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童羽自從懷孕后，商徵便做起了全職保姆，衣食住行，一邊看著專業(yè)書籍，一邊要滿足童羽的要求和小脾氣。

　　懷孕初期，她孕吐得厲害，口味倒是沒太大的改變。為了提高她得食欲，促進吸收，商徵只挑她最愛吃的幾樣，燉湯或者榨汁，極力給她減少消化負擔。

　　童羽和商徵的親朋好友每次去探望，總能看到被各種各樣新鮮有機食材塞得滿滿當當?shù)谋洌瑥N房飄出誘人的肉香味或是新鮮果蔬的清甜氣味，讓人食指大動。

　　這些營養(yǎng)有沒有補充進去不知道，因為童羽依舊不見一絲贅肉，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商徵的廚藝突飛猛進，做個菜色香味俱全。

　　商念放寒假從學校回來，到了商徵家里，饞得胃腸道系統(tǒng)超速運作，饑餓感和饞蟲一起叫囂。她知道跟孕婦搶食物不太道德，于是跟商徵說，年夜飯露一手。

　　商徵回給她兩個字：別想。

　　只有童羽值得他在做飯上花那么多功夫。

　　商念：“你這是為了孩子還是為了嫂嫂？”

　　商徵：“孩子自生自滅，童羽的身體健康不能受影響?！?p>　　商念：“真是個冷血父親?！?p>　　商徵取消了所有行程。新專輯發(fā)行，也只是發(fā)行而已，沒有打歌，沒有上任何節(jié)目宣傳，mv也沒拍。最后架不住千萬粉絲請愿，團隊人員到家里給他辦了一次直播，和粉絲互動。

　　他早就有轉幕后，做自由音樂人的打算，畢竟管理大大小小幾個公司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這段時間照顧童羽，給他淡出娛樂圈提供了很好的時機。

　　童羽也喜歡粘著商徵。

　　怕電腦輻射對胎兒和孕期比較脆弱的孕婦造成影響，商徵從不在臥室辦公，結果童羽就像個跟屁蟲，拖著懶人沙發(fā)，商徵在哪她就在哪。

　　無論是書房還是客廳，她在商徵斜對面，愜意地窩在懶人沙發(fā)里，看書或是玩吉他，因為手機的使用時長也被嚴格規(guī)定。

　　商徵對她這么粘人挺滿意的，說出的話卻是：“你會影響我辦公效率?！?p>　　童羽：“誰讓你賞心悅目，可以緩解孕吐?！?p>　　這個理由讓他啞口無言，失笑。

　　商徵有輕度近視，童羽這么粘著他，也方便每隔一會就提醒他休息，會議時候還能給他倒水。

　　因為考慮到海外部的時差，商氏集團的年中總結會議從晚上九點開始，在十一點的時候，全球商氏集團的員工，包括商玨和商念在內，就看到副總裁夫人，一身煙粉色睡裙，直接坐到商徵大腿上，跟他們“凡人勿近”的副總裁撒嬌：“睡覺了，我困?！?p>　　下一秒，總裁夫人被抱起，眾人還沒看夠，兩人已經都離開攝像頭范圍內，空留一張座椅。

　　再下一秒，顯示“商徵”已下線。

　　……

　　懷孕初期帶童羽去醫(yī)院檢查，醫(yī)生總是積極地匯報胎兒生長情況。

　　她可能比童羽和商徵都期待這個寶寶的出生，激動之情應該跟孩子的爺爺奶奶外公外婆不相上下，理由是：爸爸媽媽的顏值太高了，她難以想象寶寶會是怎樣一位小天使。只能目睹，無法腦補。

　　這一直是她們辦公室的熱門討論話題之一。出于醫(yī)德，這話題僅限于在辦公室內部聊起。

　　網上能搜到童羽的照片，商徵的照片那更不在話下，更何況，真人也見了不少次。

　　婦產科的幾位專家和護士，基于多年臨床經驗，將童羽和商徵的五官以“最好”和“最差”的情況排列組合。

　　結果橫豎都是個絕世美人或者少女殺手。童羽和商徵的五官，每個單獨拿出來都能作為整容模板，根本不存在“最好”和“最差”的組合情況。

　　有護士不禁感嘆：“這兩人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顏值不存在互相拉跨。除去彼此，能配得上的還真沒有。”

　　但是專門負責給童羽做檢查的醫(yī)生，羨慕的遠遠不止顏值。

　　剛開始給童羽做檢查時，主任醫(yī)師每次匯報都會被商徵打斷：“請先說我夫人的身體情況?！?p>　　幾次之后她學聰明了，先做童羽各項身體指標的檢查，先匯報童羽自身的檢查結果。

