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山傷得很重,縱使有古河出手,也是兩天后才蘇醒過來。
“韻兒?”
云山有些疑惑地坐了起來,他看了下四周,確認自己仍在云嵐宗,這才將目光再度移到云韻身上。
云韻一臉喜色,“老師,您終于醒了。”
“嗯。”云山點點頭,開始閉眼查探自身傷勢,云韻不敢出聲打斷,只是默默守候著。
過了幾分鐘,云山才睜開眼睛,他嘆了一口氣,幽幽道,“終究還是小看了現(xiàn)在的年輕人?!?p> 云韻心頭微動,急忙問道,“老師,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云山苦笑一聲,將那晚的事情大概說了一遍。
當他說完,云韻早已呆愣在旁邊。
“真的是蕭風?”她失聲念叨,臉上露出不敢相信的神色。
“哦?”云山看向云韻,“你認識他?”
“老師稍等一會?!?p> 云韻走出房間,換了一口氣,才沉著臉向蕭風住處走去。
這兩天蕭風過得并不如意,大長老云棱真的是一天24小時跟在他身邊,連上廁所都要盯著才行,至于睡覺修煉……想都不要想。
每當蕭風眼睛快要閉上時,云棱就開始和弄他,完全不給他休息的時間。
轟!
突然間,蕭風的房門被狂風吹開,啪的一聲反拍在墻壁上。
“蕭風,居然真的是你!”云韻臉上殺機橫布,斗皇氣息盡數(shù)展露,無盡青色斗氣在她周身彌漫。
“云山醒了?”蕭風臉上露出喜色,絲毫不在意云韻的姿態(tài),“走,我們?nèi)齻€一起聊聊!”
云韻冷眼打量著蕭風,“你究竟有何目的?若不說清楚,今生休想走出云嵐宗!”
“我已經(jīng)說了,是為了救你的老師,你自己不肯相信罷了。”蕭風攤了攤手,很是無奈。
云韻氣極反笑,長劍一挑,“那要不要我也這樣救一救你與蕭家?”
蕭風豎起手掌,“你現(xiàn)在很生氣,這是因為有些事情水太深,你把握不住,所以我不會怪你。其次,如果我真的想殺你老師,就不會在云嵐宗動手,那晚也不會留下他性命。既然云山現(xiàn)在已經(jīng)醒了,那我們聊一聊,對你對云山來說也沒有什么壞處不是么?”
云韻沒有說話,腳步一抬,長劍已經(jīng)落在蕭風脖頸間,她冷冷看著蕭風,“若是敢?;?,我定然斬你!”
說完,她將長劍一收,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蕭風回頭看了云棱一眼,“她平時都這樣?”
云棱冷哼一聲,不去理會蕭風。
云山的房間離這里不算遠,蕭風跟著云韻走了不到十分鐘就到了。
打了一路的哈欠,蕭風終于見到老宗主了。
“云老宗主,我們又見面了。”蕭風咧嘴笑了一下,然后又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老師,那天晚上傷你的人,可是他?”云韻立在云山旁邊,目光冷然地看著蕭風。
云山看著蕭風一眼,“你究竟是什么人?”
與之前同樣的問題,卻是不一樣的心態(tài)。
不等蕭風開口,云韻搶先一步說道,“老師,那天我趕到時,看到他喂了你一顆藥丸。我請古河大師查驗幾次,都未查到異樣,韻兒猜測可能是極其少見的毒藥,老師你千萬不要掉以輕心?!?p> 云山目光閃動,“再不會掉以輕心了?!?p> 看著哈欠連天的蕭風,云韻開口道,“這人是烏坦城蕭家子弟,今年不過十六歲,十五歲那年更是有斗皇修為,但是不知出了什么狀況,現(xiàn)在又跌回斗王境界。先前老師受了這般重傷,只是因為他一人嗎?”
蕭風揮了揮手,他是在太困了,直接將話挑明,“打傷云山的人,只我一個,喂的吃的東西是七品丹藥控魂丹,就是那種一念之下可以讓人生不如死的東西。”
云山冷哼一聲,“控魂丹?聽都不曾聽過的東西,真以為本宗是唬大的不成!”
蕭風歪著眼睛看了云山一眼,“好吧,你做好準備,忍著點?!?p> 說完,蕭風靈魂力微動。
本是坐在床邊的云山突然臉色一白,身體都僵硬起來,他緊緊咬住牙,目光死死地盯著蕭風,鼻翼間傳出一陣低吼,連話都說不出來。
“你究竟對老師做了什么!”云韻再度抽劍,向著蕭風肩頭斬去。
蕭風避也不避,任由那劍斬入自己肩頭,砍斷那里的骨頭,眉頭只是微微一皺,“第一次操控,不懂得控制力度,抱歉了?!?p> 這邊話音落下,云山也是終于吐出一口氣來,他換了幾口氣,臉上終于有了一些血色。
“快將解藥交出來!”云韻怒斥。
蕭風搖了搖頭,“控魂丹沒有解藥,老宗主生死只在我一念間,哪怕殺了我,也只會引得他的靈魂一同崩潰?!?p>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云山看著蕭風,剛才那撕魂裂魄的疼痛讓他眼睛里多出一絲恨意。
蕭風看向云韻,“能不能先把劍抽出去?”
