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最近太上皇的人在頻繁的聯(lián)系一些朝中大臣,甚至就算是……”
不起眼的小太監(jiān)雨化田微微躬著身子向著朱見深匯報,但說到這里,卻抬起頭看向朱見深,發(fā)現(xiàn)對方的神情并無變化,這才繼續(xù)說道:“甚至就算是老太師王老天官也有人暗中聯(lián)系過,至于他們交談了什么,臣實在是無法探聽到,讓殿下失望了……”
朱見深看了一眼雨化田,心中滿意的點點頭,看到對方這般謙虛的表現(xiàn),還是有些不落忍的說道:“你呀,不要自責,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很滿意了,從一無所有做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算是很不錯了,我很滿意!”
這個低著頭毫不起眼,抬起頭卻又驚艷世間的小太監(jiān),常常讓朱見深感到時空的錯亂,就像是自己活在夢里一樣。
世間不曾有他這個朱見深,這大明也不曾有過名震一時的雨督主。
明憲宗的朱見深不是他,他要做的可不是憲宗!
那么雨化田還是那個皇權特許的西廠督主么?
幸好他現(xiàn)在是自己身邊的太監(jiān),不然,怕是下場可想而知。
……
胡思亂想的朱見深明顯沒有把自己的親生父親放在眼里,一個已經(jīng)遠離了權力核心十年的皇帝,就算是有心復辟,誰有會在自己這個皇太子根正苗紅的時候選擇他呢?
那豈不是四九年加入果軍么!
再說了,即便是自己這個親爹有心又如何,自己主要抓住兩點,就可穩(wěn)坐大局,坐看風起云涌!
西山煤鐵聯(lián)合體+府軍前衛(wèi)!
后者是他不懼一切的根本,而前者是幼軍的根本!
西山煤鐵科研生產(chǎn)基地直接掌控的到現(xiàn)在足足有五六萬人,間接控制下的更是達到近十萬人!
近在咫尺的京畿之地,有多達數(shù)萬的產(chǎn)業(yè)工人,其紀律性和依從性已經(jīng)成形,只要進行簡單的培訓便是合格的火槍兵,在加上間接控制的人員,源源不斷的補充,這般規(guī)模下,他名正言順的皇太子,何懼之有?
真以為自己這個煤鐵聯(lián)合體,僅僅只是為了錢和技術?
其實產(chǎn)業(yè)工人才是他的目的。
當初兔子學習毛熊的十月革命,卻一次次的起義不成功,影響力比漢斯貓的基爾水兵起義還要小,為什么?根本原因就在于兔子沒有足夠規(guī)模紀律和依從性都很好的產(chǎn)業(yè)工人,不能快速的組成自己強大的武裝力量!
正所謂槍桿子里面出真理,
誰掌握了暴力機器,誰說話才有人聽,畢竟,不聽話的,都已經(jīng)永遠不用聽話了。
相比朱見深的穩(wěn)坐釣魚臺,穩(wěn)坐那個啥海的景泰帝朱祁鈺雖然也是一樣的心態(tài)超穩(wěn),可卻不像朱見深那般超然,因為他雖然打定了主意要退位還政,可以卻還想在此之前給這個大明,或者是給大明的歷史留下點什么屬于他景泰帝的東西!
整個朝堂上,明面上為了修筑長城而吵得不可開交,人聲鼎沸,可實際上卻又暗潮洶涌,人心思變。
景泰帝朱祁鈺已經(jīng)不是那個剛剛登基、廢了錦衣衛(wèi)和東廠的皇帝,而是有自己親信太監(jiān)掌管東廠的成熟皇帝了,這點波瀾他難道還不知道?
事實上,有太監(jiān)掌控了的廠衛(wèi),其能力還是很強大的。
和雨化田一樣的東廠督公王誠王公公這個時候也是一般無二的在向景泰帝朱祁鈺匯報,只是他的匯報夾雜了不少的主觀感情在其中,這讓聽著他匯報的景泰帝朱祁鈺微微有些心堵!
“你說我這個皇兄想干什么呢?”
聽到皇帝的問話,早已經(jīng)今非昔比的東廠督公王誠王公公只是微微的一怔,然后便低下頭,低聲的說道:“曾有民間的術士,在土木堡之前便早已經(jīng)斷定了太上皇北狩,同時也語言太上皇帝可復辟……”
“復辟?”
“呵呵……”
景泰帝朱祁鈺微微的一笑,略帶嘲諷的語氣帶足了他這個已經(jīng)登基了八年時間的帝王風范,然后沒有說什么,只是低下頭,繼續(xù)審閱著奏章,嗯,他在挑選人,能夠在他最后皇帝時光中站在他的立場,為他著想的臣子!
畢竟,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一個不在乎在身后名的皇帝!
哪個皇帝不想當明君?
景泰帝朱祁鈺自認為自己還算是一代明君,就是能夠彰顯他英明的“偉跡”幾近于無,這讓日后的史書如何記載,如何證明?
事實上,景泰帝朱祁鈺全部心思都放在了這上面,卻忘記了,身為皇帝,怕是他的哥哥,太上皇帝朱祁鎮(zhèn)比他更加需要“身后名”!
難道他真的愿意背負著“明堡宗”的戰(zhàn)神之名,連帝陵都埋不進去,更何況皇家廟祭乎?
人生在世,無非求的就是名和利,但對于身在皇家、又當過皇帝的人來說,名尤其重要!
朱祁鎮(zhèn)望著眼前的王驥王老爺子,曹吉祥曹大太監(jiān),還有一個掌握著京城主要兵力的武清侯石亨,以及胖胖的呂原呂介庵,嗯,呂原是王驥王老爺子說服加入的。
可人家的身份地位在那里呢,一人便代表一大批的文官,這也讓他雖然是后來加入的,卻又后來居上,在加上文官越來越清貴的趨勢,這讓武清侯石亨慢慢的淪落到了下首座位的地步。
當然,武清侯石亨絕對不是因為座次和地位的緣故不看好太上皇,而是僅僅的覺得太子有明君大帝之姿!
呂原當然有他傲慢的資本,對于現(xiàn)在朝堂之上三方最弱勢的太上皇一系來說,他根本就看不上,但是——
太子和景泰帝的做派又讓他感到更加的不合口味——圣人教導,不是如此之道。
這大明的天下不應該這般的執(zhí)政!
雖然他呂原最高的譽銜你愛死左春坊大學士,可實際上他的本銜不過是翰林侍講,回來又在這之外給了一個官做,那便是現(xiàn)在的通政司右參議,才五品而已,但是位置很重要!
通政司,全稱是通政使司,又稱其為銀臺,主管朝廷內(nèi)外章奏、封駁和臣民密封申訴之件。
嗯。嚴格意義上講,通政司乃是整個朝廷中央里科道的領導者。那當仁不讓的也就成了整個科道御史們的執(zhí)牛耳者。
在這個位置上的呂原也就有了一個偉大的理想——他將延續(xù)幾十年來文官集團的慣性,讓三楊當年未竟之事,在自己的手中正式成形!
所以,他選擇了正統(tǒng)皇帝,也就是日后的天順皇帝朱祁鎮(zhèn)。
嗯,他們已經(jīng)想好了登基以后改制年號為“天順”!
甚至他們還想到了很多,一度規(guī)劃到了天順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