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頭提前預(yù)定的地方在郭墻東面,于郭城之內(nèi),算是比較好的酒肆了。
雖然在市井間耽擱了一會,但因劉釜走的早,由虎頭在前帶路,抵達(dá)目的地時,距離相約時間尚有兩刻鐘。
站在酒肆的二樓,向下眺望,便可見來來往往的坊市。
“小郎,汝快看,那是剛才在市井相遇的幾人,竟一路跟隨我等到了此地?!?p> 不得說虎頭的視力一如既往地的好,只一眼即看出了目標(biāo)人物。
劉釜瞇眼望去,他大致猜出了這些人的來路,應(yīng)是本地的游俠兒。
劉釜略加思索,然后向著虎頭吩咐道:“虎頭,汝且去給酒家,買些酒水贈予那幾人,若是問之,就說我劉釜劉季安請之吃酒!”
虎頭應(yīng)下。
不一會兒,虎頭便帶著拿有酒水的店家,來到了幾個持劍年輕人的面前。
劉釜站在二樓,隱約聽到虎頭指著二樓,道:“幾位好漢,這是我家主人請的酒水,還請勿要嫌棄!”
那為首留著八字胡的高大青年,抬頭看了下二樓,但看到劉釜在于之輕輕點(diǎn)頭。
其人忙抱拳,接著問向虎頭,道:“吾等方才得聞足下主人,乃是孝才兼?zhèn)渲?,但聞之是為吾蜀地劉君,卻不曉得具體姓名,足下可否告知?”
虎頭打量了下四人,心道小郎君還真是料事如神,其便學(xué)著劉釜剛才的語氣,道:“我家主人乃是德陽劉釜劉季安!好叫幾位好漢知道。”
“多謝!”年輕人接過酒水。
緊接著,面向劉釜的方向一揖,率領(lǐng)另幾人果斷離開了。
這一幕,弄得虎頭有些莫名其妙,其自撓了撓頭,小聲道:“市井中,還真是怪人?!?p> 還是一同出來的店家見多識廣,嘆息道:“客人汝當(dāng)時外鄉(xiāng)人吧!也不曉得汝家主人是怎么弄得‘滇池四義’之一來問詢姓名的?!?p> 方想上樓梯的虎頭把腳步退了回來,追問道:“店家,這什么‘滇池四義’很有名嗎?”
當(dāng)下正是酒肆生意火爆時,店家本想去忙碌,但知曉劉釜主仆花費(fèi)巨大,其又覺之大不簡單,需照顧好這位貴客,遂耐心解釋道:“‘滇池四義’乃是本地市井間,名氣最大的四人。
四人間雖非結(jié)義,但都樂于助人,無論于黔首百姓,還是于游俠兒內(nèi)部,聲望都是很高的。
方才尋過來的那位,便是四義之末,‘劍君子’鄭向……”
居然和自己同姓,也姓“鄭”!
虎頭牢記下這個名字,一回到二樓的酒肆隔間,便把酒家于之訴說的,一字不差的說給了劉釜去聽。
“劍君子!”劉釜搖頭失笑,他令孫安幾人試著接觸的那兩位游俠頭兒,其中之一,便是這位鄭向。
沒想到,現(xiàn)在又被他給打發(fā)掉了。
“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qiáng)求,暫且看吧!”
正于此時,劉釜看到酒肆外的文童和左棟結(jié)友而至,劉釜便整理了下衣衫,笑著在二樓樓梯口迎接。
走上二樓,見是上吏劉釜早到不說,還是親迎,文童和左棟皆是受寵若驚,其二人各帶的兩個好友,也是在郡府工作。
早的文左二人的說明,故而在看到劉釜后,忙和文童左棟一起行禮,口稱“劉君”。
隨行的二人,一人姓陶,另一人姓孫。
同文童和左棟一般,都是益州郡本地大族出來的。
酒宴中,劉釜沒有什么架子,加上左棟這個下屬會活躍氣氛,很快就讓數(shù)人喝酒喝成了一片。
透過這次相聚,在工作之外,拋開上下階層,讓劉釜和益州郡本地大族子弟有了跟親密的聯(lián)系,也使之了解了更多未記載在案頭的益州郡地本地的各豪族間的利益糾葛。
待宴畢,一應(yīng)人各自離開。
路上,左棟的好友,喝的昏昏沉沉的小陶即連連感慨道:“子瀟啊,汝還真的跟了個好上吏,以吾自出生至今,將近三十年的經(jīng)驗(yàn)來觀之,這位劉記史,寬厚待人,按汝說的能力又好。將來必成大器!
現(xiàn)在唯一欠缺的,便是名氣!”
左棟笑道:“劉記史待人寬和不假,但若是其名氣上去了,外有這么有才,當(dāng)如何還會在記室待著,又如何成為我和君臨的上吏。
世間事,多不能兩全,如月之陰晴圓缺般,君臨,汝言對否?”
文童不善酒量,人有自知之明,所以喝的也最少,最為清醒。
“汝等沒有注意到,劉記史今日看似是與我等吃酒,但實(shí)際上多打聽的是益州本地大族之事,其突然來此,椽君似乎也與之相交,此中定然還有吾等未曉之事,多種多樣,絕非偶然……
吾覺得,劉記史當(dāng)有大志……”
文童觀察老道,竟猜出了劉釜不少的內(nèi)心真實(shí)想法,本想繼續(xù)說下去,但看到左棟幾人搖搖晃晃的模樣,當(dāng)即住嘴,忙將之扶著。
目光放到數(shù)千里之外的長安。
在劉釜于市井遇事,宴請同僚之際。
益州牧劉焉長子劉范,將原本于去歲末和家弟劉誕,及征西將軍馬騰的謀劃的偷襲長安,以除掉董卓余黨李傕。
奈何因?yàn)榉N種原因一再推遲,誰知就在準(zhǔn)備起事發(fā)動時,于今日為內(nèi)奸告發(fā)!
劉范、劉誕被捉,包括劉焉諸子諸孫,如劉璋皆被捕入獄。
“這可如何是好!”
作為益州牧劉焉的好友,漢廷議郎龐羲在長安住處急的來回踱步。
片刻后,龐羲下定了決心。
“范公子和誕公子被抓時,人贓俱獲,恐難赦免。
為今只有璋公子諸人,并未直接參與,花費(fèi)錢財(cái),或可救之!
罷了!這漢廷議郎,就算吾不做了,花費(fèi)家產(chǎn),也需把璋公子他們救出來!”
數(shù)日后,龐羲帶著營救出來的劉璋等十?dāng)?shù)個劉氏子孫,棄官匆忙入蜀。而沒過上兩日,劉范等人即被斬首。
益州牧劉焉可謂是禍不單行,長安內(nèi)的子嗣,被殺的被殺,被捕的被捕。
其于綿竹的城府也在這幾日為一場大火給燒了,心情越發(fā)低落,為醫(yī)工診治后,初判還患有隱疾。
一連串的變端,發(fā)生在興平元年的正月,弄得益州一時間顯得有些人心混亂。
只有劉釜在數(shù)日得知消息后,悄悄送了一口氣。
他這只小小的蝴蝶尚未破蛹,最不希望的就是時代在他的到來下,發(fā)生太大的改變,否則作為穿越者的金手指就會提前消失,好在,一切按照預(yù)計(jì)的那般進(jìn)行。
益州大地,也快迎來新的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