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滴滴......滴滴......“鬧鐘響起,但這次卻沒有人再去管它......
“姓名“
“...“
“年齡“
“...“
“家庭住址“
“...“
“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嗎?“一個中年男人看著眼前的葉空嚴肅的說道,男人身上的衣服被陽光照的熠熠生輝。
“所以你大清早把我叫出來到底是想干嘛?“葉空無奈的抿了一口嘴邊的咖啡。
“被我審問過這么久的人,可沒有像你這樣還能淡定的喝咖啡的?!澳腥艘彩且荒樀臒o奈。
“啊,我好怕,所以李景觀找我到底什么事情?!叭~空面無表情的說著夸張的臺詞。
“別生氣啊,開個玩笑而已,這不是有事情找你商量嗎?“李景觀尷尬的笑了笑,來找葉空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葉空的脾氣,李景觀差不多也清楚一些,果然還是開不得玩笑啊。
“如果只是朋友之間的閑聊,我想我還能和你聊一聊,但如果你是以工作的身份過來的話,李警官還是請回吧,現(xiàn)在的生活我很滿意”葉空抿了一口咖啡依舊面無表情的說道。
聽到這里李景觀表情嚴肅道:“我們幾乎已經(jīng)拿到了所有想要的線索,只需要你協(xié)助我們的調(diào)查,一切都能水落石出,你不想看到惡人被制裁嗎!”說道這里李景觀緊盯著葉空的雙眼,似乎想從他眼中看到些什么,但卻發(fā)現(xiàn)葉空神情依舊懶散。
“警官,我再重申一遍,我什么都不知道,以前的事發(fā)生了也就發(fā)生了,希望你們以后不要再影響我的生活,我也不想幫你們找什么所謂的惡人,如果沒其他事我先走了?!比~空語氣平靜的說出了這句話,隨后便起身離開。
然而李景觀卻在葉空起身的剎那看到了葉空眼神中,那剛冒出一絲卻又被匆忙壓制住的怒氣,李景觀并沒有攔下他,他知道沒有意義,只要葉空咬死一句‘不知道’,怕是誰來了都沒用...
李景觀看著漸漸遠去的葉空,不禁攥緊了雙手,三年前的那一天,u市的標志性建筑信鴿大廈,發(fā)生了一場恐怖襲擊。
那座大樓在連成片的爆炸聲中化為廢墟,人員傷亡慘重,當時在大廈內(nèi)的整整500多人,僅僅只有100多人活了下來其中還包括了將近50名重傷人員。
“恐怖襲擊”這個早就在上個世紀便銷聲匿跡的詞匯,再次被全世界的人所關注,而葉空正是那次事件的幸存者之一。
但讓警察纏上他的并非因為他幸存者的身份,而是因為他不幸或者說很幸運的逃過了一劫,從云端取來的監(jiān)控錄像中,嫌犯們控制住大樓后便四處搜尋著什么。
隨后便見他們將葉空和另一名男子單獨帶到了一個房間,葉空與其發(fā)生了交談隨后在監(jiān)控死角身負兩處槍傷被驅(qū)離出了大樓,而另一名男子則被殺害......
此時在r域u市執(zhí)行處
“明明早就應該有個結果了,兩年前就該有個結果了!我早就沒時間再等了!你們還要包庇他到什么時候!“一個獨眼青年坐在輪椅上吼道,那場襲擊奪走了他的家人和雙腿,還有一只眼睛。
憤怒讓他有點失去理智,童年時廉價的公正,只要摔一跤,哭哭鼻子就能得到的公正原來已經(jīng)這么昂貴了,昂貴到就連他們一家的性命都換不來了...
