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大家來到了海邊,海里豎立著赤橙黃綠青藍紫其中不同顏色的水晶柱子,只見念砂被困在大海中央的大紅色水晶柱子上。海水淹沒到了他的胸口。
易世說:“這里是海中七彩,我們得在日落之前救出念砂大哥,不然他就必死無疑?!?p> “好,我現(xiàn)在就游過去?!毕驏|說著欲跳下去,被易世擋住了。
“你,現(xiàn)在太陽已經(jīng)在西邊了,你擋著我干嘛!”向東氣憤的甩開了易世的手。
易世說:“我現(xiàn)在得找一條船過去,念砂大哥已經(jīng)被五彩繩綁在了柱子上,一時半會解不開,你去了能撐多久!”
向東負氣的說:“你說的這么輕松那你為何不自己找一葉舟去救他回來,為何還要叫我們?”
“你…”易世氣沖沖的瞪著向東說:“我…人多力量大嘛!我也是一時著急,現(xiàn)在我們趕緊動手找船,如果到了夜里,那天上的北斗七星一旦出來就完了!”
我好奇的問:“北斗七星?怎么講?”
“天上的北斗七星與這海上的海中七彩會相吻合,那時候海面就會結冰,異常寒冷,肯定會凍死念砂大哥的。”
“噗通”一聲,這時我看見向東已經(jīng)縱身一跳跳進了海里。
藍色的海水嘩啦啦的互相拍打著,潮起潮落,我只遠遠的看見一個白色的頭在海水的中央低著,看不清是念砂臉上的表情,估計是他已經(jīng)暈了過去。
“寒紗,你等著我去去就來。”易世說著就走了。
我望著海面急的手心里冒汗,向東雖然水性不錯,但是如果再去解開五彩繩的話,那能撐的住嗎?況且這段時間他一直躺著,剛剛恢復過來。
眼看夕陽已經(jīng)染紅了西邊的天空,向東在游到念砂的身邊之后掙扎了一會又游了回來。
念砂一直低著頭,莫非是他已經(jīng)死了,所以向東回來了?
易世不知道去了何方,到現(xiàn)在還沒有回來。
我抬頭看了看正在游過來的向東,只見他的頭伸進了水里,接著是整個身體在藍色的海面上消失了。
夕陽還剩下了橘紅色的額頭,灑在那藍色的海面上,異常詭異迷離,易世沒有來,向東也沒有上岸,在夕陽上只有一個白色的頭在被潮水拍打著,難道念砂也死了,他怎么一直低著頭沒有動彈。
“船來了,船來了,”這時易世氣喘吁吁的說:“趕緊,趕緊救人,太陽,太陽快沒了?!?p> 寒冷的海風習習吹來,我趕緊將那易世背來的無心湖邊的那一葉蓮藕狀的舟推進了湖里。
“寒紗,等等我?!?p> 易世說著上了蓮藕舟,這時夕陽只剩下了頭頂?shù)哪遣糠珠偌t色,眼看著天要黑了。
“易世,把船槳給我?!?p> 我接過易世手中的蓮藕船槳奮力劃了過去。
我們終于到了念砂的那根紅色水晶柱子跟前,我小心的喊道:“念砂,我們來救你了,念砂?!?p> “念砂大哥,你別急,我們現(xiàn)在就幫你解開五彩大繩?!币资勒f著就跳進了水里。
我小心的用手抬起了念砂的頭,我一看居然不是念砂,雖然是一模一樣的白色頭發(fā),但是這根本就是一場計謀,因為白色齊肩短發(fā)低下的是一個大大的蓮藕,根本就不是一個人。
“易世,易世,你趕緊上來,我們走,我們上當了?!?p> 易世從海水了冒出了頭,凍的發(fā)了發(fā)抖說:“我們上當了,我們趕緊走,我們上當啦,這根本就是一個大蓮藕,不是念砂大哥?!?p> 易世的頭發(fā)上的水變成了冰渣,我們劃著蓮藕舟朝海岸邊劃去,估計向東已經(jīng)溺水了,易世說的對,接下來就是我們倆個的死期了。夜色重重的將濃墨涂在了天際,東方的啟明星已經(jīng)一閃一閃的掛在黑夜的蒼穹上。
赤橙黃綠青藍紫七個水晶柱子,在夜晚的海面上顯得格外耀眼,他們泛著艷麗的光輝,像是美麗的彩燈一樣那點點星光隨著海水搖曳。
“向東呢?”易世小心的問。
我坐在已經(jīng)冰冷的沙子上,望著天邊的啟明星說:“向東他累了,他已經(jīng)睡了?!?p> “睡了?什么意思?”
