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燕忽聞黃泉驚呼!
她原本惆悵的思緒,頓然回轉(zhuǎn)……隨即大喊:“黃大哥,黃大哥你怎么啦?!”
黃泉沒應(yīng)。過得良久,那團(tuán)黑霧之中只傳來踢打棺板發(fā)出的悶響——咚咚,咚咚!
‘黃大哥定然是出事了,我得去瞧瞧!’南宮燕剛邁出第一步,心頭卻又害怕起來……她對這混沌、陰森的恐懼,遠(yuǎn)超一切。
此時,黑霧漸濃。
霧氣之中再度傳來“嗯嗯、啊啊”十分痛苦的掙扎。
黃泉那一聲聲悲鳴,猶如利刃刺進(jìn)南宮燕的心窩。她本就心軟、善良,哪能見黃泉遇難而不救?勇氣,總在善良的人心里扎根。終于,她一咬牙,埋頭就往黑霧里一鉆!
“哪來的妖孽?!”
忽聞,離腸一聲大喝:“老子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靈氣,都要被你吸干喇!”
四像黑棺邊,團(tuán)團(tuán)濃霧如大手,將黃泉整個包裹起來。黑霧之中又有只枯手,死死捏牢黃泉的脖頸,正肉眼可見地吮吸后者的靈氣!
“黃大哥!”南宮燕見黃泉滿臉鐵青,翻著白眼。她心頭一急,便奮不顧身地沖上去拽那枯手。
“且慢!”此時,半塊‘血玉靈璽’紅光一作,離腸稍帶倦意地現(xiàn)出大叔本體,攔住了那南宮燕。
“離大師!”
“你可萬萬碰不得那枯手!”
“為什么?”
“因?yàn)椋闳粢脖弧镱^那主’吸住了,本大師……就得想法子救兩個人了!”
“啊?嗯……”
南宮燕應(yīng)罷,離腸便晃了晃腦袋打起精神,繼續(xù)苦思冥想起來。
南宮燕見黃泉脖子漲紅、口冒白沫,模樣越發(fā)痛苦。她于心難忍,催促道:“離大師,你快想想辦法啊!”
“誒呀,誒呀!我不正想著嗎?”離腸打量著整座棺槨,以及周圍四尊‘鎮(zhèn)海靈獸’石像。不久,他又蹲下細(xì)細(xì)觀察起那方八角重鎖大底托兒。想得片刻后,他道——
“若果我沒猜錯,這‘九重九閣’的頂層,就是一座‘大陣法’!”
“大陣法?”
“時間緊迫,邊走邊講!”
“往哪里走?”
離腸遙指南面墻壁,道:“你只管順著墻壁上的‘懸梯’爬上去,我的‘靈識之言’自會與你聯(lián)通、告之于你!”
南宮燕不置可否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便即邊聽靈言邊行:“本大師曾經(jīng)……嗯,研讀過東玄第一奇書《東玄經(jīng)》的殘卷。
其中《太虛篇》提到有一種陣術(shù),叫‘四海八荒陣’,乃是‘四面神獸、八方施陣’的結(jié)界玄術(shù),其陣門卦象與此石臺的布置有九分相似。此陣能攻能守,可作為屏障護(hù)主,亦可作為封印之用?!?p> 南宮燕縱身一躍,如燕子般輕身跳下祭壇,從最南面的懸梯,爬上黑霧之中。她道:“大師,您的意思是,咱們得重啟這‘四海八荒陣’封印那口棺材?”
離腸靈識言道:“正是?!?p> 南宮燕問:“那如何重啟?”
離腸良久沒有回應(yīng)。
南宮燕連續(xù)追問數(shù)遍,依然沒應(yīng)。
正當(dāng)她不解之際,忽見東面的黑霧,突然奔騰翻卷起來——呼呼!它們?nèi)缤灰粡垷o形、卻又密閉的網(wǎng)子兜住,再行收攏,并押回那‘四像朝棺’之中。
轉(zhuǎn)眼間,黑霧散開大半,魂影盡顯。
東面巨像之頂,離腸正自單膝跪地。他的右手正摸著一方水晶巖塊,那水晶巖塊兀自嗡嗡發(fā)亮,口中朗聲言道:“以靈氣灌入石像頭頂?shù)摹瘔K’,便能激發(fā)陣法了!”
