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昭儀本姓司,乃是司家的嫡長女,閨名:司敏;她從小就跟隨在母親膝下成長,她的母親是一個溫柔賢惠的人,再加上司老爺子是個妻管嚴(yán),縱然府上有三位妾室,然闔府上下皆是尊敬這位主母。
而她們姊妹之間自然也手足情深,更是臨安時常傳為佳話的一戶顯貴人家,而自打婉昭儀入宮得寵之后,司家更是兢兢業(yè)業(yè)地為元帝謀劃,并未做出那種仗勢欺人的事情來。
婉昭儀未嫁的庶妹名喚司玥,只因未婚夫戰(zhàn)死沙場便選擇再也不嫁,足以見得她對死去未婚夫的情深義重。
“本宮知道讓你嫁給楚相是委屈你了?!蓖裾褍x拉住司玥的手面上寬慰著,“只是母親每每進(jìn)宮都讓本宮留意著你的婚事,她說你不可能守著許郎過一輩子。”
“我明白的?!彼精h看著婉昭儀露出一個笑容,“許郎已經(jīng)去世那么多年,不要說嫡母著急了,就連姨娘都想要我嫁人,如今能夠嫁給楚相已是高攀,又豈能還有她想?”司玥眉眼間染上笑意,“姐姐心中也莫要覺得愧疚,我可是早就聽說楚相為人了?!?p> 婉昭儀執(zhí)起司玥的手拍了拍,“你嫁給楚相之后,不要和他有自己的孩子,府上嫡長女楚嫣乃是我閨中密友的孩子,你把她當(dāng)作是親生女兒一樣照顧便是?!?p> 婉昭儀也不給司玥開口的機(jī)會,而是繼續(xù)開口道,“我知你心中疑惑,只是嫣兒這孩子心思藏得太深,你若是對她好,縱然到時候相府一脈遭遇事故,你也能夠安全脫離?!?p> 婉昭儀迎上司玥的那雙眼睛,“妹妹,你明白本宮的意思嗎?”
“相府的嫡長女不是趙氏膝下的那一雙女兒嗎?怎地又變成了楚嫣?且坊間傳言楚嫣驕縱跋扈、性格囂張,且從小在鄉(xiāng)下長大,大字更是不識一個,這樣的人怎么可能會對相爺下手?”
司玥語氣中顯然是不相信的模樣,縱然是她從未見過楚嫣,可是坊間關(guān)于楚嫣的流言卻有不少,反正都是一些難聽的話,反而夸她聰明的少之又少。
婉昭儀看著司玥輕笑著開口,“等你嫁給楚相后,你就會知道坊間傳言不可盡信,嫣兒可比我們想象中的聰明很多?!蓖裾褍x抬手拍了拍司玥的腦袋,“無論如何,到時你只需要記得我的話便是?!?p> 司玥雖然聰明,可是素來是一個沒有心機(jī)的人,更何況她也從未遇見過府上的那些腌臜事兒。
婉昭儀思前想后還是準(zhǔn)備書信一封告訴楚嫣,到時候一定要在相府中好好護(hù)著司玥,這樣到時候無論楚嫣發(fā)生任何事,至少在出嫁之前,還有一個人能夠照顧她。
婉昭儀的心翌日的夜里就送到了楚嫣手中,與此同時她還收到了鳳瑾禾的回信,鳳瑾禾的信中寥寥數(shù)語,無非就是恭喜她成為縣主,若是到時候有機(jī)會定然會前來拜訪,至于何時,時間暫且未定,畢竟她在蕭國也尚有事情要處理。
“婉昭儀讓你照拂新夫人?”青梔看著信上的內(nèi)容不理解地開口,“難道不是新夫人照顧姑娘嗎?”
“無妨。”楚嫣抬眸看向青梔輕笑著開口,“關(guān)于司府上的一些事情我也有所耳聞,據(jù)說司老爺子將闔府上下管理得非常好,縱然有妾室,但素來沒有爭風(fēng)吃醋這些事兒,這就足以見得司老爺子不知道要比楚航強(qiáng)多少。”
楚嫣摸著下巴,看著面前的名單,腦海中不知在思考何事,“再過些日子新夫人馬上就要進(jìn)門了,到時候我們就按照規(guī)矩給新夫人晨昏定省,至于太夫人那邊就算了,我可不想每天對著那樣一張死人臉?!?p> 楚嫣嗤笑著開口,“恐是在太夫人眼中,我恐怕也是一張死人臉,反正她素來不喜歡我娘,也不會喜歡我,如今她膝下有楚婉這個孩子,恐怕對我們更是不喜歡了?!?p> “姑娘,奴婢打聽了一下,這幾天江氏時常前往老夫人的長青居,好似在要求老夫人何事,也不知這江氏心中到底適合打算,怎地偏偏要在新夫人進(jìn)門時所求?!?p> 楚嫣細(xì)細(xì)思考一番青梔說的話,半晌后恍然大悟地抬頭看向她們?nèi)齻€人,“依我看,江氏所求可能是府上貴妾之位,只是江氏出身戲班子,又豈能配得上一個貴妾的分位?只不過是聽著好聽些,事實(shí)上還不是妾室且還是那種進(jìn)不了族譜的妾室?!?p> “江氏一個花旦怎么敢?”青雀嗤笑著開口,“江氏區(qū)區(qū)一個戲班子出身的人,竟然還敢肖想貴妾之位,她這臉還要不要了!若真的要把貴妾之位許給這種人,要別人如何看待我們相府!”
