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可以給我私一份嗎？”
高綾“啊？”了一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個其實是我消遣用的，沒有給任何人看過。而且，算傳播澀情讀物。”
“沒有關(guān)系，我是帶著分析與研究的心情去閱讀的，這對于我來說僅僅是一份研究資料。”計紅大氣凜然，最后軟磨硬泡之下，加上了高綾的好友。
看著好友列表里可愛少女的頭像，計紅冷笑了一下。其實著才是他的真正目的，所謂的研究，不過是個借口。
腦中倦意發(fā)作，在之前的怪異事件中計紅消耗了太多體力與精力，此時終于熬不住了，全面發(fā)作。
店里有為員工準(zhǔn)備的住宿，實際上，這整棟樓，都是司異的財產(chǎn)。計紅躺在柔軟的床上，滿足地蓋上被子，身體暖洋洋的。
“這幾天發(fā)生了很多事情，我不僅遇到了許多隱藏在都市里的怪異，還遇到了許多非人。這個城市，并沒有看上去那么簡單與純粹，還有很多秘密不為人知，可以挖掘?！?p> 躺在床上后，一時間又睡不著了，計紅默默回想起從醫(yī)院回來后的第二天，吃面時遇到的那個小蘿莉。
“她似乎與我一樣，是天生的非人，而且看樣子，已經(jīng)很久了，能夠熟練的掌握自己的能力?！?p> “看她身旁的男人，應(yīng)該是父親，疲倦成那副模樣，看上去有什么內(nèi)幕?！?p> 計紅眼皮開始閉合，倦意上涌，如潮汐般吞沒了他。
夢中，他置身于一片深淵般的陰影里。
一個由水霧勾勒出的人形和一個身體里長出魚鉤的老人，滿臉怨恨，想要將計紅殺死并取而代之。
計紅只能拼命地跑，不停地跑，他在夢中失去了能力，如同一個普通人，好幾次差點就會被霧人和老人殺死。
不知道跑了多久，一直跑不到盡頭，只要一回頭，那個老人與水霧勾勒出的人形就會撲上。
終于，計紅一個激靈，從夢中驚醒。
背后已經(jīng)被冷汗濡濕，頭發(fā)搭在額頭。
計紅哆嗦著手抹去額頭的汗珠，看了看時間。
“6:48”。
他才睡了四個多小時，但卻好像經(jīng)過了一個世紀(jì)。
在夢中，沒有時間與空間的概念，只有看不到希望的逃跑。
“這個夢，到底是什么情況？”
計紅擰開礦泉水瓶灌了一口，他嗓子發(fā)干，喉嚨快要燒起來。
“心臟的東西將老人吞噬后，我就開始夢到老人與霧人追殺我，它們想占據(jù)我的身體！難道這就是它的副作用嗎？我會被吞噬掉的怪異所影響。”
打開高綾送給他的玻璃罐，里面用茶油浸泡著一枚枚藥片，羅盛交代過服用的劑量，此時計紅小心翼翼拿出一片，擦干凈后就著礦泉水吞服下去。
恐懼的感覺削弱了幾分，計紅逐漸平靜。
在夢中，他幾乎快要崩潰，那種看不見盡頭的逃跑足以令任何人絕望，只要自己有絲毫的猶豫，背后那兩個怪異就會將他撕碎。
“這種情況到底要不要和羅盛說明，我心臟里的東西至今為止都是個秘密，似乎沒有人認(rèn)出來過。這種毫無常理，能夠?qū)⒐之愅淌傻舻臇|西，羅盛要是知道了，他會怎么做？我現(xiàn)在還并不了解他，將這件事告訴羅盛，后果無法預(yù)料！”
最后，計紅決定將心底里的秘密隱藏起來，不告訴任何人。
時間過得很快，上班時間到了，計紅洗漱過后，來到店里。
盛白便利店的位置比較偏僻，人流量很低，與城市內(nèi)人來人往的情況無法比擬，但內(nèi)部的裝飾卻十分不錯。燈光明亮，鋪設(shè)著木制地板，一排排貨架上琳瑯滿目，小吃、飲料、牙膏牙刷、毛巾衣架、鍋碗瓢盆等等應(yīng)有盡有，墻壁是一大片的落地窗，與周圍老舊落后的環(huán)境格格不入，十分奪目。
高綾隨手從貨架上拿起一瓶椰奶，坐到椅子上就開始碼字，用愛發(fā)電的態(tài)度之認(rèn)真足以令無數(shù)作者羞愧難當(dāng)。
