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筒中傳來的是辛炎的聲音,還沒等我驚訝他為什么會用一個巴黎當?shù)氐氖謾C號給我打電話呢,一盆令我更加滿腦子無任何一個角落沒飄滿問號的霧水就迎頭潑來,“你們怎么進去的?”
“啊?什么怎么進去的?”我心說進哪兒???出租車?問把自己塞進出租車里攏共分幾步?第一步,把出租車們打開;第二步,自己主動鉆進去;第三部,鉆進去之后,順手把車門給帶上。
然而,電話另一頭的辛炎語氣卻很認真,實在不像能問出這么二逼一問題時該有的態(tài)度。
我正納悶得都不知道該如何提問或者回答呢,他自己倒是率先開口為我解除了疑惑,“你們不是在愛麗舍宮呢嗎?我就在門口呢,人家不讓我進呀,這地方好像也沒有賣門票的吧?反正我是沒看見有?!?p> ……沒賣門票的……
那必然呀!我也沒在中南海門口看見過有兜售八折門票的票販子呀……這家伙,竟然相信了昨晚我那條純屬娛樂加消遣的回復。
法蘭西谷哥說,愛麗舍宮的地址是55plue du faubourg saint-honcr,75008 paris,雖然看上去似乎寫得很詳盡,但是鳥用沒有,我們根本就不知道那是哪條街道,大門又朝哪個方向開。
不過沒關(guān)系,法蘭西度娘雖不靠譜,但我們還有中國度娘可以依賴呢,度娘告訴我們,愛麗舍宮坐落在巴黎市中心愛麗舍田園大街北側(cè)。
于是乎,我和辛炎約好就在愛麗舍田園大街的街口處相見,不見不散。
半個多小時之后,我和凱蒂、闌珊乘坐出租車如約抵達了約定地點,卻遲遲不見辛炎的影子,按理說應該不可能是因為眼神問題沒看見呀,幾個中國面孔在巴黎街頭溜達來,溜達去的,應該是一道很顯眼的風景線才對,更何況我身上還穿著一件極具中國特色的山寨版龍袍呢。
難道是辛炎耍我們?明明他人還在D市呢,卻告訴我說,他來巴黎找我們了?
這……不可能,此念頭剛只冒了個頭,我就自己主動將其扼殺在了搖籃里。
為什么呢?別說故意耍姑奶奶了,就連不小心騙了那么一小下,辛炎都得勤工儉學攢上半輩子的膽兒!騙完之后還得臥薪嘗膽徹底犧牲他另外半輩子的幸福,沒準兒還得加上性福。
在太陽底下苦苦等了二十來分鐘,我終于按捺不住從小火苗子到熊熊烈焰,越燃越旺的怒火了,拿起我那貼著24K純水鉆水果機,翻出剛才的號碼按下了撥打鍵。
電話撥過去才響了兩聲不到,辛炎就接起了電話,語氣很著急,“我到這兒了,等了半天沒看見你們呀,你們還沒到呢?”
?。课倚恼f我們仨也站在大太陽底下翹首以盼老半天了,尤其是凱蒂,眼珠子都該望穿了,再努努力的話,估計連眼角膜都能自動脫落出來了。
我和辛炎各自對著聽筒,又是描述周圍景物,又是敘述路人著裝的,說得正熱鬧呢,我忽然間意識到一個似乎已經(jīng)完全被我們倆拋到了銀河系以外的常識:一條街道好像必須由兩個街口組成吧?要不然的話,那不成了死胡同了嗎?
簡直是歷盡一番艱難險阻,1V3的陣容各自朝對方那邊急速狂奔了好幾分鐘,彼此的視線中,才終于出現(xiàn)了熟悉的身影,然而……
“巴黎不是時尚之都嗎?你怎么穿得跟只上古神獸似的就來了?”我特喵的就算一天二十四小時全部用來做夢,都絕對想不到,一直聲稱此生只愛我一個的辛炎,從D市追我追到了巴黎,好不容易找到了我,可是見面后的第一句話竟然整出這么一套嗑來。
虧我剛才在前來與他匯合的路上還糾結(jié),穿這么性感來見他,會不會令他那本來就很不平靜的心,弦再一次被我熱辣的線條掀起一片漣漪呢,結(jié)果……奶奶的這事兒絕對不能忍!