“沒什么,他在海里睡了,他現(xiàn)在一定很冷、很冷。”
“寒紗,你別哭,今天的事是我不對,我去無憂長老那里去找念砂大哥,他說念砂大哥在七彩海中,沒想到這是個圈套,現(xiàn)在向東沉入了海底,念砂下落不明,我們現(xiàn)在真的陷入絕境了?!?p> 我擦干了眼淚說:“易世,帶我去找無憂長老?!?p> 易世無奈的低下了頭:“好,我?guī)闳フ宜?,反正我們不去找他他也會來找我們的?!?p> 人生最大的悲哀是什么,最大的悲傷是親眼看著自己身邊的人死去,而自己卻眼睜睜的看著無能為力。
這時北斗七星依然如故的出現(xiàn)在了夜空,接著是噼里啪啦的聲音,海面結冰了,我咽下了最后的淚水,我決定向無憂長老討回這一切。
如果去往天堂的路是用鮮血鋪成的,那么這種天堂便是變相的地獄。
一路上耳邊縈繞著流水的聲音,那平時悅耳的聲音,今天感覺格外悲涼。
“寒紗,到了,就是這里?!?p> 我望著眼前這口枯井,我愣了愣:“易世,是這里嗎?”
“是的,我?guī)阆氯?。?p> 我看見易世的手在抖動,臉色蒼白,就問:“易世,你是害怕了嗎?那你告訴我進去之后怎么找,你可以在外面等我?!?p> “我…寒紗,我們還是走吧!我們進去之后肯定會出不來的?!?p> 念砂說過易世膽子很小,今天我算是看到了,其實這也情有可原,試問有幾個人明知道下一步是漩渦,誰能不怕呢?人人面對死亡都是恐懼的,只是有的人會放大這種恐懼,有的人會自我暗示,以便自己先不要嚇壞自己。
“易世,這是我跟無憂長老之間的恩怨,你沒有必要跟著我下去,謝謝你能夠帶我來這里。”
念砂出來坎島時,精靈帶著念砂找到了如果,不然念砂的人肉凡胎早就餓死在這島上,后來精靈成了念砂的心愛之物,念砂除了每天養(yǎng)育精靈之外,就是雕刻白海棠的塑像,那些精靈在精靈角一個個的每天翩翩起舞,念砂說那些精靈讓他感覺到這個世界尚有美好的事物存在。
我看到了易世的踟躇與猶豫,最后沖他笑了笑就跳進了那口枯井。
這口枯井大概有兩米深的樣子,從外面看上去像是一口普通的枯井,但是想想坎島是個水的地方,怎么會有枯井呢?
枯井的四周都是綠色的苔蘚,我用易世給我的那個水晶球在墻壁上畫了一道門。
進來門之后,我就聽到了嘩啦啦的水聲,這里就像是花果山的水簾洞一樣到處流淌著清澈的水,穿過水簾洞之后我來到了長廊,長廊上安靜了許多,頭頂上是橘黃色的水晶吊燈,長廊的墻壁上掛滿了畫,是油畫,這左邊的畫里有睡著的嬰兒、目光呆滯的老人、妙齡的少女、他們一個個的看上去眼神游離,像是思想被抽空了一樣呆呆的。右邊油畫里的人都是笑著的,而且笑的很開心的樣子,有挽著發(fā)髻的貴婦、金發(fā)碧眼的爵士、他們一個個的像是沉溺在幸福的蜜罐里一樣,其樂融融。
突然有一副畫映入了眼簾,那不是我的父親嗎?我很清楚的記得家里的那張全家福,也記得夢里父親的樣子,油畫里的他像是全家福里的那樣,年輕、英俊。
我努力的試圖尋找母親的油畫,但是一張張的看過去了,依然沒有母親的畫像。
讓我好奇的是這里居然沒有一個人,我就這么容易的進了去往無憂長老的地方,我覺得事情有些蹊蹺。
穿過長長的畫廊是一的大大的廳堂,廳堂的四周掛滿了透明的水晶珠簾卻沒有一個人影,我記得我進來的時候易世跟我說無憂長老就在大廳里,但是這里除了四周的水晶珠簾,一張水晶長桌跟椅子之外,根本就沒有人影。
“嘎!”的一聲一只白色的仙鶴從頭頂飛過,我跟著仙鶴的方向望了望,那仙鶴剛剛還在頭頂旋繞,莫非是我看花了眼,現(xiàn)在卻不見了,四周除了簾子之外什么都沒有。
“無憂長老,無憂長老在嗎?我要見你!”
