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人貴在自知之明
汪浩瀚沒精打采地躺在沙發(fā)上,無聊地看著手機(jī)。
他期盼著楚寒露給他回微信。
今早,簡單起了個大早,給他熬了鍋綠豆湯,煮了幾個茶葉蛋,又涼拌了個拍黃瓜。
餐桌上的水煎包也是簡單冒著嚴(yán)寒出去到小區(qū)的早餐店買的。
汪浩瀚在簡單將早餐一一擺在餐桌上,喊他吃飯時,他心里暖洋洋的。
簡單不愧是楚寒露養(yǎng)育的孩子,為人細(xì)心體特,善解人意。
那一刻,汪浩瀚有種沖動,給楚寒露微信發(fā)了句話,“寒露,你的余生就由我來呵護(hù)吧?!?p> 給楚寒露發(fā)完微信后,他成了一個惴惴不安的少年般,期待著楚寒露的回音。
汪浩瀚生怕楚寒露拒絕他。
消息發(fā)出去近兩個小時了,楚寒露都杳無音信。
汪浩瀚胡思亂想起來。
沒有回音,可能是三種結(jié)果。
一種是楚寒露忙碌地沒時間看手機(jī)微信。
一種是默認(rèn),默認(rèn)了汪浩瀚的表白。
還有一種可能,是汪浩瀚最不想要的結(jié)果。
那就是用不表態(tài)來婉拒他。
女兒汪丫丫一進(jìn)屋,就不耐煩地嚷嚷道:“我說,老爸,大舅灌你舅,你不會不喝呀?!我可聽大舅母說你喝醉了讓他家衛(wèi)生間蓬蓽生輝?!?p> 汪浩瀚沒反應(yīng)過來,納罕的眼神瞅著換鞋子的女兒。
“蓬蓽生輝,瞧瞧,一看就知道你喝的斷片了,知道不?你把大舅家衛(wèi)生間來了個現(xiàn)場直播,吐得地板和墻壁上都是,哎,大舅母開玩笑告訴我,你不會是故意的吧?!”汪丫丫把精致高昂的國際品牌包包像扔垃圾般扔到沙發(fā)上,力度太大,包包從沙發(fā)上滾落下來,掉在地板上。
汪浩瀚看著價值二十幾萬元的包包被女兒視若敝屣,心里有些不爽。
他想起簡單收拾餐桌時,不小心碰到了一個百元的小碗,心疼的神情。
汪浩瀚不客氣地刺噠道:“汪丫丫,你這包還是我給你買的嫁妝,有你這樣的嘛?錢不是你掙得,不知道珍惜。”
汪丫丫杏眼瞪得溜圓,詫異地神情夸張地?fù)尠椎溃骸皼]搞錯吧?!初中時,我把你三十多萬的男士包送給同學(xué),你連眼都不眨,今兒個,你吃錯藥了吧?!我是來看你的,不是來受氣的?!?p> 她氣哼哼地撂下話,上前幾步,抬起右腳朝包包踢去,價值近三十萬的女士包如同皮球般被汪丫丫踢了個拋物線落在汪浩瀚的腳下。
汪浩瀚心里無比苦澀,自嘲地苦笑下,低聲嘟囔道:“我自討苦吃,自釀苦酒呀。”
汪丫丫像個勝利者朝爸爸翻個白眼,氣呼呼朝衛(wèi)生間走去,衛(wèi)生間傳來女兒不客氣的聲音,“告訴你,汪浩瀚,今早我可是爬起床就趕來了,你別找我茬。”
汪浩瀚把身子朝沙發(fā)上一仰,無奈地看著天花板。
汪丫丫在衛(wèi)生間捯飭自己大半天,走出來,看見爸爸已經(jīng)睡著了。
“哎,老爺子,真老了?!蓖粞狙咀诎职诸^邊,低頭望著汪浩瀚臉部松弛的皮膚,低聲感慨。
她想起昨晚簡單給她打電的話場景。
昨晚,她正跟健身教練在某五星酒店的總統(tǒng)套房的大床上,如膠似漆地膩歪著。
扔在地毯上的手機(jī)響了,是爸爸打來的。
她左手推著健身教練的親昵,右手按下了接聽鍵。
手機(jī)里傳來一個清朗的男孩聲,“你好,請問是汪丫丫嘛?”
這邊的汪丫丫微微愣怔片刻,心里思忖,這個聲音好熟悉呀,就是沒想起來是誰。
那邊的簡單見對方?jīng)]回答,繼續(xù)說道:“我是簡單,你爸爸的代駕司機(jī),如果你有時間,過來陪伴下汪先生吧,他很孤獨,需要親人的陪伴,你爺爺在世居住的那間別墅?!?p> 汪丫丫一聽到“代駕”二字,恍然想起,是那個英俊帥氣的大男孩,讓人過目不忘。
沒等汪丫丫應(yīng)允,簡單干脆利落地掛了電話。
想到能在老爺子家遇見讓自己心癢難忍的大男孩,汪丫丫起了個大早顧不得洗漱就趕了過來。
汪浩瀚沒睡著,只是在閉目養(yǎng)神。
他驀地睜開雙眼,看著女兒陷入深思的嬌羞神態(tài),搭腔道:“丫丫,你又惦記那個男人了?”
