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神劍出,萬劍祭
昏暗沉寂的天地突然光彩奪目了起來,四處映射著明亮斑斕的華光,驅散了滿處的腐敗寒森。
高高的琉璃階梯一層一層,晶瑩透亮,筆直的舒展到殿的最頂上,在它的盡頭,雕筑著一晶瑩的四方池。池中烈焰燒的通紅,流漿波濤翻滾,似乎下一刻,它就要按耐不住的傾泄而出,順著長長的琉璃梯落下,將這所有的富麗堂皇吞噬殆盡。
她立在此處,仿若天地一蜉蝣,渺小又脆弱的不堪一擊。秦九卿看的心驚,突然,手腕處的儲物鏈突然不受控的暴動起來。
就算她如今沒有靈力,也不可能會導致儲物鏈不受控制,難道里面存方的某種東西與這地方存在關系?
秦九卿撐著身體的不適,疑惑的抖了抖腕上的衣袖,將手鏈裸露了出來。她垂眸,本要拿起來認真檢查檢查。
然而,下一瞬間,在她尚未碰到手鏈之際,一道劍氣劃過,華清劍在沒有主人召喚的情況下,從儲物鏈中不受控的飛了出來。
這下,她連丹田處的異感動顧不得了,隨著劍飛的方向抬頭,只見華清劍在空中距劇烈的顫抖,似乎在恐懼,宛如在掙扎。
可惜,再劇烈的掙扎也無濟于事,劍身一道悲鳴,絕望的一頭融進了琉璃殿上的四方池中。
她的劍!
那可是圣階上品的法器。
秦九卿眼睜睜的看著它融消待盡,感受著認主的印記從靈識中抹去,她的心宛若在滴血。
難得一件喜愛又稱手的兵器,關鍵還是別人送的,這可是她目前僅有的,唯一一件圣階上品劍器,就這樣沒了?
顧不得那洶涌的烈焰,秦九卿不死心的咬了咬牙,走上階梯,朝著琉璃殿上的四方池沖了過去。
琉璃多彩絢爛,寓意圣潔,然而,這碩大的琉璃殿,居然高高在上的筑放了一吞噬萬物的熔漿。如此居心,到底意欲何為?
秦九卿謹慎的向上攀登,腦海中劃過各種各樣的猜測,然而,不等她想個明白,四周一陣叮叮當當的碰撞之聲率先打破了這一殿的平靜。
四周清脆的碰撞之聲連成一片,空氣也變得異常波動。
什么東西,正在大量成片的往此處靠近。
秦九卿謹慎的停足,不等她猶豫,直覺一陣狂風夾裹著尖銳的叮當之聲,朝她背后沖來。她不假思索的一個回頭,烏泱泱的一片劍器抖動著,朝她這邊齊刷刷的飛了過來。
眼見要莫過她頭頂,秦九卿本能的一個下蹲,堪堪躲過。
幸好反應的快,蹲在地下,她慶幸的松了口氣,實在太驚險刺激了,要是在晚一步,還不得被削成肉泥?
所以,剛剛的叮當之聲是這些劍造成的?他們不是應該好好插在那戰(zhàn)場之上嗎?
都相安無事了數萬年,怎么會在今日突然盡數飛了過來。
秦九卿蹲著身,看著數以萬計的劍器全都被吸進了四方池,化為了一汪熔漿,實在有些于心不忍。
這可不是普普通通的破銅爛鐵,好多,也曾隨著他主人留名過一方,甚至還有些,都還印藏著傳承。如今,全都融了個干凈,連一星半點兒的影子都沒了。
“神劍出,萬劍祭。不必可惜,這是它們的宿命。”
似乎察覺到秦九卿心中的想法,沉寂許久的聲音再次顯現在了大殿之中。
隨著話音落下,最后一把劍器也掙脫不掉的融進了四方池。
“既是神劍,為何不選擇憐憫和包容,偏要以如此慘烈的方式祭劍?!?p> 萬劍寂滅,大殿之中突然安靜了不少。秦九卿凝視著四周,朗聲質問道。
她好像明白了什么。難怪她感召不出之前的本命劍,甚至連藏在儲物鏈中的幾把高階劍器也所剩無幾,感情是都被祭融了。
好一個劍冢,好一個青琊劍。
“你用如此方法祭劍,難道就不怕青琊劍生出煞氣,成為兇——劍嗎?”還真是被氣糊涂了。青琊劍,不就是魔骨鍛造的兇劍?
秦九卿尷尬的輕咳了一聲,氣勢不足的的掩去了聲音。
“青琊劍是兇非兇,它生來有靈,這話要是被它聽去了,它會傷心的。”
似乎是為了印證他這句話,那人聲音剛落,剛剛不知何時消失的刺痛之感又從她靈魂深處傳了出來。
所以,她后來動不動就范上的心悸,真與神劍有關?
秦九卿虛虛晃了兩步,扶著臺階坐了下來。靈魂的刺痛讓她大腦有些凌亂,來不及聽也來不及細想,她感到視線有些模糊。依稀之中,她好似看見頂端的四方池有些傾斜,暴烈熾熱的焰漿順著傾斜的四方池口子,洋洋灑灑的飛流了下來。
她這是也要被融了?
意識尚存的最后一刻,她瞟著橫沖之下的焰漿,戚戚的想到。
然后,下一刻,在眼中一片火紅之中,她終于承受不住刺痛,徹徹底底的失去了最后的一抹意識,虛軟的暈倒在了琉璃臺階上。
大殿之中,傳來一連串繁復的吟唱。
秦九卿的感知沒錯,她確實看到了近在眼前的熔漿??上?,不是四方池歪斜導致的熔漿泄漏,而是她的身體,正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托浮在空中,沿著臺階的方向,朝著四方池移了過去。
失去意識的秦九卿不知。
看似洶涌暴烈的熔漿,能夠瞬間融化萬劍的熔漿,在秦九卿托浮到它上方的那一刻,卻出奇的,輕柔安靜了下來。一道青色流光自她心口的位置緩緩溢出來,柔順如一縷青煙,飄然的落入四方池。
溫柔細膩,連綿不接。
她此刻真陷入了一個怪異的夢境。宛若又回到了當初望雪峰一人練劍的日子,只不過此刻,她身處在的是一片繁花盛開的花田。
搖曳多姿的花草仿佛都生了慧靈,成了精。一個接一個,夾裹著利刃般的靈力,朝著她所在的地方沖了過來。
她也就最開始的時候被對方出其不意的刮一下,很疼,傷口處一陣火辣辣的灼痛。所以,為了避免后續(xù)的傷害,她只能不停不休的一直躲,一直防。
說來奇怪,她明明沒了靈力,如今應付起來,反而不覺體力消耗,甚至有越后越得心應手之感。從最開始的吃力,到如今能準確預判,輕松應對,不知不覺之中,她當著有一種回到當初循環(huán)往復,孰能生巧的錯覺。
“嗯?”
剛想著得心應手,眼前的花海突然消失了一干二凈。
四周光景輪換,一把泛著青光的長劍突然橫在了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