“你裝扮得好,你不像上古神獸,你遠看像貔貅,近看像皮球,從腦袋頂上往下看是圓的,從腳底下往上瞅……”我忽然意識到從人腳底下往上看的行為似乎不大光明磊落,于是乎趕緊收住了話頭,“算了,不說了?!?p> 然而,辛炎還是領(lǐng)悟出了我這一番話語之間的中心思想,“你個色妞!”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人不要剛一見面就開始斗嘴嘛。”凱蒂連忙站出來,想當和事老,臉上絲毫看不出任何對于辛炎為何會出現(xiàn)在這里該有的驚訝。
哦——嗖嘚嘶嘎!
我終于明白凱蒂從前天晚上丟了電話開始,就一直心神不寧外加心事重重的原因到底何在了,尼瑪原來是因為沒有通訊工具,導致她跟密謀同伙失聯(lián)了呀!
此時已是中午時分,我們決定暫且將項鏈的事情放一放,難得大家有機會一起站在巴黎的街頭上,不如先去吃個飯happy一下,比如說法國麻辣燙啦,巴黎酸辣粉啦。
“你手續(xù)怎么辦得這么快,我們仨可是花了一大筆錢買的別人護照?!标@珊驚訝于辛炎竟然追到了巴黎,但是更驚訝他為什么能來得如此有速度。
辛炎抿了一口闌珊點失誤后硬要跟他交換的賊難喝的咖啡,皺著眉頭道,“我找了一個跟我一起玩游戲的朋友幫忙,那人在巴黎做了好幾年生意了,各方面的關(guān)系都有點兒,給我弄了一個能直接通關(guān),然后到這邊再補落地簽的通行證?!?p> 游戲?我就對這倆字感興趣,追問道,“你玩什么游戲呢?”
辛炎聞言略微沉吟了片刻,眨巴著他那雙雖然并不很大,卻把凱蒂大美女迷得不要不要的眼珠子,看意思似乎不太想告訴我,不過最后還是習慣性地向組織交代道,“XXXX?!?p> “小哥不愧是大神呀,還沒公測呢,你都玩上了?”我半開玩笑半調(diào)侃地看著辛炎,手里的刀子和叉子不停凌空畫出無數(shù)個圈圈,這就是傳說中的畫一百個圈圈鄙視你。
面對我的鄙視,辛炎毫不在意,反而表情十分坦誠,“單機版的?!?p> “臥槽!單機版你都能交上朋友?你那朋友是npc大姐還是客服小妹?確定不是個人妖?”
“貼吧交的?!?p> “你們是不是沒事兒討論討論游戲里哪個npc妹子長得漂亮?”
“不是,我們一般都討論怎么玩比較省電?!?p> ……
“我不認識你。”我開始看都不看辛炎地埋頭狠切法蘭西黑椒牛排,一邊切,一邊感慨,這個社會到底怎么了?為什么越來越多的人,忽然之間就變成精神病患者了?
“不開玩笑,說真的,”辛炎的表情突然變得老認真了,無比深情地看著我,“其實你穿旗袍真挺好看的,有點兒像前幾年挺火那《甄嬛傳》里面的一個人?!?p> 我心里美滋滋的,但嘴上卻仍然不放過辛炎,“哎呦喂,幾天不見,怎么還彎了?人家一部演給大姑娘小媳婦們看的宮斗劇,你跟著瞎湊什么熱鬧?”
闌珊的注意力不在我身上,追著辛炎問,“想像呀?像誰呀?”
“甄嬛身邊有個女的叫什么來著?好像叫崔什么玩意的……崔……崔……”辛炎一副玩命回憶卻仍然想不起人家名字的樣子。
“崔槿汐?槿汐姑姑?”闌珊咕嚕咕嚕轉(zhuǎn)動著眼珠子,嘴巴里面碎碎唸,“槿汐……敏汐……槿汐姑姑……敏汐姑姑……嘿!名字還真挺像的哎?不過她倆長得……”
辛炎又抿了一小口咖啡,俗話說,酒壯慫人膽,估計這小子這會兒就是效仿俗語,拿咖啡壯膽呢,“沒說她長得像崔槿汐,我想說的是,劇里暗戀崔槿汐那人。”
“我靠!”闌珊剛送進嘴里的一大塊牛排又整著給噴了出來,和凱蒂異口同聲道,“蘇培盛那個太監(jiān)??!”
“辛炎!”我暴怒。
“你不認識我,你不認識我,你不認識我……”辛炎低著頭,竟然念起了咒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