“我們已經(jīng)派人盡力在與他交涉了,請您稍微休息一下等結果吧?!耙晃痪侔矒岬?,青年緊抓著蓋著雙腿的毯子,那只無神地機械眼似乎也快要噴出火來。
獨眼青年正想破口大罵,卻被一旁推輪椅的男人輕輕拍了拍肩膀,獨眼青年眼色血紅緊咬著牙關一句話也不再多說。
不知過了多久李景觀開門走了今來,他回來的第一時間便看到了坐在輪椅上眼色血紅的獨眼青年,場面一時寂靜下來。
李景觀臉上露出猶豫的神色,雖然他什么都沒說,但所有人都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結果,將近三年每隔半個月或者一個多月的時間,執(zhí)行處都會按照策略處的方案與目標接觸取證。
但是從沒成功過,兩年前目標很抗拒甚至于逃避他們的接觸,就在這時李景觀主動請纓,又與目標接觸了將近兩年,但卻仍毫無作用,他們手中指向葉空的證據(jù)也還是僅有那一段僅有十幾秒的錄像......
“我們可以結案了!”李景觀一掃前一秒的猶豫,興奮的對大家喊道。
“終于結束了?。?!”警員們一個個流下激動的淚水,三年來不分日夜的調(diào)查,那些如同消失了一般的罪犯,被看了一遍又一遍地錄像,如同陷入沼澤一樣的窒息感在這一刻煙消云散。
獨眼青年也因為得到了答案而一掃之前的憤恨,只是激動的掩面哭泣,在信鴿大廈還沒拍完的全家福應該是他最后的遺憾了吧,哪怕是被癌癥折磨了一年的身體,哪怕是還能勉強看清雙手的獨眼,還是讓他看到他想要的結果了啊,只是......
“對不起......”李景觀朝著獨眼青年深深的鞠了一躬,獨眼青年愣在原地。
為什么?為什么說對不起,明明一切就應該在今天結束才對啊,明明已經(jīng)把一生的愿望都簡化成這一個了,為什么還是不能如愿?
那個人為什么要那么固執(zhí)?明明只要說出他為什么能活下來的原因就好了,明明斷掉最后一絲希望就好了啊。
為什么放他走?是認識罪犯嗎?可能認識的吧?一定認識的吧?(他也差點死掉了啊,那兩槍如果再打的準一些的話,如果再準一些的話,會死吧?射穿心臟會死的吧?)
他們是一丘之貉吧?絕對是吧?用了某種把戲吧?翻臉了嗎?(沒了家人的話,很痛苦的吧?很難過吧?很憤怒吧?很害怕吧?他會這么干嗎?)
那個人的話,為了目的家人也可以...真的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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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黑...,我還活著嗎?
“對不起...”
“別哭了,會好起來的...”
“對不起...我也不想的...可...我...我好害怕...怕...再晚一點的話...再晚一點的話...”
聲音...聽不清,是個男人吧?也是從那里被救出來的嗎?是在...哭嗎?......
身體沒有感覺了啊,眼前也好黑啊,我到底還活著嗎?
喂?有人嗎?能聽到我說話嗎?
“葉空,你先別哭了,好好休息你這個傷口要是裂開的話,會出大問題的,你先忍住啊,我先幫隔壁床喊一下醫(yī)生?!?p> 是聽到了嗎?葉空?是那個男人的名字嗎?
除了旁邊的抽泣聲,其他的聲音都消失了啊,有腳步聲,是醫(yī)生來了嗎?
“魏文征?已經(jīng)昏迷了一個多月了吧?!?p> 已經(jīng)過了一個月了嗎......
“嗯,剛剛看他嘴唇在顫。”
原來聽不到聲音的嗎。
“一次出現(xiàn)兩個嗎?,奇跡...或許能解釋吧,有意識了就解除休眠,讓他喝點水吧...”
這里是休眠室嗎,我還以為我這輩子都不會進來呢...
【已解除休眠,請檢查使用者狀態(tài),并移除探針】
“魏文征是嗎?”
“嗯”
“眼罩暫時先不要摘,傷口還沒愈合,先喝點水吧?!?p> “好...”
......
如同白駒過隙的一個月,我們似乎也能稱得上是知己?
聊天時我們都互相把話題扯的離生死離別、離那個噩夢很遠很遠,雖然在休眠室內(nèi)談天說地可能會很古怪。
但我想我們都很清楚對方心里所抗拒的東西,所以我們會聊起喜歡吃什么東西、興趣愛好是什么、衣服穿多大碼的、有沒有特殊癖好......只要是無關以前、現(xiàn)在與將來的話題,我們都會聊上一聊。
我怕停下來痛苦的記憶就會把我撕碎,死之前會很疼吧?、身體被石塊壓的粉碎會很疼吧?、被炸彈炸的粉身碎骨會很疼吧?,我想他也在怕這些吧。
是因為我們軟弱的樣子很像嗎,血型或許也一樣吧,所以互相舔舐傷口的時候才會有照鏡子的感覺...我想這就是生死之交?