　　同事聽說后都表示，這才是對自己老婆的真愛，沒把生兒育女當作女人天經地義的事情。

　　從懷孕到生產，以及生產后多年，對一個女人的生理心理傷害都相當大，從健康角度考慮，并不建議所有女性都生孩子。生育不是義務。

　　現(xiàn)在看來，廣大男性好像就商徵領悟到了這一點。

　　秦晴作為“過來人”，總不放心這兩位準爸爸準媽媽，雖然智商高的人學得快，但理論總比不上實踐。

　　在懷孕五個月之后，商徵每周陪同做產檢，秦晴則是每兩周來一次。童羽都做完各項檢查，秦晴才到辦公室進行進一步盤問。

　　清楚秦晴的目的后，醫(yī)生和她交流更加深入，一來二去便也成了熟人。

　　主任：“胎兒和孕婦各項指標沒有問題，就是孕婦太瘦了。這么高的個子，老公也高，孩子自然不是個小塊頭，怎么三十周的肚子，和別人二十五六周的差不多大?？此瞎阉龑氊惖模f一因為太瘦力氣不夠剖腹產，她老公怕是要比她媽還心疼?！?p>　　秦晴：“您的意思是，怕孕婦身體素質跟不上？”

　　主任：“正是這個意思?！?p>　　秦晴：“我倒覺得這不必擔心。各項指標正常說明不存在營養(yǎng)不良。童羽長期堅持健身，懷孕后也沒停止，定期做小重量力量訓練，產前瑜伽和普拉提也都在交替，身體素質我覺得沒問題?！?p>　　主任頗為震驚：“這小身板一直在健身？這么厲害？那你可得讓她長點心。運動期間不能有閃失，千萬不能摔跤、扭傷。在確保安全的情況下，能保證運動量是極好的，有利于緩解水腫，提高自身和胎兒的營養(yǎng)吸收?！?p>　　秦晴：“這您放心。她做所有運動都是商徵全程陪同?！?p>　　主任：“在我看來，沒必要一周一次的檢查，她作息規(guī)律保養(yǎng)到位，老公把她照顧得很好，兩三周來一次足夠了。沒有孕期焦慮吧？”

　　秦晴：“孕婦沒有。她老公可能有?！?p>　　秦晴連著去了兩個多月，之后她發(fā)現(xiàn)，每到童羽產檢的日子，辦公室的小護士和醫(yī)生到的都很齊，一個個坐在座位上，等她帶來新消息。

　　比如，商徵最近給童羽開始用第幾階段的食譜了，又開發(fā)了哪些新菜色；又寫了幾首哄童羽入睡的音樂；陪童羽做了幾次普拉提；給童羽念的睡前小說進行到了哪一本；給童羽添了什么孕婦保養(yǎng)的好用護膚品和中藥食材……

　　秦晴表示，她能理解眾多少女婦女同志對商徵寵妻的羨慕，但沒必要這么身體力行地給自己找不自在。

　　女同志們則表示，霸道總裁3D版，此生能有幾回見。此時不見何時見。

　　基于童羽在商徵的精心呵護下狀態(tài)良好，身體極佳，秦晴后來就不再去醫(yī)院給自己“招惹是非”。

　　熟絡之后，幾位年輕醫(yī)生的問題越來越沒有下限，直接問秦晴，商徵是不是會陪同童羽洗澡；懷孕后期是依舊“吃素”還是會克制地“開葷”。

　　這些問題她拒絕回答。當然她也不知道。

　　不過回顧她的個人經歷，一些歷史畫面會讓她臉紅心跳。她家施晚從來都不是個“紳士”，即便在外人眼里是個不折不扣禁、欲又腹黑的總裁。

　　婦產科主任是位上年紀的老專家，相對更加保守。在給童羽做檢查的時候，她看到過脖頸和私/密/部/位的事后痕跡，對外堅決閉口不提。這些被別人知道了還了得？辦公室會炸鍋。

　　……

　　童羽和商徵結婚的第三年開春時分，她按期入住產房，在預產期后一天，誕下一個肉嘟嘟，雪白健康的男嬰。

　　生產當天，商家爺孫三代，包括商徵那位意大利血統(tǒng)的外婆都在產房外“嚴陣以待”。相比之下，童羽那邊只來了童父童母，顯得“勢單力薄”。

　　童羽的爺爺奶奶接了商徵的“指令”，在家按照他提供的食譜給童羽做月子餐，外公外婆則在經常燒香的廟里祈福。

　　連童母都禁不住感嘆，自家女兒真的是好福氣，婆家上下都寶貝她，自己也能多少省點心。

　　如此想來，當年因為被綁架留下心理陰影，各地求醫(yī)無果，還落下奇怪的后遺癥，那段痛苦的歲月，不能說是人生的不幸，而是有最佳的幸運在醞釀。

　　護士將寶寶裹得嚴嚴實實地抱出來，商徵第一個沖上前，越過護士進了產房。護士送上前的雙手在空中頓了幾秒，手中的孩子被商徵的媽媽接過。

　　多虧商徵無微不至的細心照顧，童羽身體素質在孕婦里絕對是優(yōu)等。順產，出血量也不是太大，她全程都很清醒。經過轟轟烈烈一番折磨，精疲力竭如同跑了一個十公里的長跑，但還不至于昏睡過去。