“雖然收銀員只是表面上的工作，但是你這個樣子，也太敷衍了吧?！庇嫾t看呆了，想了想，拿起一瓶可樂，坐到高綾旁邊打開游戲。
“你不能玩，你要工作。”高綾的小手伸進計紅手機上面，準(zhǔn)確點到桌面鍵。
“……”
計紅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
高綾臉色微紅，嘟起小嘴，做出柔弱無助的模樣，糯糯的說道：“求求你啦……嚶嚶嚶～”
“……你贏了。”計紅敗下陣來，乖乖去收銀。
一個上午，只有兩三個顧客進來，盈利程度讓計紅懷疑能否賺回水電費。
到了下午，計紅正寂寞地和招財貓大眼瞪小眼，忽然門外走進來一個神色匆匆的瘦削青年。他眉宇間有揮之不去的憂愁，直接走到了收銀臺前。
幾乎是瞬間，計紅肌肉緊繃，打起了十分的精神。
在計紅的左手上，那一道道紋路微微發(fā)燙，感應(yīng)到了怪異的氣息接近。
眼前的這個人，是和他一樣的非人！
“你好……”瘦削青年淚眼汪汪看著計紅。
“？？”按捺住左手的反應(yīng)，發(fā)燙的感覺漸漸消失。計紅被瘦削青年的反應(yīng)搞懵了。
瘦削青年擦了擦眼淚，捧住計紅的手，說道：“我叫張方，我有事情求助！”
“你是……”計紅聯(lián)想到司異的職責(zé)，立刻想了起來。
除了清除、捕捉本城市內(nèi)的怪異，還有管控本城市內(nèi)非人的義務(wù)，其中，包括處理非人的各種事情。
高綾合上電腦，繞到計紅身邊，小小的個子努力踮起腳：“你是哪個家族的？”
“我是張家搬山猿體系的傳人，我的哥哥張志昂前幾天失蹤了！”
張方像是找到了救星，見到高綾的時候，喜出望外，差點沒當(dāng)場哭出來。
“搬山猿？我好像有印象?！备呔c在張方面前十分高傲，抬起腦袋瓜輕輕點了點，態(tài)度比起計紅冷漠了不知道多少。拿起電話，很快打通，“喂？羅爺爺，我們收到報案，有非人失蹤?！?p> “我很年輕，你不能叫我爺爺?！绷_盛的聲音傳來，接著，二樓一陣腳步聲，羅盛一副沒睡醒的樣子走了下來，他黑著臉，臉色難看。
“求求您救救我哥哥！盛爺！我知道您一定可以的，我們兄弟相依為命，就這么一個哥哥??！”計紅看到張方紅腫著眼睛，一個飛撲就抱住了羅盛的腿，看其樣子，好像突然死了全家一樣。
“別叫我爺，你只準(zhǔn)叫我哥，叫盛哥！”羅盛聽到爺字，本來就不好看的臉色變得更陰沉，忍不住摸了摸自己滄桑的臉龐和胡子。
“盛爺，盛爺！我哥哥前幾天失蹤了，到現(xiàn)在都還沒有回來，我懷疑他出了什么意外！”張方死死抓住羅盛的腿，向一條交配完不愿拔出的雄犬。
“你冷靜，我們坐下，再好好談?！绷_盛按住張方的頭，計紅突然看到一條紅色的東西從羅盛袖子里竄出，閃電般刺在了張方頭上。
張方一個哆嗦，力度弱了下來，雙眼潰散地點了點頭：“坐下來好好談……”
接著，他如同機械人般麻木地乖乖站起，一步一步挪到了椅子上，像個小朋友端正地坐下了。
羅盛滿意地走到他前面，居高臨下從容問道：“第一個問題，你的哥哥叫什么名字。”
“我哥哥叫張志昂。”
“他什么時候失蹤的？”
“周三出去之后，就再也沒有回來?！?p> 張方有氣無力，本能吞吐著語言。
“出去干什么了？”
計紅與高綾不約而同湊近。
“……出去走私……啊不對，將文物贈予有緣之人，并且收取合理的財物?！睆埛介_口時頓了一下，似有些不愿意，羅盛立刻再刺了他一下。
“呵呵?！绷_盛搖了搖頭，“去哪走私的，為什么？”
“寶心區(qū)潛龍街道韭菜古玩城，因為最近做抑制崩潰的藥物花光了錢，我哥哥打算賣一批從古槐侯墓里……我們家里傳下來的古董?！?p> “古玩城還有干這個的？看來是黑市，那里黑市什么時候開門？”
張方毫不猶豫說道：“每周周三的晚上十二點以后，那里會提前閉市。”
“好了……提問到此結(jié)束。”羅盛冷冷看著張方，一拍他的肩頭，頓時，張方雙眼發(fā)白，身子一歪從椅子上倒下。
計紅瞳孔一縮：“殺人滅口？”