南宮燕“嗯”了一聲,躍上‘赤瞳靈蛟’巨像的頭頂,將靈氣注入水晶石塊……
霎然,勁風(fēng)嘯嘯!
未過片刻,那‘赤瞳靈蛟’巨像的附近,黑霧便消散了七成。
南宮燕失聲喊道:“離大師,你當(dāng)真乃神人??!”
“還好罷,其實(shí)也不算什么的嘛……哈哈!”
“大師,你是怎么知道這是封印法陣?且陣法機(jī)關(guān)在此的?”
“很簡單?!?p> 離腸示意南宮燕去啟動下一道石像機(jī)關(guān),邊解釋道:“如果陣法是為了守護(hù)棺主,那這四頭‘鎮(zhèn)海靈獸’的朝向,一定是對著外面的。
但眼下,它們卻是面面相覷、對準(zhǔn)中間這口棺材的,那就一定是為了對付棺材里頭的主兒……而這層大船艙的四面皆有懸空繩梯,若不是為了啟閉陣法方便,又能為何呢?”
南宮燕也無心細(xì)想,但對離腸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不多久,西、北兩方的‘鎮(zhèn)海靈獸’石像也被他們喚起,只聽——咣、咣、咣、咣!四方靈像的目光……如是被人點(diǎn)火引燃了一般,雄視棺槨。
可過了半晌,還沒動靜。
這可急壞了心系黃泉的南宮燕。她忙問——
“離大師,封印陣法怎么還沒施展?”
“別急,你瞧!”
話音剛落,那‘四獸’的眼珠里便分別射出了四股璀璨的光芒,一并照向那煙霧騰騰的漆黑棺?。?p> 那從棺材里的伸出來的‘枯手’一受這光,立馬就如受了極刑般扭曲變形、脫力松開了黃泉的脖頸。隨之,還“咯咯”地不斷蜷縮,就要往撲滿黑霧的棺材里鉆回去!
離腸喊道:“傻小子,別讓那枯手逃回去!”
黃泉咳了兩聲,遙問離腸:“什……什么?!”
離腸唉了一聲,道:“笨!把你被奪舍的靈氣……統(tǒng)統(tǒng)都給吸回來吶?”
黃泉這才察覺腹中靈氣少了大半,想必……全是被這棺材里的家伙給奪走的!
修靈之道,乃就是吸收天地靈氣,從而突破境界,獲取更為強(qiáng)勁的能力。這‘靈氣’便是修靈之源,就如娘子是愛情之源一般——娘子,豈能拱手送人?!
黃泉愈想愈氣,恨恨一罵:“好,吸我靈氣之人……我必將你吸成人干!”管他人干、尸干,他一把就掰住這只‘枯手’死命往外拽!
可誰知道,這‘枯手’的氣力未有一點(diǎn)兒衰減,反而力道相比之前……越發(fā)得大了。
“喂,本大師看你不是傻子,就是呆子!”
離腸見黃泉與那‘枯手’較上了勁,忍不住就開罵:“我都說了吸回來,知道嗎?吸回來啊!”
吸?黃泉頓時會意,一口就咬住那枯手便收縮口腔、吮吸靈氣——咕嘟,咕嘟!那失去的靈氣猶如乳汁一般,再度滋潤起他的渾身經(jīng)絡(luò)以及丹田氣海。
未過片刻,黃泉已然覺得精神振作,神清氣爽!離腸見這小子不肯罷休,忙喊道:“好嘞,臭小子!別再吸了,再吸……只怕就是‘妖氣’了!”
黃泉這才松口,抹了抹嘴巴,啐道:“呸!算你走運(yùn)!”言罷,那‘枯手’就似是受了陣法的制約,只得龜縮于黑棺之內(nèi)瑟瑟發(fā)抖……
呼!
至此,離腸才縱身躍下,飄于黃泉眼前。
只見他眼神呆滯、身影飄忽,想必……靈氣真是快要被榨透了。
“臭小子……把棺材合上吧?!?p> “嗯。這邪門外道的東西,真不該留在世上!”
