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其中說的一種叫做滾石的刑罰,聽起來似乎并沒有什么特別的,但是看到小雙描述下來的寥寥數(shù)語,直可以讓人頭皮發(fā)麻。
所謂滾石就是用一塊磨盤大小的石頭把人身上各部分當(dāng)成路面滾動,比如將犯人的胳膊扯開盡量延展,然后就用石頭從胳膊根部一直滾到手指尖的位置。
先不說磨盤大的石頭到底有多重,就是一塊拳頭大的石頭使勁在胳膊上滾動那也是疼痛難忍的,難以想象就呂心慈那嬌嬌弱弱的樣子就經(jīng)歷了無數(shù)惡毒殘忍的刑罰,而滾石不過是其中最普通的一種罷了。
為的不過是因為才傳出呂后暴斃,呂氏一族就慘死,上上下下幾百口人無一幸免,就是家里養(yǎng)的牲畜都全部死亡,害得本來想要先打呂家一個措手不及的末帝直接希望落空,尤其是怎么也找不到呂家的一丁點財寶的時候,宣稱暴斃實則被暗自囚禁的呂心慈就成了末帝的出氣筒以及逼問的對象。
畢竟呂家就剩下呂心慈一個人了,可惜呂心慈長在閨閣里,壓根不知道家里的事情,哪怕經(jīng)歷許許多多的酷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幸好的是因為宣稱呂后是暴斃,因此她宮里的太監(jiān)宮女那些不能一下子都死絕了,不然那層遮羞布就遮不住了,才給了小雙暗中觀察和寫下這封血書的時間。
當(dāng)然其實也沒有給小雙多長時間,從這塊被毀的差不多的夜光絲上就可以看出一二了,加上最后的小雙絕筆,就知道這個小宮女多半也是兇多吉少,哪怕不是被人謀害也會追隨呂心慈而去的。
小雙畢竟是個宮女見識有限,得到的消息自然也是有限的,除了記錄末帝突然翻臉不認(rèn)人,以及呂心慈受到的破害和逼迫,其他的一概不知道,甚至不知道為什么會發(fā)生這些事情,卻也給薛青蘿展現(xiàn)了末帝陰狠殘暴的一面,使得她對于呂心慈的遭遇有了更進(jìn)一步的認(rèn)知。
尤其是在最后小雙看到還有一口氣的呂心慈被活活丟進(jìn)坑里打算埋掉卻沒有辦法救她的時候,薛青蘿看到小雙的字里行間都充斥著濃濃的愧疚以及不安恐懼。
“嘶……”“呼……”
薛青蘿又是深呼吸又是抽冷氣的,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才慢慢平復(fù)下來,之前再多的想象跟現(xiàn)實對比,才發(fā)現(xiàn)人的下限是想象不出來的,有些人簡直就是披著人皮的惡魔壓根不配為人,不然不會做出這么多令人發(fā)指的事情。
哪怕小雙后面沒寫,大約是已經(jīng)死了,現(xiàn)在薛青蘿卻完全可以確定這個祭壇絕對是末帝讓人干的,為的是讓呂心慈死了都不會安心,不過是為了化解她臨死之前的那個詛咒。
“以腹中骨肉以及我自己的靈魂生生世世不得輪回為代價詛咒秦國國祚斷絕,你秦末帝斷子絕孫不得好死!”
這是呂心慈最后的話,一字一句都被小雙如實記錄了下來,薛青蘿覺得大約是害怕她的詛咒應(yīng)驗才會大費(fèi)周章地布置這樣的陣法控制呂心慈希望她魂飛魄散的。
說明即使秦末帝理直氣壯這么干了,心里也是虛的,不然怎么可能會害怕呂心慈的詛咒。
“你要看嗎?”
好半晌薛青蘿才從情緒中回過神來,打算將這塊布上寫的事情給晉夜涼看看,不知道是什么心理就是想要他看看。
晉夜涼本來是不打算看的,哪怕不看以他的智商光是看那些尸骨都能夠猜到到底發(fā)生了一些什么,不過注意到薛青蘿與眾不同的情緒,他覺得還是從善如流地看看為好,反正也不費(fèi)什么勁。
于是默默接過薛青蘿遞過來的破布仔細(xì)展開看了起來,看著晉夜涼低頭垂眼認(rèn)真看的樣子,如畫的容顏靜謐的樣子倒是有些歲月靜好的意味,薛青蘿覺得心里的戾氣都消散了一些。
不再像是剛才似乎充斥著許多無法言說的情緒,只需要一點火星子立馬就能炸的樣子變得平緩許多。
晉夜涼幾乎是一目十行很快就看完了這短短百字的內(nèi)容,雖然字寫的小,但是是用血寫的再怎么也小不到哪里去,加上一件中衣的背部那片能有多大,容納的字也是有限的,而且小雙當(dāng)時估計也是慌亂不堪,行文頗有些前言不搭后語,不過其中的主體意思還是表達(dá)得十分明白的。
“讓曹瑞他們好好查查以前的資料看看能不能多找出一些佐證來?!?p> 晉夜涼將破布遞給曹瑞話是對著薛青蘿說的,但是意思卻是對著曹瑞去的,他算是發(fā)現(xiàn)了薛青蘿似乎對于這個呂后十分關(guān)注,總是有幾分不同,對于她的遭遇十分同情,要是不做點什么,他怕薛青蘿把自己憋壞了。
果然聽到晉夜涼的話薛青蘿的神色更加緩和起來,“能盡快查嗎,我很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這個呂后太慘了?!?p> 晉夜涼倒是不覺得這個呂后慘,畢竟皇宮里比她慘的人也有,至少她到死美夢才被戳破的,有的人卻是一開始抱著的就是一個殘破的夢比如說他娘。
大約是因為薛青蘿的情緒不對,帶動得他也想起了塵封許久的一些回憶,上一次想起還是上一輩子最后的時候呢,因為想起一些不愉快的記憶,晉夜涼雙眼微微瞇起,渾身散發(fā)著凍人的冷氣,一瞬間氣場全開,使得本來就有些壓抑的現(xiàn)場更加沉郁起來。
“你怎么了?”薛青蘿第一時間注意到晉夜涼的異狀,拉了拉他的衣袖,她不喜歡剛剛晉夜涼表現(xiàn)出的那種對世間毫無留戀的姿態(tài),總覺得下一秒鐘他就會消失似的。
因此薛青蘿揪住晉夜涼的衣袖的力氣有些大,直接將不容易起皺的鮫紗都抓出了折痕了。
“沒事,想到了一些舊事罷了?!睍x夜涼回過神來,身上的氣息瞬間消失。
薛青蘿見恢復(fù)了正常也沒有多追究,明顯晉夜涼不想多說,她肯定也不會不識趣地追問,要不然這就不是為人好,只是滿足自己的私欲而已。
“我們找個地方將這些尸骨葬掉吧,找一個風(fēng)水好點的地方。”
薛青蘿覺得哪怕是那些嬰孩有的已經(jīng)靈體消散了,有的還剩下一點,也是值得救一下的,說不定就有希望有下一輩子呢,她希望這些孩子是有的,不然該是多讓人痛心的一件事情,這輩子沒有來得及多看世界一眼,下一輩子也沒有了,想想都難過。
她希望可以盡己之力給這些被利用的孩童一點點希望,哪怕只是大海撈針,希望渺茫試了總是有點機(jī)會的,至于呂心慈她是真切希望她可以好起來的,雖然大概率是不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