我叫了幾聲之后只聽見自己的回聲在大廳里回蕩,仍然沒有出現(xiàn)易世所說的那個無憂長老。
“嘎、嘎!”
我又聽到了仙鶴的聲音,這時那仙鶴停在了我的眼前,它一身潔白、高貴挺拔,抖動了一下嘴巴又煽動了幾下翅膀,我這才明白這仙鶴的意思,我跟著仙鶴穿過了左邊的珠簾來到了另一個地方,我看見一個白發(fā)飄飄的人背對著我坐在覆蓋著鵝毛的椅子上這屋子里一片潔白,那水晶的桌子上有個藍色的瓷花瓶,一朵白色的蓮花插在花瓶里,花瓣上的露珠亮晶晶的在抖動。
那白發(fā)人背對著我像是很專注的欣賞墻上的一副海棠圖,那畫中的海棠花栩栩如生,像是活的一樣,我只能看見那畫,看不見那白發(fā)人的臉。
我剛要問他是不是無憂長老,這時他開口了,那聲音我覺得很生澀,但是卻充滿了情感:
昔聞游客話芳菲,濯錦江頭幾萬枝??v使許昌持健筆,可憐終古愧幽姿。
這首《海棠》是唐朝的賈島被貶四川以后,看見被稱為“天下奇絕”的西府海棠林時,寫下來的一首詩,賈島通:“縱使許昌持健筆”的感嘆,贊美了海棠花用語言無以表達的美麗姿態(tài)!
“偷來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縷魂?!蹦菈ι系陌咨L拇_實是是淡雅、明凈,我望著眼前這個凝望白海棠的人愣了一下,心想莫非他是念砂?
那天我在念砂的屋子里看見了幾十宗白玉雕塑,那些雕塑都我我的模樣,也就是念砂心中的白海棠,我還清楚的記得每宗雕塑的發(fā)髻上都有一朵白海棠,難道這一切都是念砂自導自演的?他做這一切是為了報復三百年前沒有旅行承諾的白海棠,為了報復他將向東、蔓喬一個個的從我的身邊帶走了,是這樣嗎?
我覺得全身發(fā)涼,那只潔白的仙鶴走到了白發(fā)人的身邊,那白發(fā)人還是沒有轉過身來,他用手撫摸著仙鶴的頭。
“你為什么要這樣做?是為了報復嗎?”
那人頓了頓用平靜的語氣回答道:“你終于來了?!?p> “念砂,你告訴我你為什么要這樣做?是為了報復嗎?我的朋友是無辜的。”
我真的很想上前去狠狠的甩他幾巴掌,然后叫他還回蔓喬、向東,但是他卻說:“我不是念砂,我怎么會是那個對一顆朱砂痣念念不忘的念砂呢?”
“你…”
“你別激動,我知道發(fā)生這樣的事情你一定很激動,很傷心是嗎?那好,我先問你幾個問題,你要如實回答?!?p> “我為什么要回答你的問題,我要你償命,我的朋友是不是被你所殺?還有你告訴我,無憂長老跟念砂是同一個人不是?”
真的,眼前的這個白發(fā)人的背影跟念砂的很像,尤其是那雪白雪白的頭發(fā),唯一不同的是那聲音,那聲音很空靈,不像是一個人的聲音。
“你想知道這些?可以,但你要先回答我的問題,你告訴我什么是天堂?”