“所以你說在新夫人進(jìn)門之時,會不會發(fā)生讓新夫人添堵的事情?”楚嫣抬頭看向他們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
時間過得很快,一眨眼就到了新婦進(jìn)門之時,自打皇上的圣旨下來之后,相府上下著手裝扮,那夫人所居住的琴瑟居更是被楚航找人重新粉刷了一遍,還說以免新夫人染上趙氏的俗氣,足以見得楚相對新夫人的看重。
一大早楚航將新娘子接過來之后,二人拜了天地、將新娘子送入洞房,可不知怎地太夫人偏偏在此時提出想要將江氏提為貴妾之事,新夫人聽得心中只覺好笑,江氏區(qū)區(qū)一個花旦,竟然也敢肖想貴妾之位?
楚航自然是沒答應(yīng)太夫人的要求,還讓人把太夫人送回長青居,這件事等到明天之后在商議,等到事情安排妥當(dāng)后,楚航自然又恢復(fù)臉上笑顏,可是推杯換盞之間都是笑話楚航要將一個花旦提拔為貴妾之事。
楚航新婚之夜,被太夫人當(dāng)眾要求提拔一個花旦為貴妾,這件事在第二天就被臨安的百姓傳得津津樂道,甚至就在上朝時都被元帝訓(xùn)斥一番,還說太夫人不懂規(guī)矩,竟然如此不給新夫人面子。
楚航下朝之后,就聽聞太夫人在長青居和新夫人鬧事,好像是執(zhí)意要求要將江氏提拔為貴妾,她甚至為了逼迫新夫人給江氏提拔為貴妾,忍不住對自己下手,還說到時候傳出去對新夫人的名聲也不好。
楚航剛剛踏進(jìn)長青居的大門,就聽見太夫人的聲音響起,“如今相府還是我做主,我說要提拔江氏為貴妾,就一定要提拔江氏為貴妾,這里還輪不到你做主?!?p> “婆婆,你有所不知……”
司玥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見身后楚航的聲音響起,“夠了!我只問一句,到底是誰和娘親提起貴妾一事!”
太夫人抬眸看向楚航,也不給司玥開口的機(jī)會,而是直接開口道,“兒啊!江氏辛辛苦苦給我們相府生了一個女兒,我想要給她求一個貴妾之位,可誰知你的新夫人并不同意,他還說要?dú)⒘宋摇碧蛉艘荒樜亻_口,好似把所有的責(zé)任都?xì)w咎到司玥的身上。
司玥只看著楚航并不言語,也好似并不愿意解釋現(xiàn)在所發(fā)生的一切。
“我只問娘親一句,是誰和你提起貴妾一事?”楚航在太夫人下首處坐下來,“是江氏,還是其他人?”
“怎么,難道我就不能給江氏貴妾之位?”太夫人看著楚航反問道,顯然是沒有將江氏說出來,“江氏自打嫁給你之后,給你生下一個女兒,如今在府上也不作妖,怎地就不能……”
“夠了!”楚航厲聲打斷太夫人的話,“江氏縱然是戲班子的花旦也無法改變她的出身,且這些年除了白氏之外,并未有任何人生下兒子,在我朝確有貴妾一說,可得到這個名號的人卻少之又少,母親可知這是為何?”
楚航顯然沒有要給老夫人開口說話的機(jī)會,而是開口道,“那是因為身為貴妾者不僅出身良好,且膝下有子,江氏如今這般情況豈能提拔為貴妾?”
楚航的語氣不由得變得急促起來,“你可知你昨日在夫人面前提出要提拔江氏為貴妾,今日陛下和眾位朝臣是如何看待我的?難不成在娘親眼中我的官位難道比不上江氏的一個貴妾之位嗎?”
楚航聲音不由得提高些,“我如今好不容易坐到百官之首的位置,下面想要我這個人位置的人多得是,娘親難道就不能明白兒子的難處?你給不了我好的出身也就罷了,為何還要這樣拖我后腿?
