧瑾轉(zhuǎn)身往外走,邊走邊道,“花卉宴準(zhǔn)時來啊,說不定又有誰等著你去踩雷?!?p> “你不是喜歡王怡文嗎?現(xiàn)在提起她又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了?”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顧瑾好似放棄了王家小姐般,說的輕描淡寫,傅顏覺得自己也要與顧瑾學(xué)習(xí),你看人家多灑脫,說放棄便放棄。
“你就沒盼我點(diǎn)好,還說是生死之交?!?p> 忠勇侯府蘇家是前朝流下來的大家族,因著獨(dú)特的培育花卉的技術(shù),百年來每年都會舉辦花卉宴,只全國舉殤才會停一次,而每次操辦皆是侯府嫡出小姐才有資格,顧瑾的母親未嫁之前也操辦了幾次。
今年便是侯府嫡女蘇林的妹妹蘇靜操辦,蘇靜是盛京城王怡文之下第二才女,雖才學(xué)比不上王怡文,卻也差不離太多,與她哥哥蘇林是截然不同的兩類人,她從小便喜愛琴棋書畫詩詞歌賦,也愛花花草草,針工繡活廚藝,算是盛京城出了名的賢惠,也是王怡文之下第二被人追捧的女子,她與王怡文關(guān)系交好,卻對傅顏不太看得上,對她來說,哥哥便是紈绔子中的紈绔子,可那傅顏一個女子,竟是哥哥們的領(lǐng)頭人般的存在,哥哥對她更是言聽計從,蘇靜其實(shí)看不上她的原因也與表哥顧瑾有關(guān),蘇靜是有些矛盾的,她既看不上紈绔子,心里卻又對顧瑾上心,見顧瑾與傅顏關(guān)系親近,她有些不悅罷了。
她家辦花卉宴,她本是不愿邀請傅顏的,可是哥哥發(fā)話,若不邀請傅顏,他們都不會來,是以她才逼不得已給傅顏發(fā)了請?zhí)斨鴿M臉憋屈,滿心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