　　她氣息還沒平穩(wěn)，便看到商徵快步來到自己床邊，嘴角繃直，眼睛泛紅。

　　從初中時代起認識他這么久，她從沒見過他現(xiàn)在這般模樣。

　　商徵一只手握住她的，另一只手在她臉頰摩挲，微微帶些顫抖。

　　童羽：“寶寶可愛嗎？”

　　商徵：“沒看。我更想見你。”

　　童羽嘴角牽出一個笑。

　　商徵：“累就不要說話。我一直陪你。”

　　他沒在意周圍護士眼巴巴艷羨的目光，俯身在童羽額頭落下一吻，眼中的憐惜和寵愛強烈到像是要在下一秒就能將童羽生產的虧空填滿，將傷口撫平。

　　商徵陪著童羽一起出產房時，商奶奶將她的寶貝孫子抱給商徵瞧瞧，問他要不要抱。

　　商徵搖頭，看了看還皺巴巴的小寶寶，對他算不上太溫柔地說：“乖巧一點，不準給你媽媽添麻煩?！?p>　　一眾親戚和醫(yī)生護士：“……”

　　商奶奶：“這孫子我要親手帶大。不然缺愛缺溫暖?！?p>　　商爺爺在一旁贊同地點頭。

　　……

　　商徵給童羽的“產前工作”做得相當?shù)轿?，堪稱完美。但也僅限于對童羽，對他那位原本未出生，如今剛出生的兒子，那真是一丁點兒都沒放在心上。

　　如果胎兒有意識，如果新生兒有思想，說他對父母“懷恨在心”恐怕都不足為奇。

　　放在別人家里，父母會在懷孕初期就興沖沖地購置嬰兒用品，為起名絞盡腦汁。放在童羽和商徵這里，兩人愣是把起名這件事給忘了。而提前購置的嬰兒用品——恐怕會讓人誤會這家人養(yǎng)不起孩子。

　　出生整整一周，小家伙很“爭氣”地變白變胖，五官初具輪廓，眉眼精致，美得像個洋娃娃，大家卻還是“寶寶”地叫。

　　那天上午，秦晴又來陪童羽聊天，商徵在給她削水果。

　　秦晴：“你倆不是叫五音夫婦嗎，宮商角徵羽，嚴格來說你倆已經占了三個，還剩宮和角。宮宮？艸，當我沒說，呸，莫名惡心?！?p>　　童羽肚子一抽狂笑，正在愈合的傷口經歷一陣撕心裂肺的疼。

　　秦晴：“角角？我、日，什么玩意兒。不合適。放在大名里？讓我想想，如果三個字，再來湊一個……喂，為什么是我這個干媽在操心？親爸親媽干什么吃的？”

　　商徵：“五音夫婦，不是五音三口，旁人別湊熱鬧?！?p>　　秦晴幾乎用懷疑人生的目光打量他，仿佛在那里看到了施晚的影子：“你們男人怎么都狼心狗肺？寶寶，你聽到沒有？你爸爸叫你旁人，比你干爹還冷血。你的小衣服小搖籃都是你干爹干媽買的，以后記得先孝順我們?！?p>　　商徵所有心思都撲在童羽的產后保養(yǎng)及康復上。

　　童羽嚴格按照制定的計劃實施，身體的恢復肉眼可見的迅速，兩人就之后的工作和旅游安排，經過幾天熱烈討論初具雛形后，便躍躍欲試，絲毫沒有初為人父母的緊張和自覺。

　　自然，起名這件大事就交給了商家長輩。

　　商爺爺定了幾個名字，征求一波意見之后，初定“商言勛”，問商徵覺得怎么樣。

　　商徵和童羽抱著ipad在規(guī)劃出了月子旅游的路線，聽聞抬頭，不帶停頓就說好。

　　商爺爺：“不想知道這名字的寓意？我想了很久?！?p>　　商徵：“您以后告訴他，我們不用知道?！?p>　　商爺爺：“……”

　　商奶奶：“我們連下一個名字都想好了，商言燦。言勛，言燦，多好。而且啊，言燦，男孩女孩都能用?！?p>　　商徵：“暫時不考慮第二個。以后要不要，小羽說了算。”

　　如果她真想要，他一定配合。但他絕不強求要第二個，他不忍心看她再受一次折磨。

　　……

　　秦晴對童羽頭胎生了個兒子意見挺大的。她的打算可不是做干媽，她想要做婆婆。

　　童羽：“其實，你還是有希望做婆婆的?！?p>　　秦晴星星眼：“哇！這么快就有二胎的打算？商徵你加油！”

