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所有人被藤蔓裹住,簫遠總算明白了,這幫人是如何將妖邪攪合在一起,形成這種古怪聯(lián)盟的。
在這一刻,無論是那位鎮(zhèn)長,上校軍官,還是四鎮(zhèn)的名流們?;蛘呤乔嘁缕鸵?,侍女都是平等的,都是藤蔓的養(yǎng)分,都是被吸食的人形血袋。
盡管他們不這么認為,看那副如癡如醉的模樣,恐怕還以此為榮。
幾條游走的藤蔓發(fā)現(xiàn)了他這個落單者,滋滋滋爬過來。
簫遠不動聲色的后退,回頭看去,皺起眉,退路早就被封死了。
不但來時的那條道路被纏繞住,就連高處的窗口也被封住,藤蔓如同急速生長的爬山虎,逐漸將周邊的墻壁覆蓋。
完成這一切僅僅幾分鐘而已。
既然如此。
逢山開路遇水搭橋。
天地無相啟動,童子功急速運轉起來,透明護罩形成,簫遠雙手護頭,雙腳發(fā)力,朝著一側墻壁撞去。
轟隆一聲。
墻壁凹陷下一大塊,并未穿透,簫遠卻被反彈了好幾米。
“來者是客,來都來了,又何必要走?!?p> 主母緩緩開口,她的聲音輕柔和煦,即便隔得很遠,也清晰傳入簫遠耳中。
他頓了頓,甚至有了放棄逃跑,就此留下的念頭。
只是短短幾秒猶豫,一根純黑色的藤蔓就飛射而來,眨眼來到他背后。
耳邊風聲鶴唳,簫遠反應過來,本能用手抵擋。
砰。
左手透明護罩塌陷,出現(xiàn)了蛛網(wǎng)狀的裂痕,袖口衣服撕碎,頓時被刮出一道血痕。
鮮血滴落,轉眼就被黑色藤蔓吸收。
主母身體顫抖了一下,她舔了舔嘴唇,臉上露出難以置信之色。
“世....世間竟然有如此美味。”
主母再次看向簫遠,眼神里的貪欲,讓夏小蝶都退后了一步,她自小在主母身邊長大,主母向來鎮(zhèn)定從容,從未如此失態(tài)。
簫遠也渾身惡寒。
他感覺自己變成一塊烤得焦香的肥肉,面對的是一個餓了三天的瘋子。
那還等什么!跑啊!
童子功再次凝聚雙臂,朝著凹陷處撞去。
這次終于有了成效。
墻壁磚石裂開,出現(xiàn)半人大小的窟窿,外面是一條寬闊走道,貼近走道的墻壁高聳結實,越過墻壁應該就是城堡外圍。
鷹爪功施展,簫遠雙手扣住墻壁,朝上繼續(xù)攀爬。
“想走?!?p> 主母雙手一展,只聽嗖嗖嗖聲響傳來,廳堂內(nèi)纏繞的藤蔓全部松開,里面的獵物解脫出來,個個露出遺憾難舍的表情。
“就是這個人打擾了你們,將他帶到我這里,我將賜予你們永遠的幸福?!?p> 這些人紛紛轉過頭,看向簫遠的眼神滿是怨毒,如果恨意能殺人的話,此刻的他已經(jīng)千刀萬剮。
隨著一聲咆哮,無論是人類還是妖邪,全都手腳并沖了過來。
他們的速度很快,擁擠過窟窿,搭起一層層人形梯子,后來居上的踩著梯子來到墻頭,也不在乎腳下的高度,伸手就抓去。
簫遠已然站在了墻頭,輕松躲過四五個撲上來的妖邪,接著飛身躍下。
十來根黑色藤蔓飛射過來,如同疾馳的箭矢,卻被簫遠在空中避過。他轉過頭,朝剛剛露頭的主母豎起一根中指,哈哈一笑,滑翔飄落,鉆入來時的通道不見了。
看著快到手的獵物,就這樣逃跑了,主母怒極。
腳下的藤蔓一通亂舞,鋒利如刀,四周圍的人瞬間倒下去一大片,無論是人類還是妖邪都遭了殃,尸體殘塊滾落一地。
沒有人說話,剩下的妖邪人類,統(tǒng)統(tǒng)跪伏于尸骸中,不敢動彈,更不敢抬頭。
鮮血緩緩流淌下來,將這條通道染成赤紅色,作為藤蔓最愛的養(yǎng)分,此刻的主母卻看也不看,只是盯著簫遠逃跑的方向,拳頭握緊。
“他是誰?!?p> 主母走回廳堂,看向夏蕓。
“我不知道?!?p> “撒謊?!?p> 想起那股鮮血的滋味,主母臉上滿是懊悔,她在世間生活百年,當然知道這味道意味著什么。
闖入者一定修煉了某種古武術,并且武功級別相當高。
這樣的人,即便在混沌災變前,也是稀有物種。
簫遠的逃逸,對主母來說,如同老饕錯失了一道珍饈美味。
她越想越氣。
一條藤蔓飛了過來,狠狠打在夏蕓的臉上,少女嘴角溢血,卻倔強地回看過去。
“我真的不認識他。”
主母瞇起眼,五條藤蔓出現(xiàn),將夏蕓整個人托舉起來,尤其是脖子上那條,正在急速收緊,她臉色蒼白,雙眼逐漸失神。
“我當初讓你們自由活動,是不希望呆在蓬萊堡久了,內(nèi)心抑郁,耽誤我們妖邪一族的大事。你們現(xiàn)在倒好,居然將不相干的人引進來,怎么?你是指望他能來救你嗎?真是幼稚。”
說到最后,主母的語氣轉冷,藤蔓又收緊了一分。
“一周時間,我不管他是誰?是不是和你有關?都要給我一個答案,否則?!?p> 藤蔓一來一回,已經(jīng)將夏小蝶卷到面前,接著輕輕一扭,小女孩的左臂就折斷了,夏蕓抖了抖,她終于動搖了,眼眶溢滿淚水。
主母冷哼一聲,將束縛她的藤蔓松開。
“屬下一定竭盡全力,請母親放心。”
夏蕓跪倒,額頭緊貼在地上,牙齒死死咬住。
第二日清晨,鳥兒在陽光中歡叫,小鎮(zhèn)依舊寧靜安詳。
簫遠從打坐狀態(tài)中蘇醒,他來到后院,依照慣例打了趟養(yǎng)生拳,再看看飛花落葉手的經(jīng)驗條。
嗯,離達成條件還有一半距離,于是進入廚房繼續(xù)刷廚藝。
盡管他的動作狀態(tài)和平日一樣,可內(nèi)心卻提高了十二分警惕。
原因很簡單,人家能在瀑布內(nèi)建設起一座宏偉城堡,自然深耕四鎮(zhèn)多年。
而他簫遠,現(xiàn)在又是散水鎮(zhèn)唯一的外來者,真要成為懷疑對象不足為奇。
上午時間風平浪靜。
吃過中飯,簫遠泡了壺茶,拿起小刀雕刻起一個面團,這是晚上的面點食材,他準備弄點新花樣。
砰砰砰。
店門被輕輕敲響,來人顯然不想打攪他,并沒有用力。
簫遠抬起頭,見夏蕓站在門口,依舊是最初見時的素白衣裙,冷風拂過,吹得她頭發(fā)飄起,一股熟悉的花香頓時充斥店內(n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