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墨龍淵’是何方神圣?誰都不曉得。
但也就是‘不曉得’,才覺得神秘,才覺得可怕!
與墨龍淵一對比,姜老板這張慘白的面孔……不像死人了,仿佛是個等待孫輩歸來的慈祥老者。
姜老板問:“嘿嘿,墨龍淵大人,敢問您方才是否喊價‘十兩金子’?”
墨龍淵頷首道:“是?!?p> 姜老板四下一望,見眾人之中,還有幾雙眼睛沒黯淡下來,便干咳了數(shù)聲,問:“還有哪一位出價高于‘十兩金子’的?”
這顯然就是甩翎子、打暗示,瞧誰還肯出更高價。
有寶貝,自然是有膽大的人想接翎子,可那人的手還剛伸未伸——咣當(dāng)一記,墨龍淵周身青芒大作!
風(fēng)聲?;?,衣袍冉冉!
這不是暗示,而是警告!
就如同指著那人的鼻尖,蠻橫地道:你若與我爭,我便要你好看!
修靈者是何等的霸道存在?就連勢力較弱的島主、領(lǐng)主都不敢招惹他們!何談這些行商、百姓?那幾個本要競價之人,忽都嚇得心臟突突亂跳,冷汗直飆。隨即腦袋一沉,便沒入人群中。
姜老板見狀,只得尷尬賠笑,道:“呵呵,既然‘墨龍淵’大人競價最高,那這難得的‘黑曜匕首’便歸了你了!”
墨龍淵淡淡道:“多謝!”
姜老板深知自己攤上了個難纏的修靈者,便即讓阿熊端起那‘黑曜匕首’,奉予墨龍淵,并打發(fā)眾人散開,道:“今日的拍賣到此結(jié)束,多謝各位老板朋友捧場關(guān)照!來日若是再有好東西……另行舉牌!”
大伙兒久行商場,自然都是識趣人。況且又碰上個模樣如此可怖的修靈者——‘墨龍淵’,誰也不想粘上這趟渾水,便即很快散開了。
待眾人散到三五條街外,才有人開始小聲議論‘墨龍淵’,猜測他的身份——
行商甲道:“喂,兄弟,這‘墨龍淵’是淵海五大家族中……哪一家族的?”
行商乙道:“嗯……我猜他一定是西門家的‘馭尸使者’,專門操縱‘尸奴’的!”
行商丙道:“我倒不這么看,他的靈氣似乎……不太邪乎,會不會是東方家的‘丹侍’?”
行商乙搶道:“不會的,我見過一名五品‘丹侍’,模樣白白凈凈、柔聲細(xì)語的,而且還不長胡子!”
行商丙傻乎乎地又道:“呵!誰知道這‘墨龍淵’黑龍面罩之下,是個什么模樣?指不定就是個娘娘腔……”
行商甲乙又異口同聲罵道:“輕點(diǎn),你要死??!”
……
這些對話,當(dāng)然逃不過墨龍淵的耳朵,自也……逃不過黃泉的耳朵。
因?yàn)槟垳Y面具之下的蕭索容貌——不是太周國太子殿下,還能是誰呢?
離腸以靈識傳聲,笑道:“哈,黃老弟吶!看來本大師這計(jì)謀……很是奏效!”
黃泉假扮的墨龍淵也附和著輕笑了兩聲,道:“是啊。不僅很奏效,還讓我毫無顧忌地霸道了一把,甚是痛快!”
離腸笑道:“日后若是有你不方便出馬的事兒,大可以派‘墨龍淵’出馬,解決各類‘疑難雜癥’咯!哈哈!”
黃泉也笑道:“大師所言極是!”
離腸又道:“接下來就看你自己的了?”
黃泉應(yīng)道:“嗯!”
墨龍淵上前一步,姜老板后退一步。
前者再向前,后者再后退……如此往復(fù)三次才停。
墨龍淵見姜老板額頭冷汗如雨,便問道:“怎么,怕我?”
