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王泉?！?p> “年齡？”
王泉猶豫了一下，是說25還是26呢，因為今天是他的生日?！?6?！?p> “死者和你是什么關(guān)系？”
“是我女朋友?！蓖鯔?quán)的表情顯得很憂傷，不知是真心的還是假裝的。
“殺人的理由？”王泉沉默不語。
“作案的工具在哪里獲得的？”王泉沒有回答，只是頭埋得更低了。
審訊員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聲波在狹小密閉的審訊室里來回震蕩：“什么都不說，你自首個屁?。?？”
記錄員在旁邊干咳了一下，提醒審訊員冷靜點(diǎn)，他看了一眼王泉，示意審訊員和他一起出去。
審訊員踢了一腳走廊的垃圾桶，對著記錄員吼到：“他根本就是沒事找事的，是在挑釁我們！來自首，可是什么關(guān)鍵的信息都不說?！?p> 記錄員拍了拍他的肩膀：“昨晚又熬了一個通宵吧，今天又加急審訊這個案子，你太累了，我去聯(lián)系測謊部，趁這個時間你睡一會?！?p> 目送著審訊員離開，記錄員掏出手機(jī)，編輯了一段簡短的審訊報告，分別發(fā)給了三個人。
正當(dāng)王飛走向那個人的時候，手機(jī)突然響了起來，是審訊部來的一條消息。
他注意到那個人也幾乎同時拿出手機(jī)看，“貌似他能獲得局里的第一手信息，局里有專門給他提供信息的嗎？”
王飛走近了，那個人帶著眼鏡，他從來沒看過有人的鏡框會這么厚，如果非要形容的話，就如同冰鎮(zhèn)大白梨的瓶底子一般。
“你好，請問你是在等人嗎？”
“局里的人？”
很意外的是，雖說路人長相，胡須和頭發(fā)都處理的很干凈，一身休閑裝，色調(diào)也很明亮。和王飛預(yù)期的世外高人那種不修邊幅的樣子差得很遠(yuǎn)。
“是的，隊長讓我來找您?！?p> “坐吧?！?p> 王飛坐下，那個人還是一直在看著手機(jī)和手邊的兩張文件，交替著翻閱，沒有一點(diǎn)要理他的意思。
尷尬的想著說什么搭話，他問到：“前輩，你喝什么，我去點(diǎn)?！?p> “哦，那就挑最貴的吧?！?p> 王飛愣了一下，暗暗的想到：“這家伙?！蹦X里閃過隊長那句讓他小心這個人的話。
肉疼的點(diǎn)了一杯最貴的奶茶，自己要了一杯檸檬紅茶水，回到座位，他從背后看著那個人，他總覺著這個人的背影有些像某個人，但是實在想不起來像誰。
那個人已經(jīng)翻完了材料，直盯盯的看著王飛。王飛將那杯最貴的飲品放在他的面前，自己坐下喝了一口紅茶。
“我叫沈天，你叫王飛是吧?！睕]等王飛回話，他繼續(xù)說到：“嫌疑人是你的親表弟？”
“是的。”簡短的回答，可是他心里已經(jīng)波瀾驚起。沈天，就是他在結(jié)案記錄單上，接案299，破案率為0的那個人。
沒想到隊長安排的協(xié)助自己辦案的人，竟然是他。
“說說你對你這個表弟的印象吧，你們不是經(jīng)常在一起嘛，我想聽聽最親近的人對他的評價?！?p> “他一直是個中等生，成績不上不下的，如同他性格一般，不冒尖也不懦弱。平時很陽光，很喜歡玩，孩子心性。他真的是一個很單純的孩子，沒什么...”