云韻不為所動,直到云山開口,才把劍抽離蕭風身體,劍刃仍指著他的腦袋,隨時都會出手將他殺死。
“其實我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蕭風悠悠一嘆,看了眼肩頭傷口,心頭感慨著真提神,一下子就不困了。
云山笑了起來,語氣冰冷,“倒是不妨說說,你是怎么個迫不得已法了?”
“鶩護法在這里么?”
面對蕭風突如其來的發(fā)問,云山又是僵了一下,他不清楚眼前少年究竟還知道多少,蕭風那副淡然的模樣在他看來也變得高深莫測了。
云韻皺起眉頭,身為云嵐宗現(xiàn)任宗主,她自然知曉這里根本沒有這么一個人,可云山的反應卻讓她不得不懷疑,這片山脈里似乎還隱藏著不為她所知的事情。
云山沉默片刻,終于開口,“他不在,你有什么事情只管說吧。”
蕭風自然不會相信云山的話,他這么問也并不是為了確認鶩護法究竟在不在。
“之所以說是迫不得已,是因為不想看到你云山身死,也不想看到你云嵐宗覆滅?!笔掞L話不停歇,“不用急于反駁,如果我沒有說錯的話,那個來自魂殿、自稱鶩護法的人應該讓你留意蕭家吧?”
云山瞳孔一縮,沒有說話。
反倒是云韻皺起眉頭,“魂殿?”
沒人理她。
蕭風繼續(xù)道,“云老宗主或許不知道魂殿與我蕭家的關系,我也不妨告訴你,不死不休。一次救命與破境的恩情,付出的代價只不過是盯著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家族,這樣聽起來很劃算對吧?”
他一邊說著,一邊在傷口處滴濃縮洗髓液,同時又啃食一些補血氣補骨質(zhì)的藥材,“現(xiàn)在云老宗主不妨再想一下,你云嵐宗真的能夠在我蕭家與魂殿中間存活下去?”
云山半瞇著眼睛,看向蕭風,“所以你用手段強迫我倒戈?”
“不,我不打算強迫,只是不想讓云老宗主繼續(xù)摻和罷了,當然,能夠站我蕭家這邊更好?!笔掞L咧著嘴一邊抽冷氣,一邊笑道,“這次的站隊將決定云嵐宗的存亡,云老宗主覺得魂殿勢大,更傾向于它倒也不錯,只不過你們有沒有想過,當云嵐宗向蕭家出手后,我還會留你們存活于世不成?”
云韻挑著眉頭,“我云嵐宗何時說要對你蕭家出手了!更何況我知曉你的存在,也明白你的潛力,就算老師有這種想法,也會被我打消!”
蕭風看了云韻一眼,只是笑了笑,讓云韻大為惱怒。
“不管怎么說,你用這些沒有根據(jù)的推測作為對我老師出手的理由,我絕不會讓你好過!”云韻滿臉怒容,“生不如死的手段,我云嵐宗也差不到哪里去!”
“韻兒?!痹粕酵蝗婚_口,“把劍放下吧?!?p> “老師?”
“他說的沒錯,如果不是這兩天的變故,我確實會向蕭家出手,你攔不住我的。”云山看向蕭風,眼睛里閃過一絲欣賞,“若非親身經(jīng)歷,老夫如何都不會相信這般年輕的少年竟然有著斗王的境界,更不會相信這么一個年輕的斗王居然能夠壓住破入斗宗境的我?!?p> 蕭風右手抬著左手,齜牙咧嘴地朝云山拱了拱手,“那我們,是不是可以談一談接下來的事情了?”
云山手一揮,“不著急,這兩日蕭風小兄弟受苦良多,韻兒,還不給他好好安排一下,讓古河大師查驗一番傷勢?!?p> 蕭風卻是搖了搖頭,“夜長夢多,既然說道這里,不妨把話說完,反正兩天沒睡了,再晚一些也沒什么?!?p> 云山眼里欣賞之色更顯濃郁,“那蕭風小兄弟先說說看,你的這個合作,究竟是什么?”
蕭風瞥了云韻一眼,“幫我倒杯茶,謝謝?!?p> 云韻橫眉怒目,一聲冷哼,這家伙簡直是蹬著鼻子就上臉,脫了鞋子就上炕,沒點逼數(shù)!
“韻兒,看茶?!?p> “……是!”
云韻回應著云山的命令,眼睛卻死死瞪著蕭風,銀牙咬得吱吱響。
蕭風輕抿一口云大宗主親手沏的茶,“西北大陸太亂了,我只想要一個聲音,云山宗主可愿意受累?”
云山呼吸一沉,很快又恢復正常,輕笑一聲,“這事以后再說也不遲,不知道你想讓老夫做什么?”
蕭風放下茶杯,“鶩護法?!?p> 云山眉頭一皺,鶩護法行蹤詭異,根本無跡可尋,實力或許強不了太多,但逃命的手段絕對少不了,一旦被他走脫,那背后的魂殿可不是什么好人啊。
自從云山被鶩護法救活后,他就在偷偷打聽魂殿的事情,這處聲名狼藉卻又無人能敵的天下第一勢力,一直如同烏云蓋在他心頭。
他云山想要將云嵐宗發(fā)揚光大,但內(nèi)心深處對當狗還是有些抵觸的,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罷了。
見云山低眉思考,蕭風開始留意四周,許久都沒有出現(xiàn)鶩護法的身影,對云山方才的表現(xiàn)及言語,不由多信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