“不,不是啊?!?p> “哦?”墨龍淵語氣一烈,問,“你敢不怕我?”
“怕的,老夫怕的!”
“哈哈!”墨龍淵道,“你放心,‘君子一言,快馬一鞭’!我說十兩金子,便一分一厘都不會少你?!?p> “我信,我信大人您的每一句話!”
“很好?!蹦垳Y道,“我喜歡識時務(wù)的人,所以……”
“所以……什么?”姜老頭畏畏縮縮地問。
“所以,我不止要給你十兩金子,我還要給你一百兩金子!”
“???!”
姜老板和兒子阿熊接繼一怔,聲音都顫抖起來:“一、一百兩金子?!”
墨龍淵點(diǎn)頭道:“沒錯!”
姜老頭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下跪。他撲通一聲地跪了下來、毫不含糊,口里則求道:“大人吶,一百兩不要了,就連那十兩我也不要了!求您饒了我這條老命吧?求求您咧!”
他不能相信這區(qū)區(qū)用了一兩‘黑曜鐵’打造的匕首,能換來‘一百兩’金子——即使用了他那老奸巨猾的腦袋、以及五十余年的從商閱歷來判斷,都無法理解此事。
所以他才推測,墨龍淵的話外之音是:‘要一百兩金子,去陰間要吧!’
“進(jìn)來講話!”
墨龍淵袖袍一拂,踏入昏暗的鐵匠鋪內(nèi)。
阿熊邊喊著“爹,您沒事吧?”,邊攙起姜老頭。
姜老頭嘆了口長氣,頓足喊道:“哎!報應(yīng),這都是報應(yīng)!老夫平日里就不該偷工減料,用摻錫的鐵來打劍;更不該以次充好,把銹鐵當(dāng)精鐵熔成盔甲,害死無數(shù)鏢客、傭兵;還有……”
姜老頭邊細(xì)數(shù)著自己的不是,邊和阿熊使了個眼色。
阿熊腦子簡單,自然不明白其中深意,姜老頭只得再延長了幾段哀怨自責(zé),摸了一柄最利的匕首、藏在袖中,是做好玉石俱焚的準(zhǔn)備。
“姜老先生,你可認(rèn)得我?”
父子二人一摸進(jìn)鋪內(nèi),就聽見了這一句問話。
而當(dāng)這兩人漸漸適應(yīng)昏暗的空間,能看清楚墨龍淵時……他們的表情,就像發(fā)現(xiàn)枕邊的妻子,天天謀劃著要自己性命似的!簡直,只能用驚嚇來形容!
“黃,黃小友?”
黃泉摘下掩面的黑龍刺,肅然的面容一覽無遺:“正是黃某人?!?p> 姜老頭心中雖有竊喜,卻不敢流露出來。他只捂住袖管暗藏的匕首,警覺地瞄著黃泉。
黃泉自然知道姜老頭在怕什么,他淺淺一笑道:“放心,我……絕不要你的命,更不會要你寶貝兒子的命!”
姜老頭雖然怕死、貪財(cái)、又奸猾,可他對兒子阿熊,那是真心實(shí)意的寶貝。就連面對眨眼間就能致人死地的‘修靈者’,他都壯起膽子,將兒子護(hù)在身后!
這不得不讓黃泉想起三年前,自己的父親……在‘摩來國’萬余賊寇前,將自己護(hù)在身后,以血肉之軀,保護(hù)自己的情形!
那場面,仍叫黃泉記憶猶新,不禁眼眶一潤。他道:“只要姜老先生你替我辦一件事,事成之后,我便給你一百兩黃金當(dāng)作報酬,你看如何?”
姜老頭咽了口唾沫,不置可否地問:“黃小友,你究竟要老夫辦什么事?”
“附耳來聽!只要你……”
“這、這筆交易絕對算公道!”
“那姜老先生你,算是答應(yīng)了?”
“唉……就算老夫不答應(yīng),你能放過我?”