黃泉雖有俠肝義膽,卻也不敢胡來,只好忿忿地將棺蓋閉攏。只聽‘喀喀’一聲,那棺材便嚴(yán)絲合縫,再無黑霧外泄。
事罷,他終是舒了一口長氣,問道:“大師,下一步,咱們該如何呢?”
離腸整個人暈暈乎乎的,形同癡呆般道;“下一步,下一步咱們就、就……”
突然,祭壇周圍的懸梯微微搖晃。
隨之祭壇上的神龕、桌案也開始晃動、翻倒,最后整座‘聚尸冥舟’劇烈震動起來!
“怎么回事?!”
“不、不知道……本大師有點(diǎn)累……”
黃泉猛然回頭,想知道南宮燕是否安然無恙,卻只見到……見到她的背后,忽然由空無一物,冒出了個人影——那,正是模樣驚悚駭人的‘笑靨鬼’!
離腸“嘿嘿”一笑,指著那笑靨鬼,如個醉鬼癡漢般地道:“這家伙,練得應(yīng)該是《獸靈訣》中的……「蜥蜴訣」,所以又能變色隱身,又能吐根長舌頭!滑稽得很,滑稽得很吶!”
蜥蜴訣?
就在黃泉想問之際,那笑靨鬼……是已帶著笑意、長舌倏然竄出!
南宮燕躲避不及,整個人便被濕滑的舌頭牢牢捆?。∷鹊溃骸澳?,你要干什么?快放開我!”
笑靨鬼色瞇瞇地望著她,流著唾沫水道:“小娘子,我偏不放你!嘿嘿,我要你!”旋即,這色鬼便向船樓房梁上一跳!
南宮燕屏足渾身靈力,卻依然無法掙脫粘稠的長舌。她整個人就如被黏住的蝴蝶,嗖地一聲,被拽上房梁、消失不見了。
小娘子?
黃泉一臉茫然地望著那道房梁……
倏然,他才眼目一亮、邊追邊道:“難道燕兄弟他……她是女子?!”
“嗯??!你的大眼珠子,總算看清喇?哈哈!”
“你、你都知道了?”
“哈,本大師自然早就知道了。”
“那你怎么不告訴我?!”
離腸暈乎乎地道:“因?yàn)?,大師我樂意咯??p> 黃泉“唉”地長嘆一聲,直三步作兩步蹬上角落旋梯、追蹤而去!
……
九重九閣,第七層。
此時黑霧已然散盡,視野逐漸清晰。
數(shù)十具‘馭尸使’的殘肢,堆砌而成的小坡上,立有二人——正是‘龍木’與‘銀月’。他們二人雖衣著破爛不堪,但所幸都未受得重傷。
銀月道:“你的同伙們,看來有些本事?!?p> 龍木道:“那是自然?!?p> “能把‘起尸術(shù)’給破了,不容易啊……”
“破了?”龍木一疑。
“你瞧……”
銀月話音未落,只見周圍的‘尸奴’以及十靈尸陣剩余三具的‘靈尸’……居然接二連三,砰然倒地!那‘靈氣之線’,居然就一根根地淡化、消失了!
“誒呀,沒意思了?!?p> 銀月合上《馭尸大法》,攤開手做無奈狀,道:“既然我的陣法已破,你也該收手了吧?”
龍木不解,問:“什么收手?收什么手?”
銀月拿筆尖點(diǎn)了點(diǎn)龍木的左手,道:“噥!海上這么大的動靜,不是你手里那支‘金笛子’搞的鬼?”
龍木攥緊金笛,眉頭深鎖。隨即他斬釘截鐵道:“不是我?!?p> 銀月笑問:“不是你?哈,那還能是鬼?。俊?p> 說罷,只聽轟隆?。?!船身巨幅擺動起來,那些尸體和殘肢東跌西倒,就如半罐豆子般晃動不止。
待得稍定,銀月又道:“唉,如果不是‘四海靈器’施咒,這淵海里還有什么怪物能興起如此波瀾?總不會是,這淵海王者從海底……”
銀月這隨意一言戛然而止,二人也隨之細(xì)思生恐。再一轉(zhuǎn)眼……遙見船樓百丈之外,居然有一匹赤鱗巨龍帶著長嘯,卷起狂濤駭浪涌進(jìn)而來!
太宵
今天第一更來咯,求收藏、求推薦、求評論章說哈!Thanks?(?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