陷入沉思的汪丫丫嚇了一大跳,雙手捂著胸膛埋怨道:“裝睡,你這是想嚇?biāo)牢已??好了,說吧,午飯想吃啥?我請客。”
汪浩瀚慢吞吞坐起身來,“鐘旭呢?喊上他吃個團(tuán)圓飯?!?p> 汪丫丫撇撇嘴,不耐煩道:“甭管他,他忙著呢,他們單位越是到年關(guān)越是瞎忙?!?p> 汪浩瀚也想單獨跟女兒吃個安靜的午飯,也就沒再強求。
汪丫丫見爸爸臉色大好,眼珠子一轉(zhuǎn),“老爺子,最近雪多路滑,你不如給我派個專車司機(jī)接送我上下班。上星期上班,車多,不小心跟一輛哈弗剮蹭了下,都遲到了,吃到扣月獎,我倒是不在乎,就是嚇得我整天心神不寧的,現(xiàn)在都不敢開車了?!?p> 汪浩瀚大手一揮,“公司的司機(jī)趙軍不是你的專職司機(jī)嘛?你給他打電話,不得了?!?p> 汪丫丫一聽趙軍的名字,一臉的嫌棄,“就那個尖嘴猴腮的趙軍,看著讓人倒胃口,就是個馬屁精、狗腿子。我不要!”
“丫丫,你能不能尊重別人,趙軍是有點那個啥,可人家車技好,開車讓人放心。”汪浩瀚聽了很不爽。
汪丫丫擺擺手,“得,派他來開車,還不如我自己開呢?!?p> 汪浩瀚無可奈何地妥協(xié),“你說吧,公司的司機(jī),你看上誰了?”
汪丫丫雙眼一亮,“你的代駕司機(jī)簡單?!?p> 汪浩瀚還想拒絕,看著女兒滿眼的期待,心里沒底道:“我試試,不知他來不來?!?p> 這邊的汪丫丫正在打簡單的主意。
而楚寒露那邊情況也不妙。
大清早,楚寒露的家,一名不速之客不請自來。
正在清洗襪子的楚寒露聽到不耐煩的門鈴聲,雙手在擦手巾擦了下,走到門口開門。
屋外,站著一位面容精致的中年婦女,一身高貴的棕色裘皮大衣遮擋不住她的雍容華貴。
望著這位氣質(zhì)高雅的女士,身穿家居服的楚寒露低聲詢問:“請問,您找誰?”
這位趾高氣揚的中年女子是古云,她懶得搭理一身寒磣的楚寒露,沒等主人邀請就扭著腰身邁進(jìn)了屋子。
楚寒露看著這位自作主張進(jìn)屋的女子,心里很不舒服。
她強忍著煩躁的情緒跟在古云屁股后面說道:“女士,你走錯門了吧,我不認(rèn)識你?!?p> 古云停下腳步,用挑剔的目光將楚寒露從頭打量到腳,又從腳看到頭,“我認(rèn)識你就行了,知道我是誰嘛?”
楚寒露看著古云咄咄逼人的目光,冷臉答道:“我不想問你是誰?請問,你有什么事?”
古云嘴角向右上角微微扯兩下,冷笑道:“也沒啥,我只是跟你同病相憐,我是汪浩瀚的前妻,知道汪浩瀚為啥跟我離婚了嘛?我人老珠黃了唄,汪浩瀚這個人,我太了解了,他就是個圖新鮮的男人。我呀,只是好心提醒你,人貴在自知之明?!?p> 楚寒露這才明白,這個高傲的都能讓人看到她屁股后面翹著一束無形的尾巴的女人,原來就是汪浩瀚的前妻。
她不知該如何回答。
倘若以前,聰慧的她肯定會打太極般讓古云難堪。
可如今,長期吃藥,再加上不善于也不愿意跟人交際的她早就是個反應(yīng)遲鈍、后知后覺的人了。
楚寒露傻子般站立在客廳,任憑古云用挑剔嫌棄、高高在上的眼神審視自己。
就在她完全沉浸在“人貴在自知之明”的話語中時,古云覺察到楚寒露的異樣,見好就收,哧溜一下,跑的比兔子還要快。
屋門被古云從外面關(guān)閉,楚寒露仍在自己的世界里,苦澀地咀嚼著“人貴在自知之明”的話語。
汪浩瀚大清早給她發(fā)過來的微信短信,“寒露,你的余生就由我來呵護(hù)吧。”
楚寒露根本就沒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