“什么殺人滅口！”羅盛不善看向計紅，“他只是昏過去了而已。剛才的話你們也聽到了吧，寶心區(qū)潛龍街道，韭菜古玩城，一個非人的失蹤，后果還是比較嚴(yán)重的。即使是像他這種小體系的非人，也能造成巨大影響。放置不管，在非人意外身亡后，很大概率，形成怪異，我不希望我的轄區(qū)內(nèi)有這種情況發(fā)生?！?p> “你和高綾，今天就去調(diào)查一下情況?！?p> “那你呢？”計紅不合時宜地問道。
“我要向上頭匯報，申請任務(wù)?！绷_盛瞇起眼睛，“你不會以為我會和你一起行動吧？開什么玩笑，我可是楚城負(fù)責(zé)人，是你老大啊?！?p> “……”
事情來得十分突然，此時已經(jīng)是下午三點多，羅盛十分大方地將自己的車借給了計紅。
開著奧迪Q7，高綾縮在副駕駛座上，將一雙雪白纖細(xì)的腿伸得筆直。小小的丘陵地形起伏有度，即使是冬天，高綾穿得也十分少，她似乎并不畏懼寒冷。
根據(jù)張方提供的地點，計紅在地圖上找到了位置，開車過去只需要一個多小時。不過已經(jīng)臨近閉市的時候，現(xiàn)在過去，恐怕打聽不了什么東西。
“意外身亡的非人，會化作怪異嗎？”計紅很希望能夠遇到一個怪異，來驗證自己的能力完全顯現(xiàn)，真正成為非人后的實力。
“對了，搬山猿體系是一種怎么樣的能力？”
計紅向高綾問道。
高綾很快答道：“張家搬山猿，一個四代血脈的小體系，雙肋之間有第二雙手，力大無窮，但僅此而已。這個體系需要用特殊的藥劑進行疏導(dǎo)，否則不到十歲就會死于非命，變成渾身長滿手臂的怪物，即使完全顯現(xiàn)之后，也要每個月花費大量的藥物抑制，否則，能力一旦失控，自己就會崩潰死亡，看他們現(xiàn)在的樣子，應(yīng)該是最后一代，傳不到第五代了。”
“如果和你對比，你和張方，孰強孰弱？”計紅現(xiàn)在處于一種求知欲旺盛的狀態(tài)，他是半路出家的非人，什么東西都是一概不知。
“夸張一點點，我能打十個。”高綾驕傲地仰起小腦袋。
“……”差距太大，計紅無話可說。
他在第一次遇見高綾時，只看見高綾躲避模糊人影和黑霧怪物的身手，并沒有看到高綾對付黑霧怪物的具體畫面，所以高綾的戰(zhàn)力，他沒有一個清晰的概念。
但假如讓自己再度和黑霧怪物作戰(zhàn)，他有自信，輕松滅殺對方。
古玩城到了，計紅把車停在門口，韭菜古玩城建立的時間非常早，道路逼仄，加之人流量大，汽車難以開入。
不如直接走進去。
看著古玩城里車水馬龍的樣子，高綾一馬當(dāng)先，交給計紅一個牌子，拿出一個四方形的銅盤，走了進去。
計紅看到那個銅盤，上刻古樸繁雜的符號，正中一個細(xì)長的長柄像是指針，此刻微微顫動，隱約指向一個地方，不由好奇問道：“這是什么？”
“可以追尋怪異氣息的指南針，或者叫作，尋異司南?！?p> 在高綾的解釋下，計紅很快明白，這是司異員工的標(biāo)準(zhǔn)配裝，能夠追蹤兩周以內(nèi)周圍怪異或者非人的氣息。屬于司異的壟斷技術(shù)，管控得極其嚴(yán)格，計紅的那份，應(yīng)該還要一段時間，才會從總部發(fā)下來，分部是沒有資格囤積的。
而給自己的令牌，則是相當(dāng)一個屏蔽器，避免自身造成的干擾。
跟隨高綾來到門口一個賣字畫的商鋪，老板是一個藍袍長衫的老人，坐在椅子中間細(xì)細(xì)品著一盞清茗。
見到有客人上門，他略微抬起眼皮，就放了下去。
“老板，我有一個請求。”
看了看店里其它的客人，高綾讓計紅幫她擋在旁邊，掌心處一縷紅色的枯枝，瑰麗如火，綻放出了新芽。
然后，一根根尖銳的荊棘從這根枯枝上長出，與高綾的血肉連接在一起，撐起了皮膚。
高綾一步踏出，將手里血肉相連的尖刺，刺入了老板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