難不成娘親真的想要陛下削了我這個官位?我們再去過以前那清貧的日子?”
太夫人被楚航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等到她反應(yīng)過來時,楚航已經(jīng)帶著司玥離開長青居,只剩下一個江氏帶著楚婉跪在那里。
“沒能給你一個名分,我也很難過?!碧蛉苏f著要去扶江氏的手,“只是如今在這個緊要關(guān)頭,我……”
“婆母說的哪里話?”江氏看著太夫人面上帶著盈盈笑意,好似看不出意思委屈,“我能夠得到婆母的喜歡已是我的榮幸,如今又還豈敢肖想貴妾之位?”
太夫人看了一眼江氏,她當(dāng)年就喜歡江氏的這個性格,她執(zhí)起江氏的手拍了拍,“當(dāng)務(wù)之急就是要給相爺生下一個兒子,若是有了兒子,提拔你為貴妾是遲早的事。”
江氏又豈能不明白太夫人所言,只是如今新夫人剛進(jìn)門,這種生育孩子的事情定然也輪不到她的身上。
江氏并未和太夫人說這些話,而是在看見太夫人面露倦色后在侍候太夫人休息后才帶著楚婉一起離開。
“姨娘,這該怎么辦?”楚婉看著江氏面露委屈,“難不成我們只能這樣了嗎?”
“婉兒不要擔(dān)心。”江氏說著就握住楚婉的手,“如今當(dāng)家做主的乃是新夫人,只要我們伏低做小,你總有機(jī)會能夠出人頭地的?!?p> 楚婉聽見江氏的話眼前一亮,她看著江氏沒有猶豫地開口,“姨娘,我聽說荷花節(jié)是非常隆重的節(jié)日,長這么大我還從未去過荷花節(jié),要不姨娘想辦法讓我們參加荷花節(jié)吧!”
江氏聽著楚婉的話也是一陣心酸,荷花節(jié)乃是皇后所舉辦的大型宴會,按照道理來說其實(shí)那一天府中的子女不論嫡庶都能夠參加,只可惜趙氏持家這么多年,從未讓這些庶女們參加過荷花節(jié)。
就好似擔(dān)心她們這些人所出的女兒蓋過了楚嬋、楚嫻的風(fēng)頭,如今新夫人進(jìn)門,說不定只要和新夫人商量一番,她們也能夠有機(jī)會進(jìn)宮見見世面。
“婉兒,為了你的未來,姨娘一定會給你爭取到這次荷花節(jié)的機(jī)會?!苯仙焓謸嵘铣竦哪X袋,“如果有機(jī)會的話,你一定要好好學(xué)習(xí)禮儀,千萬不能給相府丟臉明白嗎?”
楚婉露出一雙欣喜的眼神看著江氏。
這廂楚航帶著司玥離開后,兩個人直接就回了琴瑟居,一路上楚航緊緊拉住司玥的手,一點(diǎn)松開的意思都沒有,一直等到了琴瑟居,楚航才松開了司玥的手,他立即吩咐身邊的侍衛(wèi)去拿燙傷的藥膏來。
“老爺,我沒事!且……”
“我看見了?!背矫嫔珳睾偷亻_口,“你是我的新婚妻子,縱然只是續(xù)弦,但你好歹也是婉昭儀的妹妹,我豈能讓你在府上受委屈?”
楚航小心翼翼地掀開司玥的衣袖,沾濕衣袖的那一塊皮膚早就已經(jīng)變得通紅,她甚至都能夠想到司玥在那樣的情況該有多疼。
“娘親上了年紀(jì),再加上我們本就出身布衣,身上難免有些小家子氣,還希望夫人不要放在心上。”楚航說著就弄了一點(diǎn)藥膏涂在那纖細(xì)白嫩的手臂上,“我也是真心關(guān)心夫人的?!?p> “我知道?!彼精h看著楚航的溫柔模樣,她的臉一下就紅了,她好似回想起許多年前她的許郎也是這樣溫柔地對待她。
“老爺,妾身聽聞趙氏持家時,府上的姑娘除楚嬋、楚嫻外,都尚未參加過荷花節(jié),出嫁之日妾身進(jìn)宮與姐姐商量過,到時候請宮里的嬤嬤進(jìn)府教她們一些規(guī)矩,也省得到時候在荷花節(jié)上鬧了笑話?!?p> 司玥盯著楚航看了一會之后繼續(xù)開口道,“大姑娘暫且不說,咱們府上還有那么多未曾婚配的姑娘,荷花節(jié)上臨安城的達(dá)官顯貴的子女皆會參加,縱然看不上他們,也能夠開開眼界,相爺覺得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