“停！”沈天突然打斷了王飛的描述。
“單純？開玩笑呢？”沈天的表情變得很嚴(yán)肅?！耙粋€自首的兇殺案的嫌疑犯，即使目前沒有定罪，沒有確切的證據(jù)，但是罪起碼是參與者。你覺得這樣的人單純？”
“你思考事情，一直是這么想當(dāng)然的嗎？”
王飛語塞，隊長也說過他的弱點(diǎn)就是想事情太想當(dāng)然，沒想到沈天僅僅靠幾句話就看出了自己最大的命門。
沈天見王飛不說話，將桌子上的兩張紙遞到了王飛面前，是城西轄區(qū)派出所給隊長發(fā)的簡報。
唯一不同的是，其中一張的末尾，明確標(biāo)注嫌疑人是王飛表弟的文字被刪除了。王飛猜到了，消除的那張是隊長后期處理的，不由得感慨隊長的良苦用心。
就在王飛心里思緒起伏的時候，沈天一直在觀察王飛的神態(tài)，問到：“為什么要查這個案子？明明交給其他同事的話，會避免不少不必要的麻煩的?！?p> “我只是想給我，給我表弟，給大家一個真相，由我親自調(diào)查出來?！?p> “哦，是嘛?！薄皳?jù)我了解，你在隊里是個郁郁不得志的角色，給隊里所有人打了三年下手，從未主辦過一個案子。直到這件，才是你第一次擁有破案的主導(dǎo)權(quán)?！?p> “所以我可不可以這么想，你說的理由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通過這件警察最忌諱的，親屬犯罪案，而且是件疑案，展現(xiàn)你的能力，表達(dá)你的剛正不阿，大義滅親，讓你的前途充滿光明。換句話說，你是想踩著你親表弟的身體，向上爬呢。”
王飛猛地抬頭，他看著沈天似笑非笑，帶著譏諷的表情。他身前桌子上的幾份文件，恍惚間，他以為是在審訊室里。
“你是在審訊我嗎？”王飛質(zhì)問到。
這回輪到沈天沉默了。
兩人對視了十秒左右，沈天笑了：“開玩笑的了，第一次見，緩和一下氣氛嘛?！?p> 可是王飛心里卻不這么想，剛才他的表情，絕不是玩笑，是認(rèn)真的。
在見面之前，去了轄區(qū)派出所取到資料，局里還有人給他提供信息，辦事相當(dāng)縝密完善。簡單幾句話就看出我的破綻，就試探出我的底線，給了我一個下馬威。其實是在告訴我，表面上他是協(xié)助我，實際他才是這個案件的主導(dǎo)者。
是隊長示意他的，把我當(dāng)個傀儡，還是他就是性格如此，如此強(qiáng)勢？
“無論怎么樣，敢于接這種案子，都算有膽識。說實話，換我，我做不到。”
“你的目的我不知道，但是起碼你還擁有著作為一個警察，最基本的正義感。”
沈天伸出左手，“我們就合作把這個案子查個水落石出吧，給所有人一個真相?！?p> 王飛也能看出，沈天說的話也是發(fā)自肺腑的，他也伸出左手，兩人握在一起。
“多多指教，前輩?！?p> 他發(fā)覺，這人的左手手勁好大。
“那咱們先去案發(fā)現(xiàn)場看看吧，看看有什么線索?！蓖躏w提議到。
“不急，現(xiàn)場是封鎖的，不會被破壞。證據(jù)科也需要檢查血跡和指紋，拍照錄像，現(xiàn)在去也是等他們完事才能進(jìn)去。白白浪費(fèi)時間”
“那咱們?nèi)ツ?？?p> “去法醫(yī)那里?！?p> “去那里干嘛？”
“法醫(yī)得先通知家屬，家屬簽字才能進(jìn)行尸檢。這時候去，才是最好的時機(jī)，晚了就錯過了?！?p> “??？”王飛還是不懂。
“趁尸體還是新鮮的，去看看，快走吧?！鄙蛱煺f完頭也不回的站起來向門口走。
王飛看了一眼桌子上一口沒動，這間店里最貴的那杯飲品。皺了一下眉，隨后快步跟上。