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伯父,為小侄有何告言?但請良才道來!”
劉釜起身,做恭敬聆聽狀。
士安見劉釜如此謙虛有禮的模樣,心中更加滿意。
他緩緩從袖筒里拿出了一封錦帛,然后遞到了劉釜手里,笑著拍了拍劉釜的手,道:“阿翁首聞季安即是故人之子,便想著見見,可惜交州事多,未能遠(yuǎn)離……想說之話,皆在此,季安不妨看一看!”
劉釜接過,坐回原位,見士安沒有離開的意思。
他索性直接打開。
士燮的字,顯示出一股剛勁之感,和父楨交流的筆跡語法一致,但在言辭間,卻多了些對他這個晚生后輩的關(guān)心。
劉釜面露感動之色。
這一幕,恰被一旁喝茶的士安看到,其人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心里卻是好奇不已。
“劉釜劉季安,漢宗室之后,其亡父與我父交情深厚,而之名聲已傳遍蜀內(nèi)蜀外,就算是交州也有耳聞。
誠如父之所言,虎父無犬子。
而我士氏,居于交州之地,遠(yuǎn)離天下紛爭,看似是好事,但某一刻,說不定會引火燒身。
提前下注,也是應(yīng)有之意。
而我父觀劉釜之行徑,選擇劉釜劉季安,于我,乃至于士氏很多人而言,初時有些看不懂,但沿路所見,我至少看懂了些……
有名有毅力,其本身之才更是非凡。而今于南中以安夷為起點,于此占有一席之地。
說不定某一日,這劉季安真能名揚天下,成就不世之功!
就是不知,其對我父的提議如何?”
士燮的書信不算太長,但劉釜還是讀了超過半刻鐘的時間。
直到將書信讀完,劉釜亦未能第一時間回過神。因為士燮內(nèi)中的提議,讓他有些意外,也有些為難。
信末,士燮表示,他有一侄女,年方十六,尚未嫁娶。得知劉釜也未婚配,便想著召之為婿。
此間士氏女,雖非士燮的親女兒,但其父士武,乃士燮之弟。按照劉釜對三國交州變革歷史知識的了解,借著士氏在交州發(fā)展的春風(fēng),士武要不了多久,于士燮的舉薦下,會成為南海太守。
從根源上看,士燮,準(zhǔn)確的說,士氏這般以婚姻為紐帶的行為,不過是世家大族籠絡(luò)人的一種手段,更是將之捆綁在一起的方式,更是對他劉釜未來的看好。
劉釜逐漸陷入了沉思,若是能娶到士氏女,那交州士氏自然會對他傾心相助。
有了士氏這個后盾,無論是在蜀地的發(fā)展,還是之后走出蜀地,往荊州、揚州方向發(fā)展,自是事半功倍。
處于他這個位置,對于婚姻愛情,自然是看淡了些,想要好好的在這東漢末年亂世中,談一場戀愛更是癡人說夢,更主要的是利益的結(jié)合,劉釜對此有著非常清晰的認(rèn)識。
娶士氏女,若是放在三日之前,劉釜大概率會直接答應(yīng)。
但在三日前,渠景回安夷復(fù)命時,同樣帶回了太守景毅的一封書信。
景毅于信中也委婉的表示,其有一孫女,年芳十七,相貌秀美,為人聰慧善良……大體意思是,想要召劉釜為之孫女婿。
景毅在南中為吏十幾年,自是積累了大量的人脈。如南中各大族,有時不給州牧府或是郡府的面子,但景毅的幾分薄面還是要給的。
此外,景氏本就是蜀郡大族,于益州的影響深遠(yuǎn)。景氏內(nèi)部,除過有景毅為吏外,于州府,廣漢,皆有為吏者。
何況景毅自身,于益州為吏的這些年,不知舉薦了多少良才,可謂門生遍及整個蜀地。
若是能與景氏聯(lián)姻,成為景毅的孫女婿。
毫無疑問,劉釜自會繼承好景毅的政治財產(chǎn),于之從益州謀事,大有益處。
當(dāng)然,關(guān)于景氏和士氏聯(lián)姻之事,若是雙方都不介意,劉釜很想說一句:小孩子才做選擇,兩個我都娶!
但此事自是不可能的。
景氏之女,士氏之女,那都是嫡女,要娶至多能娶一個,以另一個為妾,自不會合乎其意。
而若真要做最終決定的話,劉釜無疑會選擇景氏之女。
遠(yuǎn)水解不了近渴。
在南中、益州發(fā)展,景氏的資源才是他最需要的。
只是現(xiàn)在,景毅有想法把孫女嫁給他,但還沒有明著說,此事亦充滿了不確定性。
即便確定了,也不能這么直接的回絕士氏,聯(lián)姻不成,劉釜自要想一個更為穩(wěn)妥的辦法,把士氏緊緊的聯(lián)系在一起。
“季安覺得,我父之提議如何?”
士安見劉釜拿著書信,認(rèn)真讀罷后,沒有直接開口說話,繼而直接出言問道。
和劉釜雖然相處半日都不到,但士安對劉釜是非常滿意的。尤其父親士燮想照料一番這個故人之子……
依士安的看法,劉釜當(dāng)直接同意才是,畢竟士氏之女,可不是一般的世家之女,不是任何人都能求娶的。
這種事情,劉釜當(dāng)一口答應(yīng)下來才是。
讓士安意外的是,劉釜沒有一口應(yīng)下,卻是委婉道:“不瞞良才,釜頭上尚有一阿姊,如此婚姻大事,釜一人做主當(dāng)不得數(shù),需問詢阿姊的意見才是!”
士安釋然,笑著道:“婚姻大事,確實需要慎重,吾明白!不過吾家阿妹,性格頗好,季安且莫錯過才是!”
士安這半開玩笑的語氣,讓劉釜心底一松。
士氏輕易不能交惡,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而在終身大事方面,頭頂?shù)拈L輩,還真是一個很好的擋箭牌。于此,也只能暫時的托下去。
他需要想一個合理的方法,來處理兩者的關(guān)系。
益州郡,滇池郡府內(nèi)。
景毅辦完了公務(wù),見天色不早,于老仆的攙扶下,打算回到府上。
“主人,天氣日寒,您要多加些衣服才是!”
今歲春的一次風(fēng)寒,讓景毅身體大不如前。
春夏之交時,于幾個子嗣的堅持下,已然年邁的景毅終于是州牧府送上了請歸的文書。
但新的太守一日不到,景毅還是堅持來此辦公。
其之認(rèn)真負(fù)責(zé)態(tài)度,讓郡府上下無不稱贊。
對于自己的身體,景毅有著清醒的認(rèn)識,知曉舊疾復(fù)發(fā),堅持不了多久。
他一回府上,便叫來了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