或許同病相憐這個詞匯更加合適...,我本以為他和我一樣的,明明我們都是軟弱的人啊,所以才需要兩個人互相攙扶吧,其實我一直是在騙自己吧......
“葉空?”
“嗯?怎么了?”
“醫(yī)生說今天我能出院了...”
“是好事啊,義肢和機械眼用的還習慣嗎”
“嗯,還好......其實,我想問你...葉空你......”
“嗯?有什么事直說就好,平時你可沒那么墨跡?!?p> “葉空!你...后悔嗎...”
我不該問那句話的...,我本以為我很清楚的,我本以為你也會回答后悔,之后我會笑著說我也后悔踏進那座樓。
或許該后悔的應該是我吧,我們兩個人明明一樣,我本以為你以后也會成為一個和我一樣,被自己的軟弱掐滅最后一絲希望和靈魂的玩偶,這樣我就不會孤單了...
“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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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
“別哭了,會好起來的...”
“對不起...我也不想的...可...我...我好害怕...怕...再晚一點的話...再晚一點的話...”
我連妹妹...都救不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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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該知道的吧,他根本不可能是那些混蛋的同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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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魏文征大吼一聲清醒了過來,喘了兩口粗氣后,臉上逐漸蒼白起來...
“二叔我們...走吧”魏文征無神地說道,推著輪椅地男人輕嘆一口氣,便推著輪椅緩緩出了大門,秋風緩緩吹過獨眼青年的發(fā)梢,長時間的化療和死亡的恐懼不僅摧殘著他的身體,還摧殘著他的精神。
“都結束了?!蹦腥丝粗喴紊衔何恼髅鏌o表情的說道。
“現(xiàn)在說結束還太早了,我一定要親眼看到真相,不只是因為想報仇,我想看看撕開偽裝的葉空是不是真的跟我想的一樣,那么讓人...羨慕”魏文征雖然臉色依舊蒼白,但卻嘴角露出一絲皎潔的微笑。
“簽了時縫的合同可不是你想怎樣就怎樣的!”男人表情有些微怒般看著魏文征,他沒想到魏文征竟然不認賬!
魏文征卻不禁笑了笑“合約上可是寫著要把我最后一絲希望掐滅才算完工,那這名為最后一絲希望的希望到底...是哪一絲呢?我不會耍你,合約我們可以再補上一條,就寫上‘讓魏文征看到真相和卸下偽裝后葉空的真面目’吧?你覺得怎么樣?完成之后我的身家都是你的...”說完這句話后魏文征心里看似很平靜,其實卻已經(jīng)慌得不成樣子了。
如果能成功地話、萬一成功地話,是不是就能再見到他了,曾經(jīng)和他互相舔舐傷口的那個他,會變得比以前更好嗎......
“可以,不過我希望你最好說話算話!還有...真相前面加上‘暴徒01’!”男人猶豫了一下便同意了,魏文征做夢都沒想到這個想法居然這么簡單就實現(xiàn)了,看來未來還有很多空子可以鉆啊...
“真是明智之選,時荒者…我的遠房二叔......”魏文征感受著輕撫過面部的微風不禁有些癡迷。
“至于我如何活到那天,就不用你費心了,我早就在休眠室定好位子了,20年的時間,希望你不要違約,哦...對了,我還有一個條件...”感受著微風拂面魏文征提著的心才慢慢放下。
“希望你不要得寸進尺...”
“那二叔可要誤會我了,陪我看到黃昏就夠了...”
星空雖然美,但被鑲嵌在黑夜中星星,不知不覺間就會被黑暗吞掉吧,所以星星為什么不鑲嵌在黃昏中呢,是因為黃昏中不需要希望嗎?對啊....黃昏中并沒有絕望吶......
“葉空,你更喜歡哪個呢......”(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