姜老頭這話道出,意思就是自己一萬個不答應(yīng)……那也得答應(yīng)。
“今晚黃某人恭請二位到‘碧波樓’喝酒吃菜,商議大事!”黃泉一笑,道。
“我父子二人定當(dāng)拜會!”姜老板道完,便學(xué)著黃泉的模樣,拱手一拜——誰知哐當(dāng)一聲!他那柄藏在袖中的歹毒匕首,就應(yīng)聲墜地。
“這……”
很靜,也很尷尬。
父子二人相覷一愣,頓然面如土灰。
黃泉似是早就看出端倪,滿不在意地哈哈一笑道:“鋪?zhàn)犹?,看不清咧!?p> 隨后,他便戴上黑龍面罩、披上黑袍,揚(yáng)長而去……
※※※
煙雨瀝瀝,濺起瓦礫叮咚。
城西“碧波樓”三層雅間之內(nèi),眾客酒足飯飽。
可是,除了離腸一臉心滿意足外,其他人的表情……五味雜陳。
黃泉托著腮,遙望樓下碧波湖中央那漣漪如珠的美景,卻嘆了口氣。他鄭重地問:“海伯、老姜,真的干不了?”
老姜、海伯對望了一眼,無奈道:“真的干不了?!?p> “一個月的時間,你倆聯(lián)手也完不成‘千柄黑曜劍’?”黃泉言中略帶責(zé)備,“要‘黑曜礦’有的是,不夠圖巴兄弟可以加班加點(diǎn)去開采;人工的話,烏山島的男女老少齊上陣,輪換三班,并不是很吃力???你們二老,怎么就……唉!”
這次為了燕兄弟,黃泉可謂絞盡腦汁想辦法,以致竟難以控制失望之情、語氣稍有強(qiáng)硬。而那南宮燕也知道他黃大哥是一片赤心相助,只是不忍見后者如此指責(zé)二老,便勸道:“黃兄弟,不要著急啊……指不定還有其他法子呢?”
阿瑤也頷首,附道:“是啊,先聽聽二老的解釋,再做定奪吧?”
黃泉深吸了口氣,抱拳道歉:“海伯、老姜,方才是我急了,請多多包涵?!敝链?,他的氣息逐漸均勻,語氣回復(fù)平緩,“但請二老明示不可完成‘一月千劍’的理由,我想想有無辦法解決?”
二老連連擺手講‘不必介懷’。
老姜道:“其實(shí),并不是人工的問題,更不是原材料的問題……”
“那是什么的問題?”
“爐子的問題!”
黃泉一疑,問:“爐子有何問題?是大了,還是小了?現(xiàn)下重鑄個爐子不是問題?!?p> 二老剛要回話,就有道不和諧的貓叫傳入了眾人耳中:“哎呀,說你傻,你還真是愣!”
黃泉不怒,反道:“哦?那,還請‘離腸大師’賜教!”
離腸要么不說話,要么就都說重點(diǎn)。這次也不例外,他問:“爐子哪個部分最重要?”
黃泉習(xí)慣性地淺淺一笑,搖頭裝傻。
離腸道:“是‘爐火’!”
海伯喊道:“沒錯,就是‘爐火’不夠煬的原因!要知道,黃島主你手中那‘黑龍刺’……可是老夫半個月沒合眼,打打停停,才好不容易磨出來的!”
老姜瞟了眼海伯,是也應(yīng)和著嘆道:“哎,是吶!眼下我鋪?zhàn)永锏哪菭t火也不成,根本來不及應(yīng)付這么多黑曜礦……啊!南宮公子,你們南宮家財(cái)大氣粗,是否有——”
南宮燕搖頭,道:“沒戲……武器、防具冶煉的這一塊生意,現(xiàn)下都是‘南宮東明’在全權(quán)掌控。不用想也知道,他定是不會幫我們的。再說了,咱們‘南宮商會’并不是以武器買賣為重的,只怕那冶煉的火種也燒不動黑曜礦……”
那該如何是好?
眾人正無對策之際——
有人言道:“取‘靈火之種’便可。”
太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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