　　童羽：“沒。我說是他。”她下巴朝才兩周大的兒子揚了揚。

　　秦晴：“閉嘴，你這個腐女！尤其是當著孩子的面。怎么會有你和商徵這樣的父母……”

　　另外一點就是，秦晴認為女兒應該會乖巧貼心，更加識趣。

　　她的土豆熱衷于“當?shù)谌摺??？傁矚g她跟施晚正在或者即將親昵的時候放聲大哭，所以斷奶后，她保證土豆一個月至少三周是在爺爺奶奶家度過，這樣一來，共處的那一周還能有點濃烈的母子情。

　　她猜測女兒應該會“體諒”父母?；谏提绾屯鹑缒z似漆的感情，生女兒對兩人、對孩子都更有好處。

　　另外，還有一件事情也讓她好奇。

　　秦晴：“童羽，你牽過員員的手沒？”

　　商言勛的小名取了勛的一半，員員。商奶奶說第二個娃就叫山山，但童羽覺得燦燦也挺好聽。

　　童羽搖頭，莫名有些緊張。

　　商徵聞言，目光從電腦前抬起。

　　商徵的媽媽和護工在嬰兒房，商徵去把員員抱過來。

　　秦晴：“我說你倆真的心大。不好奇的么？”

　　童羽：“沒必要牽他手。”

　　秦晴：“嗯，就跟你老公有必要牽手?！?p>　　童羽：“這就夠了。”

　　她從商徵手中結果員員，粉嘟嘟小手半握拳，和乒乓球一般大小，指甲蓋透著粉色，薄如蟬翼般。

　　他的眼睛形狀像童羽，長型，眼角微挑，睫毛和爸媽的一樣，又密又長，眼神更像商徵，明明是個小屁孩，看人的目光卻似乎在思考，帶著深邃。

　　童羽看著他，他也不眨眼地看著童羽，不笑，也不鬧。

　　商媽媽說這點跟商徵小時候一模一樣。

　　商徵倒盼著兒子性格像他，別粘著媽媽，早點自立。

　　童羽猶豫了一會，伸出手逗弄他的小拳頭，他立馬就用那股小小的勁握住了她的食指。

　　商徵輕握她纖細的手腕，隨時準備給她“松綁”。

　　商徵：“怎么樣？”

　　童羽：“小家伙手很軟。不排斥，但不如牽你的手安心?！?p>　　秦晴：“童羽，你的手是臺DNA鑒定器嗎？對商玨也是不會觸電般排斥。凡是有商徵DNA的你都能忍？”

　　童羽：“我跟我婆婆試過，不行。”

　　秦晴：“跟你公公試過沒？”

　　童羽：“沒。這重要嗎？”

　　商徵把兒子的小拳頭挪開，握住童羽的手：“不重要。”

　　……

　　商言勛六歲那年，幼兒園大班畢業(yè)。

　　最后一天上學，那應該是他上學以來最興奮的一天，因為爸爸答應會來接他放學。

　　從同學和長輩口中他得知，自己的爸爸非常有名，大家都對他爸爸充滿好奇心。

　　他想不通。媽媽這么漂亮，比爸爸溫柔。而且，爸爸總是只對媽媽一個人笑啊笑，還要說悄悄話，把媽媽逗得很開心，還會跟他搶媽媽，怎么說都是媽媽比爸爸更厲害。為什么大家不好奇他的媽媽。

　　小娃娃也有虛榮心，想要神氣，于是跟爸爸要求過好多次接送他上下學，都被無情拒絕。

　　他在爺爺奶奶家住的多，自然上下學也是他們接送居多。

　　總算，在畢業(yè)那天爸爸滿足了他的愿望，和媽媽一起來接他放學。

　　他不知道，媽媽為了滿足他的小小愿望，跟爸爸簽了一晚的“mai身契”。就算是爸媽來接，接回的依舊是爺爺奶奶家。

　　放學的時候，幼兒園的小朋友，老師，甚至小朋友的家長們，都看著他爸爸媽媽移不開眼。

　　商言勛便得寸進尺。

　　“爸爸，我要走中間?！?p>　　左手爸爸右手媽媽，豈不是更雄赳赳氣昂昂！他看同學們都是被爸爸媽媽同時牽著，掛在中間，還可以蕩秋千。

　　商徵：“不可以?！?p>　　他左手小不點，右手童羽，活脫脫一人生贏家。

　　商言勛：“為什么不可以？我想牽媽媽的手?！?p>　　商徵低頭瞟了他一眼，回頭對上童羽含笑的目光，對兒子都是藏不住的得意：“因為，你媽媽只想牽我的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