“天堂?我記得《圣經(jīng)》里說天堂就是不再有死亡,也不再有悲哀,哭號,疼痛的地方,天堂里的城門白晝總不關閉,因為在天堂里沒有黑夜,只有光明。但是我們所要尋找的天堂是人間的天堂,但跟《圣經(jīng)》里的天堂有相似之處,因為那里都是天堂。聽說那里沒有一切的罪惡,有的是真善美、是美好沒有煩惱的生活,人人自由平等,人人都不再受那生老病死的折磨,也沒有孤獨與寂寞?!?p> “是嗎?”那白發(fā)人淡淡的問說:“其實,很多時候天堂就在我們身邊,但是我們卻視它為地獄,卻不知道,天堂跟地獄只是一念之間?!?p> “你說的有道理,但是人們對于美好事物的追求難道有錯嗎?”
“沒有錯,人是趨利避害的動物,所以注定了人是人的命運,你現(xiàn)在還想去天堂嗎?”
“我?我現(xiàn)在只要我的朋友。”
“你要你的朋友是想跟他們一起去尋找天堂嗎?”
“是的,我們不能半途而廢,其實我們?nèi)ヌ焯檬窍肟纯礊槭裁刺焯玫娜藭巧屏嫉??為什么天堂的秩序會井然有序?為什么天堂的人可以過著天堂一樣的生活,而人類不可以。”
“好,我知道了,人終歸是人,人可以是善良的,但再善良的人也是貪心的,我對你很失望。”
這時那白發(fā)人轉過了頭來,我頓時懵了。
“易世?怎么會是你?”
我看著這個衣冠楚楚、風度翩翩的白發(fā)男子,卻沒有想到他就是易世。
“我是易世,也是你們所要找的那位無憂長老?!?p> 看著他那淡淡的笑容,我頓時覺得之前的事情是多么的荒唐,那個跟我們大家一起要商量著謀殺無憂長老的人居然是無憂長老本人,他隱藏發(fā)的那么好,讓我以為他真的是那個念砂口中的膽小鬼易世,三百年了,他居然騙了念砂三百年,如果今天站在他面前的是念砂,我想他一定會是非常氣憤。
“你…你為什么要這樣做!這一切都是你設計好的陰謀是不是?”
我真的從來沒有如此失望氣憤過,沒想到剛剛就在枯井邊上跟我說不敢下井的易世就是那個無所不知,用無數(shù)人的心臟養(yǎng)育無心湖的無憂長老。
“這件事情是我設計的,一切都再我的計劃之內(nèi),你們這些可憐的人就是我砧板上的肉,但是你們卻狂妄自大,才落到了今天這種地步?!?p> “你!蔓喬是你故意推進無心湖的是不是?還有向東,念砂,他們都去了哪里?”
我說著就飛奔上去,拳腳也跟著落在了他的身上,他居然沒有還手,我掐著他的脖子問道:“你把他們一個個的給我還回來,否則我讓你給他們陪葬?!?p> 他依舊表情淡然,慢條斯理的說:“我是在救你們,你這樣做會后悔的?!?p> “救我們?”我用力掐住了他的喉嚨,這時那只仙鶴在飛起來用翅膀拍打著我的頭部,我無奈放松了手。
“你說你怎么救!現(xiàn)在他們死的死了,不見的不見了!你可真會諷刺,你可以騙我一次,但是絕不能騙我第二次,今天我們就在這里同歸于盡?!?p> “啪!”的一聲無憂長老就一掌將我推開,我重重的甩在了地上,嘴角咸咸的。
“你真是冥頑不靈,看來我得好好磨一磨你的性格了!”
我剛要起身,他就將我困在了那個大玻璃罩子里面。
他笑著說:“希望你能夠回心轉意?!闭f完就跟仙鶴一起走了。
我記得上次易世放我出來的時候用水晶球在玻璃罩上畫了一道門,我才出來的,我就拿出了剛剛在枯井邊上易世給我的那個水晶球,在玻璃罩上畫了一旦門,但是玻璃罩沒有反應。
我坐下來腦力里一片混亂,我還清楚的記得那天是易世將那顆藍色露珠喂給向東的,那天他那么想救他,從認識到現(xiàn)在,他一點可疑的地方都沒有,他怎么會是無憂長老呢?莫非膽小怕死的易世出賣了我,是真正的無憂長老叫他來的?這一切都是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